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立即去傳達奕山的命令,維克多很快帶著翻譯走了進來,維克多不像穆拉維約夫會說彆扭的漢語,他帶了一個翻譯,專門負責轉述他的話、
奕山起身相迎,道:「維克多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翻譯轉述後,維克多表情嚴肅的說道:「總督大人有令,命令你們今日發兵,帶著大軍趕往三口亭。」翻譯傳達後,維克多目光如刀的盯著奕山,那神情好似奕山若是不答應,就要立刻動武,事實上,此刻的維克多,心裡還真有若是奕山不答應就要動武的打算,為了莎娜波娃的安全,他已經沒有任何顧及,只想著能救回莎娜波娃。
奕山笑眯眯的說道:「維克多先生放心,今日就率軍前進。」
「很好。」
維克多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奕山的視線中。
「我呸。」
等維克多離開,奕山一臉鄙夷的表情,臉上有著不服,沉聲說道:「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仰仗你老子穆拉維約夫的餘蔭,等你們和李振相互爭鬥,兩敗俱傷後,看我怎麼收拾你。」
張之洞微微一笑,說道:「將軍忍得一時之苦,必定守得雲開見月明。」
奕山說道:「有先生替我出謀劃策,必定一切順利。」
張之洞嘴角上揚,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他起身向奕山提出告辭,去傳達命令。
下午一點,奕山率領的三萬大軍拔營離開,作為這一次攻打李振的先遣隊,奕山率軍啟程後,穆拉維約夫也帶著軍隊啟程,但是沒有和奕山一起,一直跟在奕山軍隊的後面,像是監督奕山的軍隊一樣。
走了一下午,穆拉維約夫發現了問題。
奕山軍隊的行軍速度非常慢,走走停停,趕路的速度簡直稱得上蝸牛爬,一個下午的時間,走的路程還不超過十里路。
按照這速度,十天半月都趕不到三口亭。
這情形,惹急了維克多。
他擔心莎娜波娃的安全,已經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三口亭,然後如同天神降臨英雄救美救出莎娜波娃,然而,眼下的情況卻讓他感到無比難受,心裡憋得慌,這速度哪裡像是行軍打仗的啊,分明是出來旅遊的。
維克多帶著翻譯騎馬趕到前軍,來到奕山的軍中,他直奔奕山身前,指著奕山,大聲說道:「奕山將軍,總督大人傳令,命令你麾下的大軍加快速度,務必在五天內,抵達三口亭。」
維克多語氣盛氣凌人,分明是命令的口吻。
這不是商量,而是下令。
奕山沒開口,張之洞卻站了出來。
張之洞的目光掃過周圍的士兵,然後落在維克多的身上,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維克多先生,行軍打仗不僅僅是說兩句就可以的,您一句話,下面的兄弟們跑斷腿,累死累活的,咱們行軍趕路,必須要符合目前的實際情況啊。」
「您不考慮情況下達命令,咱們的兄弟們根本達不到。」
「你看看軍中的兄弟,冷得直打哆嗦,沒有衣服穿啊,再看看兄弟們,一個個餓得面黃肌肉的,食物不夠啊,他們拿著刀,拿著槍,連基本的武器都不整齊,軍隊的武器眼中不足,現在大冷天的,地上還有著雪渣子,走路都打滑,想要走快了也不行,請維克多先生考慮考慮咱們現在面臨的情況。」
說到這裡,張之洞看向周圍的士兵,大聲道:「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啊,大冷天的,行軍趕路不容易。」
「張先生說得好,俄國人不考慮咱們的情況,太可恨了,不幹了,咱們不幹了,他娘的,跟著俄國人一起,還不如咱們自己單幹呢。」
「滾蛋,俄國人他娘的滾蛋,都是一群狗屎。」
……
軍中的士兵氣哼哼的,顯得很混亂。
奕山看著這一幕,頓時笑了。
投奔他的這個張先生,真是有本事的人,若換了他來面對維克多,肯定達不到眼前的效果,一時間,奕山對這一戰的期望更大起來,期待能滅了李振,收回海參崴等地。
維克多看到奕山的表情,看到群情激奮的場面,頓時怒了。
這群沒能力的清軍,竟敢反抗,他舉起隨身攜帶的槍大吼道:「這是命令,你們想要違抗命令嗎。」說著話,他朝天空開了一槍,槍聲響起,周圍的士兵腦袋一縮,眼中露出畏懼之色,然後看向張之洞等人。
張之洞知道不能退縮,若是退縮,肯定再難以煽動士兵,張之洞毫不退讓,大吼道:「維克多先生,我只是說出了實話,你卻開槍威脅,還講道理麼,難不成,我們的兄弟是你們俄國軍隊的奴隸,任由你們打殺,任由你們驅趕的。」
這話一出口,壓抑的士兵又開口附和,這些士兵雖然作戰能力不行,但並不是孬種,只要有人站出來領頭,他們不會怕事。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軍隊不行,是奕山造成的,所以軍隊士兵的戰鬥力才低下,翻譯轉述了張之洞的話後,維克多更是憤怒,他沒想到眼前這個青年竟敢反抗,維克多冷哼了聲,槍緩緩下移,對準了張之洞,沉聲說道:「你,肯不肯下令。」
這一舉動,使得局勢緊張起來。
「刷,刷,,。」
一桿桿槍,在這一刻瞄準了維克多。
一旦維克多開槍,周圍的士兵勢必開槍。
張之洞看到這一幅場面,嘴角勾起了一抹璀璨的笑容,心想這些士兵蠻可愛的,知道他遭到威脅,還能拔槍相助,張之洞伸手撥開維克多的槍,不急不緩的說道:「維克多先生,這事情沒商量,您若是心急,可以帶著你的士兵走前面,咱們各管各的,不礙著對方。」
維克多沉聲道:「這麼說,你準備抗命了。」
槍桿一動,再一次瞄準了張之洞。
張之洞聳了聳肩,很無辜的說道:「並不是違抗命令,而是軍隊的士兵沒有辦法提速。」此時此刻,張之洞的心也撲通撲通的跳動起來,心中緊張無比,即使他面色平靜,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背脊上卻被滲出的冷汗打濕。
張之洞在賭。
賭維克多不敢開槍,賭維克多會帶兵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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