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九月劍歌 第25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二)

    「公子饒命吶！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定不敢打公子的主意的！」

    第二天一早，穆蘭筱的房裡，老闆娘被嚇得全身發抖，伏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旁邊的店家胡鐵刀也跪在一旁，只跟著婦人一起磕頭，哪裡敢多言。屋子中間的一男一女冷冷地看著他們兩個，男子用劍指著還欲待說辭的婦人，不容她狡辯。而聞聲趕來的男孩穆蘭梟不知發生了什麼，呆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姐姐。

    「他們想謀財害命，昨晚居然在我和柳公子的飯菜里下藥，把我和柳公子都藥倒了。」

    紅衣女郎看著聞聲趕來的弟弟，這樣對他說。他和柳千葉昨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未有越禮之事，但奈何又如何與她年幼的弟弟說？所以他們兩個不得不想了這樣一招，嫁禍給店家。

    「姑娘是菩薩，請姑娘明鑑，我們絕沒有在你們飯菜里下毒啊！」老漢繼續以頭撞地，他知道青衣男子的厲害，所以死命的磕頭，只求對方活命。

    柳千葉見他開脫，心下已怒。他隨手用劍挑翻桌上的酒杯，厲聲道：「該死的，居然還敢狡辯，這杯中的醉人香只有你店裡才有，你若沒下藥，那你喝給大家看看！」

    「我來喝！」那壯漢根本就不知這裡的情況，爬起身便要去拿桌上的酒壺。

    「蠢貨，你不要命了！」然而跪在旁邊的老闆娘卻連忙喝住對方，她面搶身過去打翻了酒壺，然後繼續伏跪在地，額上早已積了層層冷汗，戰戰兢兢地道：「公子英明，是小人被豬油蒙了眼，不認得真神，在二位的飯菜里下藥，如今萬不敢求公子原諒，只求公子能饒了我們小命！」

    「很好！你既已認罪，就讓我用這把劍了結了你吧！」柳千葉想也不想，揮劍便要取對方性命。

    誰知穆蘭筱卻攔住道：「算了！放他們走吧。」那婦人和胡鐵刀聽得她這樣說，連忙磕頭作躬，頭也不回地溜了出去。

    柳千葉道：「為何要放走他們？四面坡上，你對那些殺手可是毫不留情。」

    紅衣女郎瞳孔分明，緩緩道：「那些是該殺之人，而他們並沒有必須要死的理由！」

    青衣男子靜靜看她，心中居然是滿意與欣喜。

    而那壯漢胡鐵刀跟著婦人一路逃下樓來，先前不敢出聲，此時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後堂，出口便罵道：「今天真他媽見鬼了！平白無故就被拉去審問不說，還差點丟了老命，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老闆娘卻冷哼道：「你還有心思發牢騷，今天的情況，能撿回小命就已經不錯了！」

    胡鐵刀聽得婦人這樣說，感覺對方像是知道些什麼，開口問道：「怎麼？難道那酒里真下了藥？就算下了藥你也不該承認呀，又不是我們幹的幸虧那姑娘心腸好，饒了我們一命。」

    「你知道什麼？那酒里的藥就是她自己下的！」婦人依然沒有好氣，冷哼。

    胡鐵力詫道：「這怎麼可能！」

    老闆娘道：「我幾時騙過你？前不久那女子找到我，管我要了醉人香，你說不是她還會有誰？」

    胡鐵刀道：「那她要你就給了？」壯漢臉上冷然問，身上的肥肉晃晃悠悠。

    「我當然是說沒有，但她揚言便說要告發我們，說我們開黑店斂財。真是見鬼，也不知道她是哪裡得到的消息。」口裡喃喃地說著，婦人疑惑地皺眉。「最要命的是，她竟然還知道了我們偷了客人人參的事情！」

    「這就奇怪了。」聽得婦人說了這事，胡鐵刀不自主地抓了抓頭，詫異。然面過了片刻，又像是想通了什麼，突然一拍桌子，怒喝：「該死的娘們！原來她自己下藥把那男的藥倒了，居然又想嫁禍給我們。」

    老闆娘點了點頭道：「我一看那女人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整天躲在個房裡不出來，又穿得紅紅綠綠的，打扮得像個新娘子一樣，真不怕臊！」

    年輕的婦人吐了一口，臉生厭惡，口裡沒有好詞。胡鐵刀聽得點點頭，「既然這樣，你直接向那個男的告發那娘們不就行了，幹嘛要承認是自己下的藥，搞得差點就丟了老命。」

    老闆娘沒好氣道：「那男的早被那妖魅子迷得神魂顛倒了，他們昨晚幹了見不得人的事，又怕她弟弟知道，所以想了個法子賴在我們身上。剛剛若不是我攔著你，你揭了他們的底，縱然你不會被那藥毒死，也別想在那傢伙的劍下活命。」

    胡鐵刀咋了咋舌，算是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差點就不明不白地被他們玩死了。」他想到自己剛剛已在鬼門關走了好幾遭了，不自主地搓了搓手，口中嘿嘿說道：「還是你厲害，也不虧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就是我胡鐵刀的神軍師吶！」

    「呸，沒出息的傢伙！」看著對方不成氣的樣子，婦人恨得心裡咬牙，罵道：「你再這樣，老娘遲早要被你害死！」

    …………

    積木崖上，水澹閣中，神仙眷侶，比翼成雙……

    隱隱蕩蕩的山腰小路，沿著山體盤旋而上，綿延數十里。

    小道兩旁，古松挺立，蒼鶴齊飛……

    小道盡頭，懸崖倚立。從積木崖的底下向上看去，整個石崖猶如天際垂雲一般，倒掛在半山腰。石崖之顛，雲霧縈繞，形狀各異的山勢稜角若隱若現，宛如神仙居住的地方一般。

    積木崖上，群山蒼翠，空谷幽幽。谷中有一小溪，溪中潳潳流水，水底沙石可見。白日裡，青石下魚蝦嬉戲游弋，岸邊奇花爭艷，飛鳥驚鳴，給這片世外幽靜處增添了不少生機。

    沿著山谷中的小溪蜿蜒而上，是一個四方的水潭，水潭旁翠竹林立，高山流水。山水從最頂上的出口傾瀉而下，激起層層水霧飄飛，宛如夢幻一般。

    真是：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那太白先生夢中的天姥仙境想來也不會過於此。

    水潭旁有一小木屋臨水而建，木屋的四周均有走廊，圍著朱紅色的欄杆。屋子的主人是一對避世隱居的戀人，他們一起為小屋起了個名字，就叫水澹閣。

    他們來到這裡已經近一年了，沒有了塵世的紛擾，他們已不知比以前悠閒了多少。後院的花圃里種滿了各種連他們自己都說不出名字的花草，前院的左邊打著鞦韆架，右邊掛著葡藤椅，雲起霞落，花謝花開，好個神仙一般的生活……

    「千葉，如果可以，我真想永遠和你住在這裡。」閣樓里，一身紅衣裝扮的女子看著遠處的青山碧草，不禁心向神往。

    樓外清風拂動，吹起女子的秀髮輕揚，有淡淡的發香傳來。柳千葉擁著懷中的美人，遠處空谷蕩漾，耳邊流水譁然，也已沉醉。

    「可以的，如果有下輩子，我還陪你來這裡！」

    穆蘭筱道：「下輩子我們還能再遇到嗎？」

    「傻瓜，你上輩子就問過我了。」男子低低地看著她，沒心沒肺地笑，耍無賴，逗得懷中的女子也不禁呡嘴淺笑，櫻桃般的紅唇向上一翹，嬌哼一聲，表示不認可這個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