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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泠的腦袋上雖也受了傷,可比起陳醒的刀傷,還是要輕得多了。
腦袋上纏著白布條,已經沒有血跡滲出,看來傷口已經結痂了。
大理寺也不會嬌慣著他,看他活動無礙,就把他轟進了監獄,和他哥作伴了。
隔著條條框框的木門,李俊和崔湜見面了。
兩兄弟現下雖然坐了牢房,可還傲氣的很,斜眼瞥見太子的身影,根本連頭也沒抬,還特意側過身子,對他不理不睬。
別看現在團結一致,今早兩人相遇的時候,還互相推諉,都以為是對方出賣了自己,打的十分熱鬧,給獄卒平添了許多快樂。
讓這黑暗陰冷的牢房都有了幾分人氣。
看他們兩個這副模樣,李俊努著嘴,倒也不生氣。
兩個階下囚,他們想什麼,做什麼,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影響力。
這時候,盧靜章說話了。
「案犯崔湜,大理寺侍衛王澤是不是你們的奸細?」
猛然聽到這個名字,兄弟二人皆是一驚。
卻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堅持著不抬頭。
「不說是不是!」
「好樣的!昨夜你們指使他給大理寺送信,出賣陳醒,今天就開始裝不認識了嗎!」
「都到了這步田地還不老實交代!」
李俊站在木柵欄前,憤怒的說著,同時,也沒有忘記觀察兩人的臉色。
當提到出賣陳醒,大理寺送信等詞語時,他們的眼中顯然閃現出迷茫的樣子。
「還是說,這消息不是你們送過來的?」李俊試探一句。
聞聽得此言,崔湜先一步抬起頭來,李俊繼而說道:「如果不是你們兄弟乾的,那就說明,有和你們關係極其密切的人,把你們都出賣了。」
「據我們掌握的證據和王澤自己的交代,王澤就是你們兄弟在大理寺的奸細。可他怎麼會出賣自己人的,他難道不知道,陳醒是你們的同夥嗎?」
盧靜章聲色威嚴冷淡的指出這一事實,崔湜就算再不服氣,這個腦袋瓜子也不得不動一動。
「你的意思是說,王澤是我們的人?」弟弟崔泠先沉不住氣了。
盧靜章猛點點頭:「他自己交代的啊!況且還有陳醒的口供,明說你們在大理寺安插過奸細。各項證據都是對的上的。」
「王澤是一個奸細,可他從來都沒有替我們兄弟辦過事!」崔泠看看他哥,又看看李俊,大聲剖白道。
「你這話說的,那他到底是誰派來的奸細?」
「他是……」崔湜在下面拽了拽他,崔泠就頓住了。
嘿,這個不識時務的老漢!
李俊竄到盧靜章身前,對著監牢大門喊道:「崔湜,你不要不識抬舉,你想想,要是我們不找到陳醒,你們兄弟恐怕早就已經把他滅口了,我們也不會抓到你們涉案的證據,究竟是誰,壞了你們的好事,還想借刀殺人,你們就不想弄明白?」
「大兄!事到如今,我們還有什麼可瞞的!」崔泠看著崔湜的眼睛,深切的說道。
「你不要聽他們的妄言蠱惑,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想給我們兄弟再安上點罪過!」
「崔湜,你這就是反咬一口,不識好人心了!」李俊看他如此頑抗,更急了。
「昨日在乾元殿,你是怎麼保住命的,你不會都忘了吧!我若有心至你於死地,你今天還能在這說閒話?」
「你也不必梗著脖子,像鬥雞似的,你且看看,這個字跡,你認識嗎?」
盧靜章已經將紙條遞了過來,李俊把它貼到木柵欄上,崔湜還是沒動喚,倒是崔泠十分積極,湊過來細看。
嘶……
「大兄,快來看,這,這是不是……」他一把揪起崔湜,讓他來看這張皺皺巴巴的紙條。
這一看不要緊,崔湜也蒙了。
這個字跡怎麼這麼眼熟,好像確實在哪裡見過。
這個王澤,當初是太平公主的人,因為崔湜是公主的貴賓,這才跟著他們兄弟干。
可說實在的,這兩年,他進了大理寺也沒有向他們兄弟傳遞什麼有用的消息。
大理寺這些年也著力清除了一部分公主的黨羽,以至於,兄弟二人都已經忘了,還有他這麼一號人。
可他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出手了,而且,還穩准狠的就把機要人犯陳醒給出賣了。
他是如何知道陳醒的所在的?
又是誰指使他這樣做的?
一定是他們圈子裡的人,既知道陳醒的下落,又能和王澤聯繫上。
再對照這個熟悉的字體,一個名字赫然出現在他的腦海。
「這不會是……」他看向弟弟崔泠,二人如心有靈犀一般,異口同聲道:「宋之遜!」
「宋光祿?這是宋光祿的字?」
「你們能肯定嗎?」盧靜章急急逼問。
「能肯定!」
自從兩兄弟明白了是宋之遜在背後搗鬼,那個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登時就變臉了,別提多積極。
李俊乾脆席地而坐,跟他們對談起來。
說實話,他對崔湜兄弟非要謀害自己的動機也很好奇。
他總覺得,就算他在背後吹了一點邊風,給他們造成了一些阻礙,他們也不至於痛恨他到如此地步啊。
「宋之遜為何要把陳醒的消息告訴大理寺,他又是如何與王澤聯絡上的,這些你們都知道嗎?」
崔湜自覺理虧,又痛恨被出賣,根本不願意說話。
於是,也只有他的弟弟崔泠,負責和二人交談了。
「他這樣做,當然是為了出賣我們兄弟,可他是什麼時候和王澤聯手的,我們當真不知道。」
「但既然他能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為宋之遜傳遞消息,兩人的關係肯定已經維持好一段時間了。」
「不過,」崔泠話鋒一轉又說道:「宋之遜往年也和公主關係甚密,說不定,是在那個時候就和王澤拉上了關係,王澤原本是公主府上的倉曹,我想,這些情況你們都了解了。」
看來,宋之遜的事情,只有王澤知道的最清楚。
崔氏兄弟怒氣沖沖的模樣,讓李俊覺得,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好時機。
他往前傾了傾身子,笑道:「你們兄弟平時和宋氏兄弟就沒有什麼聯絡嗎?」
「我的意思很明確,你們現在犯了事,要被流放了,可宋氏兄弟還在朝堂上風光的很,你們就不打算讓他們也走點霉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