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澄衷聽了翻譯的轉述,說道:「大人讓我來找夫人,是想要請夫人派出一個可靠的心腹,和我一起開辦工廠,壟斷上海的礦物、鋼材的銷售和來源。」
古麗娜皺眉道:「好好地,怎麼要開辦工廠呢?」
葉澄衷立刻把馬斯尋求靠山的事情說了出來,也說了李振的打算。
古麗娜立刻怒了,大罵馬斯不識抬舉。
葉澄神色嚴肅的說道:「大人考慮了許久,認為只有找夫人才最可靠,請夫人一定幫忙。目前需要夫人舉薦一個最可靠的人,和我一起辦工廠。夫人舉薦的人作為工廠名面上的負責人,我則是代表大人傳遞消息,確定工廠的走向。」
古麗娜眼睛熠熠發光,心中歡喜。
尤其是聽到葉澄衷說李振信任她,古麗娜心中更像是吃了蜜一般。這時候,古麗娜滿腦子都是李振的身影,眼睛迷濛,甚至是忘記了眼前還坐著一個少年。
「夫人,夫人!」
葉澄衷等了半響,都沒有等到古麗娜說話,趕忙伸手晃了晃。
饒是如此,古麗娜都視而不見。
翻譯彎腰在古麗娜耳旁喊了聲,才讓古麗娜恢復了過來。古麗娜一臉歉意,笑說道:「葉先生,我剛才想事情有些入神了,抱歉。」
葉澄衷搖頭說道:「夫人,我們繼續說工廠的事情。」
古麗娜點頭道:「既然將軍相信我,我舉薦一人。這人名叫布萊爾,是照顧我長大的老僕人,也一直幫著我打理生意。現在將軍需要,我讓布萊爾和你一起商量工廠的事情。」
葉澄衷謝道:「多謝夫人!」
古麗娜看向旁邊的翻譯,吩咐道:「請布萊爾過來!」
翻譯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不多時,一個佝僂著背,頭髮稀疏,臉上布滿了像是老樹皮般褶皺的老者走了出來。這人老態盡顯,唯獨眼睛熠熠生輝,透著智慧的光芒,正是古麗娜的老僕人布萊爾。
「見過小姐!」
布萊爾走到古麗娜身旁,很紳士的行了一禮。
古麗娜指著葉澄衷,介紹道:「這是李將軍的葉澄衷葉先生,他和你談些事情,你只要按照他的安排做事就行了。具體的事情,你們商量著處理,不用稟報我。」
「是!」
布萊爾躬身答應,用流利的中文說道:「小葉,我們出去談。」
葉澄衷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遇到一個會說中文的。
女翻譯咯咯笑了笑,說道:「葉先生,布萊爾先生的中文非常厲害的,我的中文都是布萊爾先生教的,你可以和他輕鬆的交流。」
葉澄衷嗯了聲,道:「這就最好了!」
說完後,葉澄衷起身向古麗娜告辭,和布萊爾一起離開。
出了古麗娜居住的地方,布萊爾和葉澄衷在附近找了一座茶樓,挑了一個雅間。兩人坐在雅間裡面,一邊品茶,一邊說事情。葉澄衷見到布萊爾品茶的模樣,心中知道這老傢伙是一個精通中國文化的人。
葉澄衷沒有直入主題,反而問道:「布萊爾先生,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
布萊爾呷了一口茶,笑說道。
葉澄衷問道:「說的漢語流利而且非常標準,來上海多長時間了?」
布萊爾回答道:「其實我來中國的時間只有幾年,並不長。不過,接觸中國的文化卻已經有幾十年時間了,再加上我自己的練習,才有今天的水平。」
葉澄衷說道:「我想向您學習洋文,可以嗎?」
「當然可以!」
布萊爾花白的眉毛一揚,欣然答應。
葉澄衷這才回到正題,把李振吩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並且嚴肅的說道:「大人的目的是控制上海的礦物、鋼材等市場,進而控制義大利人製造武器的工廠,也為以後自己製造槍械提供方便。現在許多的事情還剛起步,需要布萊爾先生多多費心,我們一起合作。」
布萊爾說道:「可以,沒有問題。」
布萊爾一直跟著古麗娜,自然是知道古麗娜心思的,所以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兩人很快說完了正事,然後就聊起英語的事情。
「咚!咚!!」
說得正起勁兒的時候,旁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葉澄衷循聲望去,發現一個身材微胖,個子不高,面帶微笑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中年人來到布萊爾身旁,輕聲喊道:「周爺!」
布萊爾眉頭皺起,和善帶笑的面頰頓時冷肅了下來,眸子中更是寒光閃爍。
葉澄衷眨眨眼,好奇的盯著布萊爾。
『周爺』?
布萊爾明明是英國人,怎麼稱呼周爺呢?
布萊爾看出了葉澄衷的疑惑,笑說道:「葉先生,我雖然是英國人,卻非常的仰慕中國的文化,給自己取了一個中國名字,名叫周佛天。你稱呼我老周就可以了,至於旁邊這位,人稱仝四爺,是城東大利賭場的老闆。」
仝四爺聽著布萊爾介紹,卻是豎起了耳朵,好奇眼前少年的身份。
十三四歲的人,竟然和周佛天平起平坐,不是簡單人物。
葉澄衷點頭說道:「老周,我就這麼稱呼了。」說罷,葉澄衷看向仝四爺,問道:「仝四爺,你找老周有什麼事情嗎?」
仝四爺笑道:「打擾葉公子和周爺,的確是有些事情。」
說到這裡,仝四爺說道:「周爺,這事兒和您有點關係,所以我才來找您。今天上午,賭場裡面來了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這人在賭場輸了錢後欠債不還。周爺,他說是您店鋪裡面的人,您可得負責啊!」
布萊爾皺眉說道:「叫什麼名字?」
仝四爺說道:「這人名叫葉澄德,欠下了一千兩銀子,就等著您去取人。」
布萊爾面色微變,顯得很不高興。
葉澄衷卻是臉色大變,忙問道:「仝四爺,那個叫葉澄德的人二十出頭,額頭上是不是有一條傷疤。嗯,他的相貌和我應該有些相似的。」
仝四爺一聽,表情變得有點不自然。
二十出頭、刀疤臉,這都是葉澄德的面貌。仝四爺仔細的打量葉澄衷,會發現葉澄衷和葉澄德的確是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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