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種植園改別墅園引得南洋輿論一片譁然,但實際上也就是如此。
爭議無非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一邊是法無禁止,一邊是有違國策。
儘管相關部門反應激烈,甚至採用行政措施阻止施工,但是另一邊也是毫不客氣,僱傭律師團在法院提起訴訟。甚至有律師主動站出來要替他們打官司。
現在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熱鬧,看著事態如何發展,但是事件的最終進展,要看法院的訴訟結果。而這也把壓力傳遞給了法院,作為最高法院大法官的鄭天錫,面對外界的詢問,只用了一句話作了回答——一切以法律為準繩。
於是乎雙方律師便開始了在法庭上的辯論,這場訴訟到底會給南洋帶來什麼,沒有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不少人關注著這一案件的進度。
既有官員,也有律師,當然還有一些學者。
「經杜鴻傑法官裁定,「亞瑟橡膠公司違反土地用途案」第一次庭審將於2月5日開始。亞瑟橡膠公司代表律師陸佑銘表示」
清晨,餐廳里留著八字須的中年人,看著報紙上的報道,眉頭緊蹙,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梅博士,關於此案你怎麼看?」
狠狠的喝了一口湯,吳廷玉說道。
怕最後這也是一場糊塗案吧!
其實在內心深處,梅博士倒是希望這不是一場糊塗案,甚至希望這場案子真的能像鄭天錫大法官說的那樣——一切以法律為準繩,畢竟,千百年來,史書上充斥的永遠都是權力,法律有誰在乎呢?
面對朋友的發問,梅博士思索片刻,說道。
「好了,不說這個了,怎麼,還沒下定決心?」
一時間餐廳里儘是一片笑聲,面對食客們的笑聲,梅博士只是埋頭吃著早餐,他的心裡不由的一嘆,暗自尋思道。
「個人要面子,官廳也是要面子的,這件事其實原本是可以止於查封的,可陳良他們穿了法律的漏洞,卻企圖以藉助司法為其違法行為背書,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尤其是有些人甚至還利用這件事兒為自己揚名,慫恿陳良他們於官方對立。」
「到底誰能大過誰呢?」
面子確實很重要。
梅博士的話音剛落,臨桌便有人說道。
「哈哈,就幾十天而已,要水平的話,又豈會灰溜溜的逃跑。」
作為官員的吳廷玉,理所當然的傾向於的有關部門了,有時候,面子也是非常重要的。
「那還不是因為人家貪夠了。」
「說的是輕鬆,相關部門的面子不要了。」
見梅博士不說話,吳廷玉便岔開話題問道。
「就是,這位先生,自古以來,只要讓官的說你犯了事,那肯定就犯了事,那姓陳的就那還當過市長呢!」
在芝加哥大學法學院獲得就讀的梅博士的心裡清楚的知道答案,但知道歸知道,現實歸現實,在過去的二十年間,他經過了太多的事情,自然知道兩者孰輕孰重。
「問題是陳良他們沒違法。」
「那種貪官,咱們南陽居然還不老實,簡直就是該死。」
「最高法院不是說了嗎?一切以法律為準繩。」
「你們看,現在不是報應來了嗎?」
「法能有權大嘛?」
「哎,你知道我的,我來這裡是希望東京的審判重開,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夠回唐山,畢竟,那裡是我的家的。」
說罷,梅博士便長嘆口氣,說道。
「怕是要有負宋先生了。」
作為宋先生在行政院院長任長時的助手,去年他離開東京來南洋,是應宋先生邀請,之所以滯留在這,是為了能夠重開東京審判,可一直拖到了現在。
作為東京審判主審法官之一的梅博士,最大的遺憾就是有許多戰犯沒有能追究他們的罪行,那些罪大惡極的日本軍人又何止幾千人,甚至就連同許多商人,也應該追究他們的戰爭罪行。
可這也只是他的想法而已,也正因如此,去年在收到宋先生的電報,得知南洋有意重開東京國際法庭後,才與檢察官向博士一同來了南洋。可是這一呆,就是好幾個月,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音信。
而在另一方面,隨著唐山形勢的變化,他們都希望能夠回到唐山,為國家建設盡一份力。
「不急,不急,宋先生說,再等等,沒準變化就在最近,年前閣下訪問美國,和美國總統就東京戰犯審判等問題,進行了溝通,華盛頓那邊原則支持成立特別法庭追究戰爭罪犯的罪行,但是呢?」
壓低聲音,吳廷玉說道。
「必須要有國際法庭審判,如果僅僅只有南洋參與的話,又談什麼國際法庭呢?當年東京法庭十二國中,除了南洋,也只有你有追訴意願,所以」
看著若有所思梅博士,吳廷玉說道。
「閣下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希望梅博士和向博士你們繼續作為法官和檢察官,在恰當的時間,與南洋共同成立特別國際法庭,起訴那些逃脫的戰犯。」
沉思片刻,梅博士說道。
「那麼如果美國堅持不願意組成特別國際法庭呢?」
他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所有人都很清楚,有些事情就是美國在主導,比如說東京審判。如果不是麥大帥插手干預,怎麼可能只有那麼一點人受到審判?
吳廷玉連忙說道。
「閣下說過,如果美國不支持的話,那南洋會成立特別法庭,直接在南洋進行審判,會組織別動隊把戰犯帶到法庭上,將他們的罪行公之於世!」
「這是閣下所說?」
梅博士問道。
「千真萬確。」
唯恐梅博士不信,吳廷玉又說道。
「你知道的,閣下和日本人有私人恩怨的,」
這倒也是,眾所周知,那位閣下的家族皆慘死於日軍的屠殺,他們之間的恩怨是化解不掉的。想要找日本人復仇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以德報怨,在他這裡是肯定講不通的。
點了點頭,梅博士說道。
「又有多少國人和日本人沒有私人恩怨啊!」
一聲長嘆之後,梅博士說道。
「但願閣下能夠儘快推動這件事吧。」
「那是必須的,梅博士,你放心吧,閣下肯定會全力推動這件事的。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把那麼多戰俘關押在這裡,甚至還從九州運來了一百多萬戰俘,梅博士有所不知,在那些戰俘的口中,我們挖出了一萬餘名欠著血債的戰犯,伱想想,在日本有多少戰犯欠著咱們的血債啊!」
到底有多少人欠著血債?
梅博士並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南洋從來沒有放過那些人,他們甚至還從法國引進了斷頭台,只是為了處決戰犯。
南洋啊!
終究還是不一樣的,只是
離開餐廳的時候,梅博士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北方,那裡才是他的家啊!
「特別法庭,別動隊」
思索著這個問題,梅博士一邊想著,一邊打著雨傘往家裡走去。
恰在這時,伴隨著一聲驚雷,雨又下大了。雨季的南洋總是如此,雨連著雨,讓人們的心情似乎都變得有些壓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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