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人們面面相覷,場中變得一片寂靜。
龔江高聲喊道:「我是醫生!」
話音剛落,立刻奔出兩個男子,不顧禮節的拽著他就往台後的休息室奔。
文陽趁亂,緊跟在龔江身後。
章明月和檸檬慌忙站起來,也跟著往台後跑,卻被門口的人攔住了,不讓進去。
門口的人表情看著有些緊張,有幾個賓客也站起身來到台後的休息室門口,同樣被客氣但又堅決的婉拒在門外。
大概是裡面的人進去的匆忙,門並沒有關嚴實。
文陽很守規矩的呆在門外,借著門縫往裡看。
見是一條狗,其中的矮個子本想把狗攆走,另一位高個子見狗穿著衣服,對自己的夥伴搖了搖頭。今天來的都是老闆的朋友,打狗還得看主人,既然狗沒鬧事,就不要去管它。
湊著門縫,文陽眯起眼睛,看到裡邊一群人亂鬨鬨的圍著一個奶娃。
雖說小孩眉目未開,長得是一團肉,看著模樣都差不多,但文陽還是一眼看出屋裡被龔江抓著腳踝倒提起來的奶娃,就是樓下剛滿月的趙思聰。
聰聰這孩子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臉,正呈現出一種嚇人的紫紅色,慢慢往青紫色轉。
一對烏溜溜的眼睛蹬著老大,雙拳緊緊的捏著,懸在空中的小小身子抽搐搬挺動著。
聰聰媽滿臉淚水,渾身軟軟的,直往地上出溜。
邊上一臉焦急的中年男人,似乎是聰聰爸爸,邊扶著自己的妻子,邊緊張的打著電話:「喂,什麼?救護車20分鐘才能到!?」
龔江側對著門口,右手提著思聰的腳踝,左手用很大的力道猛拍他的背部。
用力拍了四五下,思聰的胸口猛的一挺,一小塊乳白色的滑膩物體突然從他嘴裡伴著劇烈的咳嗽聲吐了出來,啪嘰掉落在地板上。
龔江仍然倒提著思聰的腳脖子,持續用力拍著他的背部,直到一聲響亮的啼哭響了起來。
隨著哭聲的響起,孩子的臉從紫紅色,變成了因為哭的太大聲而漲紅的正常色澤。
一手托著孩子的頭部,龔江把倒提著的孩子正過來,穿藍布褂的年輕女人立刻從他的手裡把思聰給接了過去,很熟稔的輕輕撫摸孩子的背部,哄著大哭不止的思聰。
瞥了一眼藍布褂鼓鼓的胸口,文陽古怪的發現這女人居然還是一個奶媽。
見到自己兒子沒事了,聰聰媽強撐著支起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伸著手要奶媽把孩子遞給她。
屋裡還有一對看著快暈倒的老夫妻,這會也緩了過來,身邊一個小保姆樣子的女人正挨個給他們揉著胸口順氣:「老太太,沒事了,思聰沒事了!」
「我的寶貝孫兒喲!」
一口氣剛緩過來,老太太就喊出了聲,手拍著腿,老淚縱橫。
思聰他爹蹲下身,也不嫌髒的撿起地上被咳出來的那一小塊乳白色物體,狐疑的就著燈光看了看,還捏了下。
「咳,」
龔江乾咳了一聲:「好像是塊香蕉。你們家聰聰剛才被噎住了,這會應該沒什麼事了。如果不放心,可以再送去醫院看看。」
思聰老爹聽完這話,毫不猶豫的把捏著奇怪東西的手指湊近自己鼻子聞了一下,文陽透過門縫,看得有些無語。
「真是香蕉。」
中年男人點點頭,把一小塊香蕉丟進桌上的菸灰缸,伸手從邊上人手裡拿了兩張紙巾擦了擦,也湊過去看自己的兒子。
整個休息室的人,除了龔江以外,都淚眼婆娑的一股腦圍著小孩探頭張望。
趙思聰被一群人圍在中間,文陽這會兒只能看到一堆朝外撅起的屁股。
不知道為什麼,趙思聰哭的很大聲,隔了一堆人和一扇門,文陽都覺得這孩子肺活量可以的。
「趙太太,聰聰好像……」
奶媽猶猶豫豫的開了口。
思聰是她從小帶大的,雖然不是孩子的親媽,但論起感情,她比誰都在乎這個孩子。剛才一轉臉,思聰媽媽就拿著香蕉,給孩子咬了一口,結果孩子笑著笑著,臉就開始發紫了,一看情況不對,她趕緊把孩子放在腿上拍背,卻沒能把香蕉給拍出來。雖然這會已經被那位先生給救了,可這會兒自己的心還在砰砰亂跳。
聰聰媽媽抱著孩子,不停的親著孩子的小臉,又哭又笑。聽到奶媽開口提起她兒子,有些神經質的問:「聰聰怎麼了?」
聰聰老爹頓時也扭頭看著她,目光嚴厲。
這會兒剛受過驚嚇,屋裡的人都有點神經過敏。
奶媽一下子被幾個人盯著,嚇了一跳,囁嚅著說道:「聰聰哭的不對……」
估計聰聰爸媽平時比較忙,才請的奶媽,自己也不怎麼有帶孩子的經驗。
聽奶媽一說,趕緊抱著孩子上下看,卻看不出來哪裡不對。
孩子奶奶顫顫巍巍的抱過思聰。
小孩脫離了母親的懷抱,哭聲似乎又大了幾分,手腳不停的踢蹬著,嚎哭中還夾雜著一種奇怪的氣音,斷斷續續的,像是抽噎的要斷氣了一般。
這回連沒當過爹的文陽,都聽出不對勁來了。
守在門口的人表情怪異,仿佛很想進去,但無法離開。
高個子咬了咬牙,側耳對矮個子說了句話,就急急的推門進去看他的未來老闆,矮個子繼續忠心耿耿的站在門口當著門神。
門一開,文陽就緊跟著高個子往裡跑。
人多腿雜,竟然誰也沒有發現一隻穿著超人服的狗貼著地溜進了屋子。
借著身材優勢,文陽溜進了屋,看到原本站在一邊的龔江開始奮力扒拉開圍著趙思聰的人往裡擠。
「讓一讓,讓一讓!各位給孩子留點空間,讓他能正常呼吸。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一下!」
一看到龔江,聰聰老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這個穿著不知道什麼牌子的西服的中年男人——文陽也沒空想那身衣服是什麼牌子了,就覺得貴——那寬闊的額頭竟然出現了皺紋,一臉的疲憊焦慮,一揮手,讓人都出去了,最後屋裡只剩下趙思聰、趙家夫妻倆、思聰的爺爺奶奶、奶媽、龔江,還有地上的一隻超狗。
剛擠進來的高個子只來得及看了一眼趙太太懷裡的奶娃,就帶著更頹喪的表情轉身出了門。
剛剛屋裡嚷著沒事了,怎麼這會兒看,還是不太對勁?
高個子愁眉不展,出了門,矮個子問了他幾句,也悶著頭心情低落。
「哪來的狗?」
看著突兀的出現在屋子中間的哈士奇,趙漢摸不著頭腦。
龔江正觀察著孩子,扭頭看到一張哈士奇的蠢臉,不由莫名其妙。大毛什麼時候跑進來的?
思聰媽媽抹了把眼淚:「老公,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電梯裡的那條狗。」
「噢噢。」趙漢記了起來,隨口應了一聲。
狗就狗吧,眼下沒空管這事。
文陽蹲在原地,看著龔江把頭輕輕靠在趙思聰的小胸脯上,不知道在幹什麼,過了半分多鐘,才抬起頭。
「我們聰聰沒事吧?」
思聰奶奶似乎是年紀大了,有點承受不住這種緊張的氣氛,情急之下拉著龔江的手,滿含期望的問道。
文陽蹲在那,遠遠看著大哭的趙思聰,腦海里卻記起了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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