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現在用不了艦炮,也沒有辦法裝備給其他的部隊,唯一能用的就是俞大猷那邊,放到船上去。
正好就送到俞大猷那裡去,弄到天津去造比較合適。
朱翊鈞沒等張揚答應,轉身向外走了出去。
實際上,這種事也不用張揚答應。皇帝隨口一說,他隨口一聽,這事做主的還是皇帝。
邁步向外走著,朱翊鈞臉色也變得更好了起來。
接下來的事變得非常的簡單了,終於可以把自己研製出來的這些軍械裝備到軍隊上去了。等到軍隊裝備了新的軍械,就可以想辦法搞一點別的事了。
除了大炮之外,朱翊鈞還看了其他的東西,比如一些小型的火器,包括手榴彈。
手榴彈也被造出來了,無論從造型還是威力上看,這就是妥妥的邊區造。
朱翊鈞也沒有去苛責那些工匠,能搞出這個東西,說實話已經是意外的驚喜了。
對這個邊區造,朱翊鈞很滿意,到了戰場上肯定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把整個軍工廠上下都看了一遍,朱翊鈞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回到寢殿之後,朱翊鈞就把整個軍隊裝備的事做了重新安排。
首先要裝備的肯定就是馬芳和劉顯的部隊;其次,還要給戚繼光那邊考慮一下;除了戚繼光,遼東應該也要送一批過去,李成梁那邊也需要。
現在的李成梁遠不是後來養兵自重的李成梁。
大明朝的官員素質有兩個下滑十分厲害的時期,其中一個就是嘉靖皇帝當政的時候。
在嚴嵩的統帥下,大明朝的官員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官,人品道德,還有能力下滑得都非常厲害。可以說,人心壞了,人的道德品質直接跌了好幾個層次。徐階上台以後也沒好多少。
真真正正好了一些的時候,就是張居正這十年做事的時候。他培養了一批還算能用的官員,道德上雖然不算多高尚,但是能力還不錯。當然了,如果與以後相比,這個時期張居正培養的官員在道德上也沒有毛病。畢竟後邊的太差了,正所謂全靠同行襯托。
第二個下滑期,就是萬曆皇帝對張居正的態度導致的。歷史上的萬曆十年,張居正嘔心瀝血之後死了,結果呢?
得到的不是萬曆皇帝皇帝對他的恩賜,反而是對他的報復,萬曆皇帝對張居正進行了大清洗。
在外面的臣子看來,張居正是什麼?
張居正即便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他是萬曆皇帝的老師,十年以來兢兢業業,教導你、為你的江山出力氣。即便他有做的不妥當的地方,你一個做學生的至於這麼報復他嗎?
同時,萬曆皇帝清掃張居正的時候,牽連了一大批人,這也就使得一些亂七八糟的人翻身了。這些人本身就沒有什麼底線,沒有什麼素質,官員的素質和人品急劇下滑。
等到了萬曆末年的時候,黨爭已經勢不可擋了。那個時候的人品和素質就更沒法看了。
進入天啟皇帝時期,魏忠賢上位,那個時候官員的人品道德基本玩完,只剩下瘋狂內卷。
如果說現在還有一小部分靠得住、大部分勉強合格,天啟時期就是一小部分勉強合格、大部分靠不住。
李成梁在看到了戚繼光的遭遇之後,他也心慌。戚繼光是什麼人?多麼大的名聲?為了多大的功勞?多會做人?
可結果呢?
還是落得那麼一個下場。
於是,李成梁就悟了,還是養寇自重比較靠譜。
事實證明他也是對的,他們李家從始至終都沒有被收拾,一直在遼東。當然了,最後玩大了,把自己家玩進去了,兒子也戰死了。這也算是李成梁某種程度上的自食惡果。
朱翊鈞之所以要建立學校、建立各種子弟學校,就是要重新教育一批人出來,脫胎於現有的教育體制。
在朱翊鈞看來,大明朝的人心出問題了。
如果沒有這些人、沒有這些學生幫自己,自己想要重塑大明根本不可能。
你想要重塑一個國家,除了經濟、政治等制度以外,還要重塑人心。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朱翊鈞相信自己能做到。
接下來的幾天,朱翊鈞一直都在西苑裡沒有什麼行動。
不過京城的有些人都知道,皇帝的動作不小。京城的兵工廠開工了,宮裡面的錢像水一樣的流了出去,每天都會有無數的槍械被製造出來,全都被送到軍隊裡面裝配了。
這一操作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意。
坐在椅子上,朱翊鈞喝著茶水,看著眼前的張誠說道:「把那些奏疏都挑出來,看看總共有多少分?」
「是,陛下。」張誠連忙答應道。
朱翊鈞根本沒有去看張誠。
很快,所有的奏疏就都被挑了出來。張誠小心翼翼地來到朱翊鈞的面前輕聲說道:「陛下,今天總共有三十六份奏疏。」
「官職最高的是誰?」朱翊鈞緩緩的問道。
「回陛下,官職最高的是戶部右侍郎金學曾。」張誠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臉色也有一些擔心。
他知道陛下的心情並沒有看起來陛下表象上的那麼雲淡風輕、那麼好。
伺候皇帝這麼長時間了,張誠也懂了皇帝生氣發脾氣的時候,反而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凡皇帝波瀾不驚的時候,那你就要小心了。
在張誠看來,皇帝現在這麼波瀾不驚的,著實有些嚇人。
聽到這個名字,朱翊鈞就是一愣。
他看了一眼張誠,也明白張誠為什麼是這個表情了。
因為這個金學曾是自己的人。朝堂上,能得到自己這個皇帝看重和提拔的人不多,金學曾就是其中之一。
顯然,張誠也覺得金學曾這一次不應該反對皇帝。
你摸著良心想想,你是皇帝的人,你怎麼能豬油蒙了心似的跟著湊這個熱鬧?
你怎麼能跟著那些眼睛被糊了狗屎的人一起瞎反對皇帝呢?
難道你忘了皇帝的知遇之恩、提拔之恩了嗎?
還是說,你的良心讓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