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們多了有什麼好處?
如果像崇禎元年之前或者更早的時候那樣沒多少土地,大明百姓們還吃不飽呢,多一個藩王就是多一個禍害。
畢竟藩王這玩意就跟貔貅一樣,都是只吃不拉的角,占著好處不干人事兒還挖著大明的牆角,不斷的擠壓著普通百姓們的生存空間。
不管是從土地還是從錢財或者其他的生產資料上面來說都是一樣的。
但是現在的大明卻是完全不同了。
平定建奴之後,遼東空出來大量的土地,奴爾干空出來的土地更多,甚至於接近三分之一個大明。
本身這些土地已經足夠養活大明現在不到兩億的人口了,東海艦隊和南海艦隊卻又把呂宋和巴達維亞給收歸大明所有,這還是在沒算上台灣的情況下。
這麼多的土地,再加上皇家學院那邊還有個陳足奇在不斷研究著高產作物,說不定哪天糧食就會突然間變得高產,養活現有的兩億人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這些條件加在一起,就造成了地廣而人少的情況,那藩王多了的好處就實在太多了!
藩王們而空出來多少的土地先不說,畢竟大明現在的情況是土地太多而人太少。
也不提藩王們滾蛋會讓崇禎皇帝多一大筆收入不上貢還想弄塊好地方?
就像朱聿鍵和朱存機那些早期就選擇了置換封地出海的傢伙們,不光把封地的土地完整的交還給了大明朝廷,而且還上貢給崇禎皇帝一大筆銀子。
最大的好處是,意味著離崇禎皇帝把地球變成豬圈,世界大戰就是內戰的夢想又近了一步。
畢竟這些個藩王再蠢,一旦有了切實的好處,誰不會玩命的發展自己的封國?
而發展封國的第一要素是什麼?
不是軍隊,不是科技,更不是錢財,而是人口!
沒有人口,就沒有足夠的軍隊,更沒有足夠的稅收,也沒辦法發展出什麼逆天的黑科技出來。
為了足夠的人口,朱聿鍵那些渣渣在開始的時候不光是招募流民,連安家銀子都給發放,替當初已經風雨飄搖的大明解決了多大的問題?
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
只要大明的藩王夠多,這些嘗到甜藩王們為了讓自己的封國內有足夠的人口,什麼樣兒的好處許不出來?
銀子?房子?甚至於是媳婦?沒看朱聿鍵那些渣渣在新明島已經出台了新政,說是多生一個孩子就給十兩銀子?
這些不能當官,只能研究學問的藩王們一旦精明起來後,崇禎皇帝從來都不敢低估他們的下限沒有最低,只有更低!
再然後,推恩令讓一個個原本像大象的藩王們變成驢子大小的國家,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還是大明!
或者崇禎皇帝自己在有生之年看不到這一天,但是自己的子子孫孫總是有機會看到的不是?
念及此處,崇禎皇帝乾脆開口道:「施愛卿與徐愛卿呢?」
施鳳來躬身道:「啟奏陛下,臣以為應當以分封藩王與總督直領同時施治,既可防藩王坐大,又不至百姓與我大明離心。」
低著頭瞄了施鳳來一眼,徐鈺山乾脆躬身道:「啟奏陛下,臣附議施閣老所言。若僅以藩王分封治之,天長日久,則其地百姓只知有藩王而不知有大明,易生事端。」
反正施鳳來跟溫體仁肯定是互相看著不順眼的,那麼自己加上一把火貌似也沒什麼?
徐鈺山就差指著溫體仁的鼻子說他沒考慮到這一點,以後再有什麼靖難之役就都是溫體仁的責任了。
對於徐鈺山的這點心思,崇禎皇帝自然是看的透透的,卻也不點破,而是直接點了點頭:「施愛卿所言不錯,以總督和藩王分封而治之確實是最佳的選擇。」
賣藩王嘛,不光是大明朝的文官們賣的毫無壓力,朱老四這一系的皇帝們賣起來更是順手。
遼王被廢僅僅是因為文官們的推動和他自己作死?寧王一係為什麼不停的想著造反作死?
周王,代王,齊王,珉王,肅王這些大明開國之時就已經存在的王爵哪一個沒被朱老四給收拾過?
尤其是倒霉的寧獻王朱權,朱老四在起兵之時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證要和他共治天下。
當朱老四真的奪得了天下之後,非但隻字不提分治天下,而且還將朱權從河北徙遷至江西南昌,盡奪其兵權。
要不然朱宸濠吃飽了撐的才會沒事想著起兵造反。
到了崇禎皇帝則是更厲害,乾脆連自己的親叔叔福王一系都給徹底抹去了,比朱老四還要下得去手。
所以說把藩王們賣了數錢,順便弄些藩王們去非洲曬太陽,崇禎皇帝幹起來簡直連一丁點兒的心理壓力也沒有。
唯一的問題就是總督的人選問題。
畢竟新明島的時候還涉及到了當地土人的問題,而且也是第一次玩置換封地,難免缺少了些經驗,還得顧忌澳洲土人的戰鬥力,所以並沒有弄個總督出來。
現在再弄非洲這塊地方,就不可能不弄個總督了就非洲那些黑叔叔們,給他們一人一把ak對射都能半天不死一個人,這戰鬥力真心沒誰了。
估計大明隨便拉一個衛所出來都能吊打他們。
雖然對於非洲黑叔叔們戰鬥力表示呵呵一笑,但是崇禎皇帝對於非洲的太陽卻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能把黑叔叔們曬到腦子都退化的太陽,威力絕對不可能小到哪兒去。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謠傳,畢竟還有非洲留學生在武漢被曬到中暑,可見中國也有地方比非洲還熱。
也就是說,太陽再怎麼熱,也應該不至於把人腦子給曬退化,可能還是人種問題。
但是這麼熱的太陽把誰扔過去比較合適?
像施鳳來這樣兒的肯定不行,去了估計就回不來了。
換了其他人,先不說有沒有施鳳來的能力和手腕,願意不願意去還是個問題呢。
雖然說崇禎皇帝一直叫囂著大明從來就不缺少想當官的人,可是好像也沒有幾個願意跑到海外的?
事實上,就崇禎皇帝從錦衣衛那裡得到的情報來看,很多官員們連遼東和奴爾干都司都不願意去,只迫於官職是吏部分配而不得不服從罷了。
實在找不到適合人選的話,施鳳來的高徒李岩?那個替自己背了好幾回黑鍋的李信貌似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反正這傢伙現在就是爪哇島總督,而且把爪哇那裡搞的也算是有些起色了,再扔到呂宋或者巴達維亞去試試?要不然乾脆把巴達維亞併入爪哇?
反正這兩個地方緊挨著,不算太遠。
讓崇禎皇帝頭疼的問題也遠不止這些。
非洲那塊地盤是妥妥的得撈到自己的碗裡來,後邊還有美洲大陸那塊殷商遺民之地,不找回來可就有點兒對不起老祖宗的意思了。
但是這些事情都可以拖到以後再說,包括非洲那裡也不著急,最著急的還是巴達維亞和呂宋這兩塊地方。
就像是向爪哇和滿者伯夷移民的時候就已經很困難了一樣,現在想要動員百姓往呂宋和巴達維亞那裡移民同樣很困難。
甚至於可以說是更困難能在大明就活的好好的,誰願意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更何況,遼東還發小妾呢!
揉了揉額頭之後,崇禎皇帝才把王承恩再一次遞交回來的奏報給扔到了一邊,開口道:「先說說另一件事吧。
呂宋已經回到了大明的版圖之內,巴達維亞也已經平定,眼下這兩處地方皆是荒無人煙,連個百姓都沒有,幾位愛卿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溫體仁悄悄的望了正在揉著額頭的崇禎皇帝一眼,心中暗道一聲報應來了。
您老人家不是愛民如子麼?您老人家當初不是拿著國庫和內帑的銀子砸也要讓百姓們吃飽麼?
現在呢?
明顯被慣壞了的百姓們有幾個願意跑去呂宋和巴達維亞的?
前面往爪哇和滿者伯夷移民,給銀子給耕牛都沒有願意去的,現在呂宋和巴達維亞就有人願意去了?
搞笑呢是不是?
雖然心中暗笑,但是崇禎皇帝的問題也不能不回答。悄然瞥了徐弘基一眼,溫體仁乾脆躬身道:「啟奏陛下,臣以為可以在南京軍府轄下挑選一些老弱,打散後編制為屯墾衛所遷移到呂宋和巴達維亞。
衛所士卒本就有戌邊之責,還可以起到一個帶頭的作用,也更能讓大明的百姓們安心,一舉數得也。
而南軍與北軍相比,明顯更能適應呂宋等地的環境,倒不如優先從南軍之中挑選。」
挑了挑眉頭之後,朱純臣也躬身道:「啟奏陛下,臣附議。前番遷衛所以實邊,遷往遼東和奴爾干都司的大部分皆是北軍。
而呂宋等地氣候與遼東之地大不同,北軍去了未必能夠適應,理應多遷南軍。」
徐弘基聞言也是一陣蛋疼,皮笑肉不笑的道:「溫閣老與成國公此言差矣,都是我大明衛所士卒,又何分南北?
聽說東海艦隊在巴達維亞打的就很不錯嘛,由此可見,士卒並沒有什麼南北之別。
如果一定要說有,那也是南方士卒不太適應北方的苦寒天氣,而北方士卒卻能適應南方的溫熱天氣。」
崇禎皇帝揉了揉眉頭:「別吵,挑哪裡的屯墾衛所,朕自有定計,爾等還是商量下該怎麼讓百姓前去才是。」
見崇禎皇帝止住了南北軍方互相扯皮的話題之後,徐鈺山乾脆躬身道:「啟奏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陛下要百姓遷,百姓們遷了便是,更何況陛下還給出了諸多好處?」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和溫體仁還有施鳳來悄然對視了一眼之後便開口道:「徐愛卿言之有理。
既然如此,著南京戶部於南直隸、湖廣、浙江、福建、江西等地,擇家資百萬兩以上者五戶,十萬兩以上者百戶,萬兩以上者千戶,百兩以上者萬戶,普通百姓人家五萬戶以遷之。
哦,對了,家中有讀書人的優先。」
當一個人在規則之中無法獲取到好處的時候,會無比的痛恨規則,就像是剛穿越過來的崇禎皇帝一樣。
但是當一個人不光在規則能獲取到手處,還掌握了話語權之後,那麼這個人就會自動自覺的去維護規則,就像是現在的崇禎皇帝一樣。
剛開局的時候,崇禎皇帝會選擇直接跳出來強制那些家中有些資產的百姓們遷移,哪怕中間有人受了委屈也顧不得。
畢竟天下大勢在這裡擺著,苦一些百姓和苦天下百姓到底哪個更重要,不問而知。
但是到了今天這種局面,再自己親自下場就已經有些無聊了,倒不如把南京的這些傢伙們推出去背黑鍋。
畢竟南京內閣和諸部本身就有些江南豪商代言人的意思,現在不在他們之間埋釘子,那什麼時候埋?
而且這裡面的關鍵詞是戶,而不是族。
整個宗族一起遷移過去,影響不大,不過是讓一個宗族換一個地方繼續發展而已。
而這些中產家庭和讀書人被遷走了,剩下的宗族勢力立即就會大傷元氣,連那些頂尖的豪商們也是影響頗大中間的走了,剩下頂尖的還有個毛用?
這麼一套組合拳下來,結果就是南京的內閣和諸部只能選擇無條件的迎合崇禎皇帝而放棄跟那些商人們牽扯不清都讓人給記恨上了還想著眉來眼去?
徐鈺山很想問一句有錢人和讀書人挖你家祖墳了?
崇禎皇帝提的這幾點要求明顯就是不懷好意。
先不說那些家產在萬兩以上者都有些亂七八糟割不斷的關係,就光是自己去辦這件事情就足以讓整個江南之地的百姓們唾罵自己了。
尤其是家中有讀書人的優先這個條件就更坑人了讀書人罵起人來才損呢!
但是在讓別人去死和自己去死之間,徐鈺山還是很明智的選擇了讓別人去死。
反正自己是傳達崇禎皇帝的意思,而真正做事的肯定是戶部,到時候戶部尚書張桂昌就是和自己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
想必張桂昌也沒有冒著自己去死的風險而抗命。
等到這些大佬們都退下之後,崇禎皇帝乾脆吩咐道:「去給朕拿一副地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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