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遠北的路途漫長。
一路上還能看到許多牧民們收割完畢的草料。
一堆堆、一垛垛。
安靜堆放在枯黃草地上,預示整年的生產將要結束。
平靜安詳,這是治安變好的表現。
今年的冬天將會很平靜,那些不事生產,渾身反骨的劫掠部落,早被烏拉和杜二娘剷除得連根毛都不剩。
只要能稍微找得著把柄的部落,都挨了一頓揍,營寨刮地三尺,然後人口打亂重組。
在強大的武力和血腥震懾之下,陸舟的聲望反而愈發高漲。
重新留存下來的人,開始推崇他們的共主,並且遵循共主所下達的約束。
那些新分封下去的大小領主,就是約束政策的執行和監督者。
所以陸舟回程的路途,同樣也是一趟視察。
查閱領地上的布局變化。
就這一路上來看,經過了八處堡壘,總體來說還算差強人意。
而且在車臣汗北部邊境的時候,車臣汗身邊的最後兩個領主也過來投奔了。
這表示著,原先的整個車臣汗國徹底不復存在。
陸舟如今的領土包括了整個車臣汗部,一直延伸到庫城和東西伯利亞。
在陸莊的東側,還有一直延伸到達鄂霍次克海的廣闊領域。
西側跟沙俄的前哨緊密碰撞。
......
「主公,這要是再往北走,豈不是更荒蕪了......」
陸舟寬大的馬車就如同一個移動行宮,徐光明每天都有到馬車上飲茶的機會。
兩人還會拿著許多機械圖紙討論,陸舟仗著超前思維引導,總是能讓徐光明豁然開朗。
但事實上,徐光明更想留在天武城,他覺得那邊條件已經足夠好了。
陸舟坦然說道:「天武城的布局,不過是最基本的生產罷了,別小看了遠北這一片地區。
那邊有取之不竭的原材料......
現在全軍的核心裝備,都是從陸莊造出來。咱們不僅要連接大明,還得連通天下。」
「天下......」
徐光明忽然一拍手,有些激動的說道:「主公,你說的太對了,這天下可不僅是大明!
不對,是這天下之外,還有疆土,大明只是......也不對.....」
徐光明繞來繞去,其實還是說不清這天下的概念。
但聽著陸舟的話,至少是心頭有所觸動。
曾經徐光啟的眼光放在四海之外,連地球是圓的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徐光明作為徐光啟的師弟,自然是秉承了這一種精神,素來認為這個世界應當是包羅萬象。
「不錯,現在這個天下很大,本就是需要開拓的時期。」
陸舟點了點頭。
在陸舟看來,明朝從開國以來,極有可取之處,就是從未遏止過自家國民開拓的思潮,在海外甚至還出現過殖民地的雛形。
曾經就有在南洋立國者,還能歸朝為官的例子。
所以在明末這一段時間,科技是短暫繁榮的,科技人才也層出不窮。
這要是放在清朝之後的幾百年間,國民就只知躬耕,不得習半點「奇技淫巧」
愚昧跟封建到達了頂峰,大家都認為這天下只有滿清主子的天下了。
「所以啊......等到了陸莊,咱們還得建立一個大學。
大學裡邊,要以華夏文明為根基,包涵天下所有的智慧。
現在學校的規模都已經建起來了,你帶著士子們入駐。
在研究之餘,還得教育新的學生。
正所謂教研結合......」
「大學?」
徐光明愣了愣,
禮記中有詩篇《大學》,徐光明能背。
他帶來的所有門徒,也都能背。
但知道這明顯又是主公發明出來的新詞彙,大概就是一個學堂的意思。
「嗯,就是大學,是一處以華夏文明為主體,但又多元化,能包羅萬象的地方......」
陸舟拍了拍徐光明的肩旁。
徐光明不能完全懂陸舟的意思,但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卻是莫名的激動。
這個世道要是立一座所謂的「大學」很難,但眼前這個年輕人卻是可以。
......
寒風凜冽。
隊伍出了草原邊境,人煙卻反而是愈發密集。
在從庫城到陸莊的這一段路上,不時可以見到三三兩兩,到城裡交易物品的牧民。
大部分散部,現在選擇了靠近庫城或者是陸莊的地方居住。
同時因為陸莊影響的緣故,現在這些散部的衣裝和髮式都有了轉變。
稀奇古怪的鞭子少了,因為有的人發現,頭髮越是長成像建奴模樣,就越是容易挨揍。
最後乾脆就學成漢人打扮,反正在這些散部的眼中,陸莊就是這片地區的中心。
陸莊是從這片土壤中崛起的,裡邊居住的人就是潮流,自然是想要爭相去模仿。
「主子,主子.....」
陸大從城頭上一溜煙跑下來,見到自家主人歸來,都快激動死了。
「主子,下次再也別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了,聽說今年外邊很熱鬧。
俺都快憋死啦!」
陸大憨憨的臉上滿是委屈,他本來想衝上去給主子一個熊抱。
但是又硬生生止了下來。
因為陸大發現,主子這一趟出去,氣質好像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不僅主子變得不一樣,後邊的軍隊也變得殺氣騰騰許多。
特別是陸大又想起,這半年中,從呂不川那學的禮儀文字,上下尊卑。
陸大停住了步子,臉上顯得沉穩許多。
「嗯,不錯,有長進了啊......」
陸舟甚感欣慰,走過去拍了拍陸大的肩膀,拉著他一同入了城門。
城內是居民們的夾道歡迎。
這發自內心的熱烈,也的確讓後邊歸來的隊伍,內心一番澎湃。
仿佛是這大半年來的搏殺,有了短暫溫暖的歸宿。
有家室的連忙去找著老婆和孩子。
軍隊和其他人口被安頓,陸舟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里。
「陸舟......」
新月喜出望外,看到人回來就心滿意足。
帶著兩個貼身丫鬟,好生伺候著給陸舟接風梳洗了一番。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陸舟是難得能安靜修整。
莊子裡的人像是有默契一般,沒有過來叨擾。
直到第三日的清晨。
陸大才帶著老張頭、呂不川等人,一同過來向陸舟匯報這段時間遠北的情況。
「主子,狗剩帶著二十個火槍騎兵,一直往東面探索,已經出去了一個月。
陸二帶著兩百人,在西面的地區跟老毛子周旋。
現在除了拔術之外,咱們的人也經常越過堡壘行動,就當是練兵了。
「內設施,基本上全部擴建完整,大倉庫建了六座,其中民倉四座,軍倉兩座......
這個冬天的人口居住也沒問題。
還有就是那個什麼,線膛槍做出來一批,正在小範圍的使用.......
......」
陸舟聽著一眾人的匯報,其實大半事情,他在信件中都有了解。
就是聽著這線膛槍正在使用了一批,不由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