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說得很有道理,但這公司畢竟姓柳不姓李。我也很難辦啊,不知道柳總看到自己一直視為親哥哥一樣的人,竟然這樣對自己的妹妹,會不會很難過。」
韋小汪的話語進入李志興的耳中,這個微胖的中年男人感覺事情有些不妙。
「韋總要知道,你之所以現在還能很流暢的在這個崗位上運轉,保持公司各項業務順利開展,也是我一直在暗地裡支持。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得提醒你一句,以大局為重。要不然,不只是我李志興的不是,也有你韋總的不是,甚至整個柳氏的不是。」
以利誘之不行,李志興又換了另外一個方式。威逼利誘,向來都是一些人做事的不二手段。
「李總只管去試,這些東西如果公司起訴,想必李總這些年的努力都白費了。我知道柳總捨不得這樣做,柳總是講感情的人,這點我知道。」
「但我不一樣,還有就是你那些業務我都已經重新規劃了。李總應該要始終記住一句話,並不是因為你個人很厲害,而是柳氏給了你這樣一個平台,才有了你今日的價值。」
「失去了柳氏這顆大樹,李總與尋常人並無一二區別。我韋小汪也一樣。皇帝除了金鑾殿,在尋常街道上行走,與普通百姓有什麼區別嗎?更何況你我?」
韋小汪也是笑著說道。
「李總應該怎麼做,應該不用我教你。柳總講情面,過去的事情也就過去了,她還認你這個哥哥,但是未來應該怎麼做,你也要清楚,不要讓她這個妹妹難做。柳氏還是要發展的。柳總有自己的宏圖大計。」
韋小汪又繼續說道。
李志興聽了韋小汪的話,心中也明白了許多事情。
一個外人為什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那麼些賬目都能查得一清二楚,這肯定是上面的意思,而韋小汪的上面只有柳青依一個人。道理很簡單,也很清楚。
他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結束了。
「韋總說的對,我先回下辦公室,明天再給韋總一個交代。」
說完這些話,他就默然離開了韋小汪的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他打了幾個電話,有自己嫡系的下屬的,有幾個他自認為關係鐵通一般的合作夥伴的,也有供應商的。
他們模稜兩可的回答和搪塞的口氣,讓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李志興之所以能夠呼風喚雨,在於他這個柳氏呼風喚雨的常務副總身份,在於柳青依的信任。
失去了這些,李志興就是能耐再大,與普通人並無太大區別。韋小汪說的那句話很對。
他點了一顆煙,抽了起來。
他其實平常並不抽菸,只是偶爾酒後抽一課,今天他沒有喝酒,他破例也抽了一顆。
韋小汪的話很有道理,柳青依是講感情的。如果她要是不講半點情面,韋小汪查到的這些東西把他送去吃牢飯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她之所以不那麼做,韋小汪的話就是答案。過去的就過去了,柳氏還要發展。
李志興對柳氏有功,對柳青依有恩,但那都是過去的了,該還給李志興的柳青依都還了。
不過柳氏並不會就此止步,她柳青依還要發展,所以才找來了韋小汪。
所以李志興應該就此離開,把所有的東西都讓出來。
宋太祖有杯酒釋兵權,柳青依這一招算不算杯酒釋兵權?
李志興比不了那些陪太祖打天下的人,他回想近兩年做的事情,確實有些過分了。
他打開電腦,寫下了辭呈,也把自己的交接工作寫了詳細的交接資料。
柳青依還認他這個哥哥,記住只是哥哥。
他如果要不怎麼做,是不是連哥哥都沒得做了呢?
他對柳氏不能說沒有感情,只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又有幾個人能夠控制?
柳青依對他也算仁至義盡,她對他既往不咎,那麼他這幾年的那些財富又要抵得上多少年的正常工作薪酬呢。
要說他是十足的壞人倒也不是,但是說好人或者大才,也不是,人哪裡那麼容易就被貼上標籤。
每一個人都是一個複雜的個體,在不同人的眼裡都是有不同的標籤。
寫完所有的東西,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
然後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躺了一下午,休息休息。
做好人累,做壞人也累,他在不同人眼裡有好有壞,他也累。
也許交上去了那些東西,然後他應該就不累了吧。
第二天,李志興來到了韋小汪的辦公室,手裡拿著些資料文本,有交接資料,有辭呈。
「韋總,身體不適,想回去養病,這是請辭書,希望韋總幫我代交柳總,我愧對柳氏,愧對柳總的信任。就不去見她了。」
李志興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你畢竟是柳總的哥哥,我覺得李總還是自己再見見柳總為好。柳總沒什麼親人,李總算一個,你這樣不聲不響的就走了,柳總到時候會責怪我的。柳總今天一大早就來了,這會在辦公室里呢。」
韋小汪接過了他的交接書,卻沒接過他寫的辭呈。
李志興聽了韋小汪的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柳青依很少會一大早就來公司,她算不上勤奮的老闆。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李志興能夠一手遮天的一個重要原因。
李志興敲了敲柳青依的辦公室大門,柳青依坐在沙發上看一本時尚雜誌。
她到底還是對服裝時尚感興趣一些,一個漂亮的女人愛美哪裡有什麼罪過?
「請進。」
「是表哥啊,坐下說話。」
柳青依的這句表哥刺痛了李志興。
不管是真心實意的叫這一句表哥,又或者是另一層意思,李志興都感覺心裡很難受。
「柳總,前幾天去醫院查了查身體,感覺需要靜養。這些年工作做得不夠好,拖了柳總的後腿。」
「表哥快別這樣說,當初要不是你幫我,我就未必能順利接到我父親的那些產業。」
「柳總嚴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韋總是人才,比我李志興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有他在,我也放心,可以好好養病。這是我的辭職信,還請柳總批准了。」
「身體要緊,等表哥身體好了,再來柳氏幫我也可以的。」
「謝謝柳總!」
「表姨媽身體還好吧,我也好久沒去看她了,這周六晚上我過去看看她。」
「我媽身體還好,只是一直掛念著柳總的終身大事,我這個做哥哥的其實也一直替你著急。」
李志興做為柳氏的常務副總不敢對柳青依說這些話,但是現在他已經決定離開了,反而就少了些顧及。
「謝謝表哥關心,這個事情我自己有主張,到時候喝喜酒,少不了你。你知道我親人很少,到時候還要你做為娘家人呢。」
柳青依也是笑著說道。李志興也笑了笑。
拋開那些利益,他們還算親戚。雖然這親戚是表親再表親,但到底是親戚。
李志興走後,柳氏內部發了公告,李志興副總因身體不適,急需養病,所以暫時休假,至於具體歸來日期,另行通知。李志興走後,韋小汪暫代集團總經理一職,公司一切事物均由韋小汪簽字。
這樣一則公告發出去後,所有人都是感覺有些太過突然。
大家只當這場韋李之爭會有一年的時間,甚至更長,至於誰贏誰輸也不得而知。
只是沒想到,這才剛開過年來個把月時間,在柳氏這麼多年的李志興突然就病了,然後休假了。
柳青依接人公司以來,總經理一職從來都是自己兼任,而這次竟然給了韋小汪,這一切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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