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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蘇陽離
我將扇子對準他道:「正是!生出這天的,當不當得半邊天?」
台下有膽大的女子道:「公子面如冠玉,清新俊逸,比之潘安還要俊上三分,公子說什麼都是對的!」
台下一陣鬨笑,那女子將手中的荷花燈擲上台,一聲嬌羞道:「奴家鍾意公子。」
不過片刻,台上扔了三兩花燈和幾個布偶。
老闆見怪不怪,我亦坦然的很。尋常走在街上,若沒有湯十一齜牙咧嘴,次次都有姑娘家往我身上扔瓜果。
如今沒有瓜果,花燈也是能將就的。
老闆道:「看第二個謎面,既然美人擲燈,便先猜這仕女圖燈內的謎面如何!」
不待眾人回應,老闆拉下謎面念道:「鴛鴦雙雙戲水中,蝶兒對對戀花叢;我有柔情千萬種,今生能與誰共融;紅豆本是相思種,前世種在我心中;等待有緣能相逢,共賞春夏和秋冬。」
老闆道:「這便難了,不知出這謎面的先生能否提示一二?」
一頭戴綸巾斯斯文文的老者道:「此謎面猜八個字。」
老闆聽後,陷入苦思。
我走近仕女圖燈,略過唇紅齒白的畫中美人,仔細掃過謎面。
還未及其他參賽者讀完題目,我轉身朝向眾人,輕扇摺扇送來陣陣涼風>
&鴦戲水,為有情。蝶兒戀花叢,自然是投入花叢。我有柔情千萬種,有情即是有意。今生能與誰共融,融,又作合。紅豆本是相思種,紅豆哪裡來?因相思所種。一語雙關,只有地上才能種下作物。至於前世種在我心中,前世情根已種,為一個久字。等待有緣能相逢,二人相逢合一個天字。共賞春夏和秋冬,春夏秋冬,四時輪迴,何不漫長!」
我將摺扇合起,朝老者作揖禮道:「此八字,正是:情投意合地久天長。」
&知可猜中了?」
老者拐杖連連拄地,道:「中了!全中!」
底下歡呼聲四起,無數燈籠瓜果飛上台。
老闆興奮道:「最後一個謎面,讓我們翹首以待!」
老闆神秘的拉下猴子燈中的謎面,面色一訕。我曉得是題目簡單了,這老闆是好雅之人,尤愛收集謎面,越是難猜的,越是歡喜,越要猜出個答案來。
老闆念道:「走在上邊,坐在下邊,掛在當中,埋在兩邊。」
對面屋頂上黑影一閃,我遲疑片刻,便有人搶答:>
掌聲稀稀落落,此謎,是今晚最簡單的一個。
老闆道:「恭喜蘇公子!雖未全中,但仍是本年度破燈謎冠軍!」
這老闆平常做花商生意,每年的彩頭也都是極品鮮花一盆。我喚孟喜上台選一株他喜歡的,孟喜是宮裡人,自然見過好花無數,是知品的,入了迷開始細細挑選。
我從旁慢慢退下,看一眼朝台上扔瓜果的姑娘和挑花眼的孟喜,轉身快步離去。
黑衣人一路引我至偏僻角落,才摘下面罩。
內璽跪到地上,道:「大瑤帝君,崩了。」
我心神不穩,一下子倒到牆根上,道:「你說什麼?」
內璽道:「除夕當夜,玄將軍率兵偷偷潛入大瑤,神不知鬼不覺地連連攻破石城、大漠、青溪三城。而大瑤似乎完全不知,初二時,帝君假意何談,深夜大瑤的帝城城門被人打開,青州兵士一路魚貫而入,足有十萬人,一路攻破,直搗帝宮。屬下曾試圖營救大瑤帝君,大瑤帝君卻不願走。只讓屬下,帶給主子一句話。」
我怔道:「什麼話?」
內璽猶豫道:「大瑤帝君說……兵不見刃,違誓……屍骨盡碎,天劈雷轟,真心不得。」
我通身一顫,笑道:「原來他早就埋下棋,卻始終,始終不肯跟我說一句實話。」
內璽道:「大瑤帝君早知道自己要死?」
我搖頭道:「是青華。早在三年前,他拱手將青溪三城送出時,就已經布下暗樁。三年時間,他的暗樁已經成功打入大瑤兵部的高層,才能知曉軍中暗語、才能快速破城,又不被發現。要知道,大瑤的每座城池,每隔三個時辰,便要以密信和暗語的方式互相聯繫,互報平安無虞。」
&怕那封不顯形的密信,不是大瑤帝君送的。而是我青州帝君送的,我怎能忘了,青州的前身是楚,楚國,才是米湯密信的發源國。」
上元節,有人猜燈謎,有人看舞獅,有人破開冰凍的湖面放河燈,有人吃著熱乎乎的糖油粑粑…….所有人都是快樂的,只有我,渾身冰冷,自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凍透五臟六腑。
內璽道:「帝君的目的是…….」
我冷笑一聲道:「原本是要將我囚在蘇府,如此,山高皇帝遠,大瑤的事我插不了手。可惜我跟著去了,內璽,你應當曉得暗衛是做什麼的。探查秘密,尋找蛛絲馬跡,暗衛稱自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而你又來了,有你的暗衛,才是無敵的。或許帝君曾生過放走暗衛的心思,可他終究懼怕暗衛會發現他的秘密…….畢竟大規模調動軍隊,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覺是有難度的。而你,他便用一封沒有內容的密信,騙你離開。如此,只有我一人,孤掌難鳴。我確實,曾發現不對勁,卻忽略了。」
&猜不到,他們兩個都瞞我。」
&子…….」
內璽這回帶的是面罩,沒辦法拿出個面巾給我擦眼淚,嘶一聲撤下衣料,遞過來。
我將眼淚拭盡,道:「如今攻到哪裡了?」
內璽道:「佃城。」
我笑道:「那可是個一年三收的好地方。」
&璽,我得回去了。」
內璽道:「屬下來帝城三日,帝宮防衛比以前要嚴上許多,屬下沒能進得去。」
我點點頭道:「料到了。我也在承乾殿做了九日的瞎子。」
我看著內璽道:「新一批的暗衛如果能用了,就早一些執行任務吧。」
&璽,往後我不能做蠢事了。大瑤帝君說的對,是我毀約,理應遭天譴。」
內璽碰了碰我手中的衣裳料子,我曉得他是安慰我。
我一路逆行,擠過擁擠的人群,天知道我竟能有如此大的力氣。
待我一腳踢開殿門,果然與殿外宮人門的熱鬧不同,幾盞昏暗的燈,四個武將,一方圓桌,八隻眼睛,驚詫的望著我。
天佑王面色陰沉,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給我。
我仔細拆開,幾行帝君親筆書的字: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黃河徹底枯。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