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殤之奸 第六章 兄弟重逢5

    郝四送走了藤本，就找來秦祥武把時照送到新兵連『鍛煉』一下。郝四特別叮囑柱子，一定要把這個時照盯緊了，一舉一動都要向他匯報。

    丁小鬼的茶點攤在好客來的門前開張了，他賣力的吆喝：南來的，北往地，歇歇腳，品茶香，我的茶碗大，我的茶葉棒，小孩兒喝了不尿炕，老爺子喝了壽命長，老太太她喝了眼睛亮，小伙子你喝了不會餓得慌，大姑娘喝了管保不發胖。茶仙陸羽美名揚，傳下來八仙桌一張，而今輾轉到我手，你說相當不相當！

    有眼尖的行人就發現，「哎！這個唱吆喝的不是那個和尚麼，他怎麼在這擺攤賣起茶來。」「不是判罰奉仕去了麼，這怎麼出現在這？」「這年頭就是怪事多，昨天有罪，今天就能到處溜達！」一群人站在一旁竊竊議論一會兒也就散了。也有好信兒(方言，好奇)的，湊過去掏出枚小洋錢，往桌子上一放，要上一碗茶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那麼神。看有人喝著茶吃的小點心津津有味，過路的駐個腳也買上一碗，一時間丁小鬼的茶攤的生意火爆，把他忙的是滿頭汗。

    「丁大哥，你在這賣茶啊，你到了城裡怎麼不來徐家胡同找我呢！」丁小鬼一回頭愣了一下，來人正是當日所救的朱寒姑娘。「是你，你還好吧！一言難盡啊，有空再說，我得做生意。」「來，丁大哥我來幫你！」姑娘是個勤快人，挽起袖子就幫忙賣茶，小鬼正忙得不可開交，這來個幫手也就沒拒絕。

    「呦呵，這不是那個於加水麼，這小子怎麼逃跑這來了！」小鬼抬頭一看，心想不妙，原來是巡邏的馮六和』不協調『。馮六手裡握著警棍，指著小鬼，「你膽子不小啊，從奉仕脫逃，跑到這裡沒事人似的賣起茶，呦呦，這還有個小閨女兒（姑娘）陪著，挺自在啊！好日子到頭了，你得跟我們走！」說完就來拉扯小鬼，正撕扯間，劉三出來講清，但馮六非要他去警察所去交涉，人必須帶走。

    劉三隨著他們來到警察所，馮六看見有來『買賬』的，獅子大開口一千洋錢，劉三問是否交了錢，人就能放出來。馮六得寸進尺的說，」這一千隻是能免去他奉仕脫逃的罪，要放人還得加錢。「劉三沒答話，出了警察所就奔南營求見郝四。郝四帶著劉三就把小鬼人提出來，一分錢也沒出。看著到嘴的肥肉被貓叼去了，氣的馮六直拍大腿，卻也無可奈何。

    在路上，郝四吩咐劉三，請他帶信到山上隨時做好的準備，裡應外合把何大頭這個釘子拔了，什麼時候動手會傳話過來。

    傍晚，天保和大春來看小鬼，說他倆找到活做，在貨場扛麻袋搬運貨品，在離這兒不遠羅連橋邊租個房。天保說：「今天掙得現錢除去房租還剩點，咱們哥幾個去喝酒吧。」三個人找間小鋪，點上幾個小菜，要幾碗酒，劉三跑來要『湊個熱鬧』，幾個人就開懷暢飲起來。

    再說那個時照今天在新兵連操練了一天，當結束時累得像灘爛泥倒在地上，晚上這個小子卻腳步匆匆出了營房，柱子哪敢怠慢，就在後面尾隨，看這個小子鑽進了一個胡同，敲門進了一戶高牆大院。柱子趕緊上去，把門牌號記了下來，躲閃到暗處觀察。片刻時照從裡面出來，再沒有去別的地方直接回營房。

    柱子趕緊把這個情況報告給郝四，郝四一聽地址就明白了，那是藤本的住所。他想，也許明天藤本就會登門，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大早藤本就來拜訪，寒暄之後，提出讓時照能留在郝四身邊，做個貼身隨從，郝四滿口答應，藤本看達成所願，就以公務繁巨為由告辭了。

    從此，郝四身邊就像跟著一隻蒼蠅，雖然很令人討厭，但不能馬上就拍死它，因為這蒼蠅是關東軍用來監視他的『工具』。

    小鬼的茶點攤在朱姑娘的幫襯下，生意做得有模有樣。天保和大春在貨場賣苦力，也算自給自足。哥幾個的好日子就像做夢一樣就這麼來臨了。每回聚一塊，就會提起渺無音信的二哥，老六和老七。

    這一天，小鬼和朱姑娘正要收攤，就看見打南邊來個人問行人好客來怎麼走，小鬼打眼一瞧，這個人熟悉的黝黑臉龐手上搭個包袱，激動的心差點就蹦出嗓子眼，這不正是自己二弟楊世光。

    楊世光怎麼來到鳳凰城，這段時間那塊地也開墾完了，他常常一個人發呆，老闆娘玉秀自然看在眼裡。玉秀問起，二哥就把想來鳳凰城看看有沒有兄弟幾個的消息的事一講。玉秀給烙了一鍋大麵餅子，做個布袋子裝上，給他拿上錢，臨行囑咐：如果沒有兄弟們的消息，早去早回，就是遇見兄弟，也得捎個信兒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兩個人雖然暗生情愫，但是誰也不肯捅破這層窗戶紙。玉秀和豆子把二哥送到城門口，才依依惜別，看著二哥離開的背影，玉秀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下來。

    回大車店的路上，玉秀卻看見豆子在偷偷擦著眼淚，」咋的，你還流上貓尿了？別像個娘們似的。「」我忍不住了嘛，你說楊大哥這一走，會不會就不回來了！「玉秀一聽這話氣乎乎的把眼淚一擦，」他要沒良心，他就不回來！「二哥走後，雖然大車店一切如常，玉秀卻心神不寧寢食難安。

    小鬼一聲，」二弟！「一聲呼喚兄弟四目相對，楊世光不管不顧把包袱一丟，三步並作兩步抱住了大哥。」大哥，近來可好，咱們那些兄弟都誰有信兒！「

    當聽大哥說天保老五他倆都在，更讓他喜出望外的是三弟還活著，小鬼說起老六老七失散，擔心之情溢於言表，二哥安慰他：」大哥，我想不會出什麼事，說不定哪天就碰著面了。「朱姑娘把二哥的包袱拾回來，小鬼把她介紹給二弟，」這是我認得妹子！朱姑娘。「

    小鬼攤子收完，把二弟讓進好客來，就麻煩朱姑娘去通知天保。在橋邊就碰見剛放工的老五在看小孩兒玩彈球。「五哥，去找三哥，二哥人在好客來等！」一聽這個，高興一蹦起八丈高，返回家拉著還在洗頭的天保就往外走，弄蒙了的天保問：「老五，這是幹啥！容我把頭擦擦！」老五把朱姑娘話學一遍，天保興奮的就說那走吧！頂著滿腦袋胰子沫（　近代，習慣把香皂稱作胰子.就是肥皂的意思。例如陝西關中、天津、青島東北部分地區都這樣稱呼肥皂。)在別人驚詫的目光下疾走在老五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