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仙 【020】戰機蔽空

    蘇杭感覺自己很倒霉。

    她是跟幾個好友一塊來撫仙湖散心的，結果下了飛機當晚就開始發燒，加上女性的周期性不可抗力，來撫仙湖兩天，就很悲催地在房間裡躺了兩天，直到昨晚才終於退燒，可大半夜的又不能出去，只好繼續睡，然後睡到了凌晨四點多，實在是睡不下去了，她覺得自己要是繼續再房間裡面呆著，估計身體不生鏽，精神也要瘋掉了，於是大半夜的跑出來散散心。

    結果沒想到會撞上有人溺水。

    蘇杭轉頭看了看，自然是看不到什麼人影，然後再看看湖裡已經在撲騰著掙扎的那人，還是有些遲疑。

    她生在江南水鄉，水性不錯，去年剛拿過「省十佳大學生」，品德優秀，心地也是很善良的，之所以猶豫，並不是見死不救，或者說是擔心會把自己搭進去，而是顧慮周圍沒人。

    這裡是旅遊景區，人流量大，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可能有，自己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到時候把把他救上來了，肯定渾身濕透，如果這人再見色起意，自己該往哪裡喊冤去？

    「嘩啦」

    那邊的水聲變得大了些，蘇杭往岸邊走近了些，看到那人胡亂撲騰著，已經要沉下去了，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將外套脫下來往岸邊一丟，「噗通」一聲跳進了湖水裡。

    ……

    蘇杭覺得倒霉，陳慕卻是感覺絕望。

    他在感覺到腦袋探出湖水的時候，也努力地睜開了一下眼睛，判斷了一下自己所處的位置，與大學時的經歷一樣，水下終究是有錯覺，實際上「游」出的距離根本沒有那麼遠，他已經快要憋死了，但實際上這次游出的距離才不過三四米左右。

    距離湖岸還有近十米啊！

    這個發現讓他心頭蒙上了些許陰霾，隨後更大的陰霾籠罩了上來，呼吸的時候，不知道是臉上流下來的，還是撲騰起來的湖水灌入了他的鼻孔，將他給嗆住，沒有任何經驗的他頓時就慌了起來，與此同時身體下沉，更多的湖水灌入了鼻孔和嘴巴里。

    他試圖再次在水中平衡著身體，那樣或許還有機會往湖岸靠近，如果水變淺，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但隨著身體下沉，四肢都不由自主地隨著生存本能胡亂撲騰起來，然後短暫地從水裡冒出來了頭，還沒來得及呼吸，就又一次被湖水淹沒。

    陳慕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來了從各類影視里看到過的那些溺水情景，身體的下沉似乎在預示著，鏡頭裡馬上就會是漣漪逐漸平復的湖水，自己的頭不會再冒出去，這讓他變得更加慌亂，於是只能繼續地撲騰，同時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冷靜才能找到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他似乎聽到了旁邊不知道什麼地方，響起了「噗通」的水聲，隨即很快，就感覺到了水流涌動，有什麼東西來到了他的身後。

    緊跟著，一隻柔滑手臂從後面勾住了他的脖子，與此同時有個清冽女孩兒嗓音說道：「不要動，不准碰我，否則我會立即放棄救你。」

    陳慕腦中下意識地掠過了一些溺水者因為慌亂抓著施救者不肯放，結果害得雙雙溺亡的新聞，下意識就要往身後抓去的手臂生生停下來，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放鬆下來，放棄徒勞的掙扎，心中不斷告訴自己要相信人家，人家在水裡比自己厲害……

    蘇杭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傢伙的身體變化，心裡微微掠過些讚許，一手勒著陳慕的脖子，肢體在水中輕柔擺動，往湖岸游去。

    陳慕放棄掙扎，鬆懈下來的時候，察覺到身體又開始下沉，幾乎差點就忍不住要繼續掙扎，或者是去抓身後女孩兒尋求著力點了，但好在很快感覺到了脖子被勒緊，雖然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但畢竟身體不再下沉，腦袋在水上，死不了了。

    他這樣想著，張開嘴巴努力呼吸新鮮空氣，像是一條死狗般被蘇杭拖上了岸。

    「謝……咳，謝謝……」

    手腳並用地爬上岸後，陳慕的心才終於踏實下來，一邊開始拍著自己的後腦開始嘔水，一邊斷斷續續地道謝。

    「不客氣。」

    頭頂上空的女孩兒嗓音依舊清冽，陳慕努力吐水擤鼻涕的時候，餘光也已經瞥見了白色平底鞋上包裹在不知什麼顏色運動褲里纖細筆直的小腿，隨後看到這雙腿往外走，忙抬起依舊握著衍天輪手來，急忙叫道：「那個……麻煩，等等。」

    「怎麼了？」

    蘇杭剛剛穿上外套，聞言轉過身來，依舊是不留痕跡地退了幾步，眼神有些警覺地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陳慕，手已經悄悄摸到了外套口袋裡的手機上。

    陳慕清了清嗓子，還是有些難受，他眉頭緊皺，略微打量了一眼將自己救上來的女孩兒，光線太差，只能隱約看出來一個輪廓，貌似身材長相都還不錯，不過他顯然不是因為這個緣故，將自己口袋裡的手機拿了出來，朝蘇杭晃了晃，「我手機進水了，能借你手機用一下嗎？」

    蘇杭沒有說話，看著眼前男人的眼神里充滿了懷疑，這人該不會故意要騙走自己手機，然後再動手吧？

    「真的是有急事，拜託了。」

    陳慕也察覺到了面前女孩兒的戒心，一時間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取信於對方，只好說道：「我叫陳慕，h青城人，榕城大學畢業，現在在杭城工作，先就住在……」他朝周圍看了看，找到住的酒店，好像是有點偏了，看起來有些距離，「就住在那家酒店，要不我把身份證號也報給你？」

    蘇杭沒想到對方會來這樣一出，一時間有些將信將疑，緊了緊裹在身上的外套，已經將手機握在了手裡，問道：「你在杭城工作？」

    「杭城天鷹集團，錢塘江邊錦繡科技園d棟十七樓，旁邊就是阿里巴巴和易。」為了借個電話，陳慕感覺自己的隱私權已經被嚴重侵害。

    蘇杭努力思索了一下，並沒有想起錦繡科技園在哪裡，自然更沒聽過這個天鷹集團，不過阿里巴巴和易大概位置都是知道的，又認真地打量了一眼眼前這個渾身濕透的傢伙，終於還是點點頭，把自己的手機解了鎖，打開撥號界面遞了過去。

    「謝謝。」

    陳慕抹了抹自己手上的水跡，可惜衣服都是濕的，抹了半天手上反而更濕，蘇杭見狀輕聲道：「防水。」

    陳慕怔了怔，隨後反應過來，向她笑了一笑，按照安陵雪給的那個號碼打了過去。

    「嘟——嘟——」

    電話里傳來盲音時，陳慕心裡也在暗暗猜測這個梁辰是什麼樣的人，與安陵雪又是什麼關係，她看起來身份不凡，家裡應該也很有能量，可在這種危境裡，想到的竟然是向這個梁辰求助……戀人嗎？

    他這樣想著，然後電話終於被接通，傳來一個有些低沉的青年聲音：「你好。」

    「你好。」陳慕也禮貌性地說了一聲，然後道：「我叫陳慕，找梁辰。」

    電話那邊平靜道：「我就是。」

    這個答案不算意外，確認了接電話的就是梁辰，陳慕也就不再廢話，說道：「安陵雪在撫仙湖，受了很重的傷，她說你可以救她。」

    那個救了他的女人還在旁邊，所以陳慕沒敢說撫仙湖底，但安陵雪既然找梁辰求救，顯然這個人應該也是知道撫仙湖秘密的，這樣說應該足夠讓他明白了。

    電話那頭微微沉默了有一兩秒鐘，隨後輕聲道：「我知道了。」

    這反應也太平淡了吧？

    陳慕暗暗腹誹，電話中那個叫做梁辰的人又問：「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陳慕左右看了看，道：「希爾頓酒店前的湖岸。」

    「麻煩在那裡稍等片刻，稍後我再聯繫你。」

    「額，我的手機進水了，這是借的。」

    「沒事，會有人去接你。」

    「好的。」

    陳慕掛掉了電話，將手機還給了等在旁邊的女孩，又道了聲謝謝。

    蘇杭原本在想著「梁辰」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時間沒能想起來，但聽這個叫陳慕的傢伙說話，又是重傷又是救人的，受傷不報警不叫救護車，卻找人求救，以為在拍電視劇嗎？

    她原本想問一下要不要幫忙打120的，但想著這人看起來也不像是腦殘，不必自己多此一舉，於是笑了笑，算是回應，接過手機就自己回酒店。

    眼下雖是盛夏，但黎明前的黑暗裡還是有些涼，她又是病後初愈，此時渾身濕透，自然不敢耽擱，回到酒店房間洗澡換了衣服，把頭髮吹乾，看了看時間，從跳湖救人道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應該是這裡有日出的時間了。

    「要不要叫醒她們去看日出呢？」

    蘇杭這樣想著，忽然聽到了外面似乎有什麼微微的響動，像是飛機掠空，但聲音又有些不同，於是有些奇怪地來到了窗前，拉開了窗簾，往外看去。

    這時天光初曉，太陽還未完全升起，但蘇杭的房間在高層，沒有視野遮擋，已經能夠看到日出場景，璀璨的霞光穿破了雲層，映照半個天空，頗為壯觀。

    更加壯觀的是，那霞光之中，密密麻麻的機群正往撫仙湖方向飛來，蘇杭涉頗廣，雖然認不得那是什麼機型，卻能肯定那絕不是常見的直升機，而是軍用戰鬥機！

    一眼望去，那密密麻麻的戰鬥機群幾乎遮蔽了半個天空，看得蘇杭完全懵掉了，腦海裡面只有一個念頭：附近有什麼軍事演習嗎？

    昨晚忘了定時發布，早上的一章晚了，這章剛寫完就也一起發了，順便求一下支持。等下就要去辦理住院，沒有存稿，明後幾天的更新如果不穩，請大家見諒，當然我儘量努力穩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