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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仿佛正被什麼人背著,一顛一顛的,像是坐在古老搖櫓的船上,晃晃蕩盪的沒有著力點。
她努力睜開雙眼,視線由模糊漸漸變得清晰,身體還是酸軟無力的,但昏沉的腦袋似乎稍微清醒了些。
然後她發現,此刻她正趴在艾瑞克的肩上,而他則深一腳淺一腳地吃力往前走著。
「艾瑞……克,」茉莉開口,聲音嘶啞低沉。
艾瑞克腳步一頓,隨即輕柔地將她放下,望著她的眼神滿是驚喜,「茉莉,你終於醒了!」
「艾瑞克,你……」茉莉想起昏過去前模糊畫面,不禁怔怔地開口道。
「怎麼了,茉莉?」艾瑞克雙眼微睜,疑惑道,隨即又想到了什麼,笑了笑,「茉莉,你放心,現在沒有人追我們了。」
茉莉沉默片刻,深深地打量著艾瑞克。她昏過去之前明明看到艾瑞克激發了異能,但現在他的模樣,又完全不像,難道那些都只是她因為太過疲累產生的幻覺?
「艾瑞克,那個人怎麼樣了?我記得,我昏過去前,他正要……對我不利。」茉莉問道。
聞言艾瑞克低下頭,嘴角微微下沉,似乎有些猶豫,片刻後他又抬頭望著茉莉,眼眸深邃,「茉莉,我……是我殺了他。」他的眼神中,有著深深的不安,但卻並沒有後悔。
茉莉心下一驚,忙又追問:「你怎麼殺的他?」
開了頭,艾瑞克便也一一道來,「我醒來時就看到那個男人……要傷害你,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時,我看到旁邊有一把槍,就撿起來打死了他。」
槍?哪來的槍
茉莉一怔,忽然想起一開始對方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被她消滅,那他手中的槍,很可能就正好滾落在艾瑞克身旁。
茉莉四下看了看,發現這裡已經不是兩人之前遇襲的地方,想要查看那個人的屍體也不行了。
像是看出茉莉的疑惑,艾瑞克低聲不安道:「茉莉,我怕他們再追來,就帶著你離開了那裡。」
「嗯……你做得很對。」茉莉見他這樣,心中的懷疑已經消了一半。這個樣子的艾瑞克,應該是沒有激發異能的吧?就她幾次的經驗來看,只要激發了異能,他的性格就會受到一定影響,但現在他並無異常。不過,想起上一回艾瑞克明明激發了異能卻偽裝起來,茉莉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的心裡自然希望艾瑞克不要激發異能,可如果此刻他已經有了異能,眼下這一切只是偽裝,她自然要小心應對。
反過來想想,如果艾瑞克有了異能卻還願意偽裝自己,是不是說明一切其實並沒有她想像得那麼糟,還有轉圜餘地?
茉莉低頭瞥了眼腕式時光機,眼眸暗了暗。時光機的能量,或許根本無法支撐她又一次的穿越時空。更何況,經歷了那麼多次,她的內心已經相當疲憊了。一次次的欺騙,一次次的努力,最後卻只是一場空。她很累了,只希望能待在這個時空,不要再離開。
茉莉暫時不再去想艾瑞克或許已經有了異能這件事,見艾瑞克因為自己誇了他而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她扯開嘴角笑了笑,忽然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艾瑞克身體一僵,神情帶上了絲不自在,卻並沒有躲閃。
茉莉很快就收回了手,欣慰道:「還好,燒已經退了些。」
緊接著,她又看向他的大腿。她記得那個時候他的大腿被打了一槍。
艾瑞克順著她的視線看下去,立刻道:「茉莉,血已經止住了……」
「子彈呢?」茉莉眉頭一皺。
艾瑞克低頭,臉上帶著淡淡的苦澀,「我不會取子彈……你肩膀上的子彈,我也沒有取出來。」他頓了頓,又望向茉莉,眼中一片失落,「對不起,我太沒用了。」
茉莉低頭看了眼自己被小心包紮過的肩膀,又聽得艾瑞克的話,只覺得心頭一陣苦澀。
現在他們兩個人都受了這樣重的傷,如果再來一個襲擊者,他們說不定就要葬身在這熱帶雨林中了。
「別這樣說,在那樣的情況下,換了別人,也不能做得比你更好。」茉莉對艾瑞克安撫地笑了笑。
得到茉莉的安慰,艾瑞克勉強一笑,道:「茉莉,我們繼續走吧?」
「但你的傷……」茉莉遲疑道。她現在是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了,而艾瑞克的傷卻也不輕,如果像剛才一樣讓他背著自己走,她是不願意的。
「我沒事。」艾瑞克搖頭靦腆笑道,「我想繼續走,遲早能走出這裡的。」
茉莉又遲疑了會兒,見艾瑞克神色堅定,便只能點頭。
艾瑞克將茉莉扶起,又在她身前彎下腰,雙手伸進她的膝彎中,一使勁將她背了起來。因為腿傷,他的身體晃了晃,才勉強站穩。
雖然覺醒了異能,但身上的傷卻不會自己好轉,但對艾瑞克來說,背上的重量卻令他甘之如飴。腳上的痛算得上什麼呢?他背著茉莉,帶著她一步步走向活路,他不再是一個沒有用的人,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他高興的呢?
想到昨夜自己莫名產生的力量,艾瑞克望著前方的眼眸帶上了絲迷惑和興奮。本來,他或許會迫不及待地與茉莉分享自己的喜悅,但後來他想到她看著自己時的哀傷眼神,想到她的話,便又將那想法壓了下去。
茉莉身上藏著許多秘密,他很清楚,卻只貪戀著那一絲溫暖,從不願去追究。昨天茉莉的話讓他不由得猜測,她是知道他會覺醒異能,甚至根本不願意這事發生。所以現在,他選擇隱瞞,他不想做讓茉莉不高興的事,不想讓茉莉因為他的異能而離開他。
清晨的雨林空氣清新,鳥叫蟲鳴。
茉莉靠在艾瑞克背上,腦袋不由自主地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她一向都將自己看做艾瑞克的保護者,從未想過他瘦削的肩膀會給人如此的安全感。而更令她驚訝的是,她竟不排斥這樣的感覺,能有人依靠,竟是如此美妙的感覺。
不遠處似乎響起了人聲。
艾瑞克忙停下腳步。
人聲漸近,已經能聽出對方是在喊著「茉莉小姐」。
來人似乎不少,經歷了前兩次的襲擊,茉莉不敢貿然應聲,便壓低聲音對艾瑞克道:「先躲起來。」
艾瑞克便立刻找了個樹藏起身形。
那人很快便出現在兩人視線中,是個不認識的男人,兩人繼續躲藏著,任他喊叫著,沒有出聲。
這時,又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卻是對這個男人說話,「T,你那邊有消息嗎?」
被稱作T的男人立刻大聲道:「沒有!」
回完話,他忽然看向艾瑞克和茉莉躲藏的地方,露出警惕的表情。
原來,艾瑞克為了掩藏身形後退了一步,不慎踩到枯枝上。
T拔.出槍警惕地向這邊靠近,同時高聲道:「誰?是茉莉小姐嗎?」
艾瑞克和茉莉兩人沉默不語。
沒聽到回應,T繼續前進著,同時又道:「是茉莉小姐嗎?我們是家主派來增援的,如果是您,請放心出來吧。」
T跟C似乎是同一個命名系統,或許他真的是來救援的。但茉莉不敢冒險,她示意艾瑞克放下她,強撐起虛軟的身體安靜等待著,只等那男人靠近兩人,便發起突然襲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狀態不佳,先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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