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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三歲,父親的顯性基因較多,聆信和明禮這對雙胞胎都長得像父親大白狗。讀爸爸 www.dubaba.cc但是仔細看,這兩孩子的一些細節上,看得出是遺傳自母親顧暖的。
像小明禮,鼻嘴巴子長得就比較像媽媽,鼻子小微翹,小嘴唇有種女性的柔美在裡面。這種偏柔性的美,加上比哥哥聆信活潑的性格,讓這個三歲小男孩人緣極好,無論在幼兒園裡或是在小區里,身邊都是鶯鶯燕燕,女性朋友不斷,是個超級受歡迎的小男神。
可是這位小男神呢,現階段看來心目中只有媽媽這位女性地位最神聖。只要看見媽媽,小男神黏在媽媽身邊哪兒都不願意去了,遺傳了老爸大白狗愛黏顧金融的性子。對此,可能這孩子聽大人們說多了有了自己的體會,別人一說他黏媽媽,小明禮會說:我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爸爸以身示範教我這麼做的。
三歲小盆友準確地咬著爸爸以身示範粘媽媽的成語時,可想而知大白狗爸的表情是怎樣的。
眼下大白狗爸爸不在,哥哥打針睡覺,小明禮抓住了這個最佳空隙,可以肆無忌憚地占據媽媽了。可是,當他的小眼睛往門口一瞟,從剛才他已經注意到了,有個人經過門口偷偷看著他媽媽。
媽媽注意到了嗎?小明禮眼睛眨巴眨巴。
顧暖拿起桌上的剪刀,幫兒子把接下來想玩摺紙的紙按規格剪開。
媽媽聚精會神,是真的沒有看見嗎?
小明禮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他不要任何人來和他瓜分媽媽。
走過門口的歐亞楠望著這一幕,不由的嘴角微揚。
很溫馨的一幕。她當了媽媽以後,有兒子粘著了。不知道那個傢伙知道有個小娃這樣黏他姐姐,會怎麼想?會不會想到自己小時候黏她的場景。畢竟那會兒,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病入膏肓,整天念著想著的都是自己粘的姐姐。
歐亞楠心裡輕輕地吸口氣,走過去打開另一個小朋友病房的門。
裡頭,手臂吊著輸液管的小面孔,讓人幾乎能產生一種錯覺,自己是不是走錯門了。因為這張小臉,和隔壁的小臉蛋乍眼一望是毫無區別。
是同卵雙胞胎,長得這麼像是理所當然的事,這點歐亞楠作為醫生知道。但是,看著這樣兩張相似的臉,總會讓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和那個傢伙。
聽見有人走進來的聲音,聆信立馬睜開了小眼皮。他亮晶晶的像鏡子一樣的小眼睛看到了,看到了神似媽媽的那個男人。
真的和媽媽像,尤其那雙眼神,溫柔的,溫暖的。
聆信的小面孔登時變得一絲嚴肅。
歐亞楠走到了他面前,彎下腰,查看了下他手臂插的針口。一看都知道不是護士打的,是唐思禮親自給這孩子打的針,因此用的高級進口軟針管,插的也不是一般護士能打到的表淺靜脈。
「你在看什麼?」聆信開口,「唐教授應該說過了,我叫你來,不是來讓你給我看病的。」
或許是因為是她的孩子,一看這孩子,心裏面沒來由地覺得親切。歐亞楠把手裡拿著的外套放在了椅背上,坐了下來。
「你出生的時候,我在現場。」歐亞楠用手比劃了下,「當時你像猴子一樣那麼的小。」
「不是唐教授把我接生出來的嗎?」
這孩子好像什麼都懂,什麼都聽人說了。但是歐亞楠知道,唐思禮最少不會告訴這孩子當初手術室的真實場景是怎樣的,真正救了顧暖和孩子的人是誰。
「你現在只有三歲,但是想法看起來不止三歲。」歐亞楠眯了眯眼睛。
聆信真的很成熟,話聲哪怕身體在發燒都很沉穩,說:「很多人都這麼說我。」
「你想和我說什麼呢?」
「我想問你,你為什麼不回到我媽媽身邊。」
果然是這個問題。歐亞楠嘴角彎一彎,道:「你怎麼知道,你媽媽想我留在她身邊呢?」
「不止我媽媽,我姥姥,姥爺,他們的抽屜里都放著你的相片。」
可是那不是他的相片,是那個傢伙的相片。歐亞楠的眼帘微微垂低。
在唐思禮診室里坐著的歐春華,可謂是非常的不安,她左顧右盼,一直看著兒子走出去的那個門口。這三年來,要不是這個養子沒有拋棄她,她簡直不敢想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唐思禮,是和顧暖一樣,帶著頗有尋味的目光打量現在的歐春華。
變樣,大變樣了,不止衣服變得寒磣了,以前當富太太的傲氣消失的一乾二淨,只剩下一雙隨時充滿恐慌的眼神。
做醫生的,當然能理解一個疾病可以摧毀人的力量。
要不是歐亞楠的犧牲,這女人,肯定是百分百活不到現在的。不說別的,光說昂貴的醫療費。所以說他的蕭老闆說的對,這錢,看似很令人厭惡,但是,實際上沒有人沒有理由會拒絕它的。
唐思禮的聲音里像是含了一絲笑意說:「歐太太,你是在我這裡看病,能把注意力放回到我這裡來嗎?」
歐春華聽到他這聲音,回頭看到他臉上,目光里突然變了變,低聲道:「你是她的人——」
變了,但是有些地方沒有變,比如對一個人的愛與恨。
「我同時是歐亞楠的老師,你放心,我會恪守醫德,不然,歐亞楠也不會放心把你交到我這裡來。」
對於對方這話,歐春華的牙齒磨了兩下,像是發出一聲冷笑:「他好欺騙好欺負,軟心腸,但是,我不一樣。」
「你要這麼想也可以。」唐思禮宛如早料到她會這麼說,或是她這樣的說辭在他聽來早已習慣,是聽多了,道,「但是,如果你想活命,只能在我這裡看,只有我能救你。」
「開什麼玩笑?」歐春華無法忍受下去了,這個男人的傲慢度和顧暖一模一樣,難怪能成為顧暖的幫凶,她拍打唐思禮的桌子,「我的病,是在美國被那邊的名醫給救的,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承認,美國那邊的藥學發展的很好,但是論外科手術,美國醫生的技巧和國內的醫生並無明顯區別。你的手術方案,是我在這邊幫那邊醫生給想出來的。現在,是那邊醫生束手無策了,才讓歐亞楠把你領回來的。」唐思禮慢條斯理地說。
「胡說八道!」歐春華肯定不相信,嘴唇氣得發抖,「我兒子學成歸國,我陪他回來——」
「他為了你都可以在外面呆三年了,你如果病情需要,他完全可以繼續在海外陪著你的,歐太太。雖然我知道你認為這個事實很難接受,但是,我還是必須對你說實話。以便接下來你配合我進行治療。實際上就是,你的情況,海外醫生已經束手無策了。你的癌症有復發的跡象。他們認為,沒有必要再治療下去了。」
歐春華寒冷的眸光看著他:「他們都沒有辦法,你能有辦法?!」
「我從開始就說了,你一開始,連手術的機會都沒有,是我幫想的辦法。」
「我不信!你是她的人,她能讓你救我?她讓你救我存了什麼目的,你說!」
唐思禮眼角眯了下。
歐春華背過身去,連聲道:「我不治,我不在你這裡看病,我不會讓她有機可乘的。」
恨一個人的力量,足以恨到,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嗎?
唐思禮聽著她喋喋不休的聲音,只是暗然地勾勒下嘴角。
病房裡,聆信道:「要怎麼樣,你願意回到她身邊。」
「這個需要我和她單面談談。」歐亞楠輕聲說。面對孩子,他到底心腸軟,不敢說太重的話。
聆信指道:「她在隔壁。」
「我知道。」
「所以我也知道你是在找託詞,找藉口,想糊弄我這個小孩子。」聆信口氣嚴肅地說。
歐亞楠聽完他這個口氣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我決定了。畢竟唐叔叔那裡我信得過。他說,你是他最好的學生和徒弟,他唯一認為醫術可以過關的。這幾天我在這裡養病的時候,你來負責我的病。」
歐亞楠就此聽出了一絲什麼,疑問:「我的老師,用這點來說服你住院?」
「是的。」聆信面對他正兒八經地擺起小面孔。
歐亞楠愣了一下,想自己那會兒是這孩子這個年紀時,都沒有這孩子這般的,怎麼說,叫自以為是,或是叫做小少爺的姿態。看來顧暖教孩子真是教的別具一格。
聆信抓住他臉上的表情,哼了下:「不要把我媽媽和那個女人相提並論。你應該知道的,那個女人,除了給你錢,討好你以外,根本沒有資格做你的媽媽。」
歐亞楠確實不太想和這孩子討論歐春華的問題,再說三歲的小孩能懂什麼。他扭過身。結果聆信在他背後說:「對了,我提醒你一下,既然接下來這幾天你會在我這,可能無法避免會遇到我弟弟。我弟弟的脾氣沒有我好。我也沒有辦法完全管住他的,你好自為之吧。」
這是三歲小孩子能說出來的話嗎?
歐亞楠突然感覺自己真的老了,OUT了!
當初他接生出來的小猴子原來是這樣子的。
歐亞楠回到了唐思禮的診室。歐春華一見到他回來,馬上抓住他的手,說:「亞楠,我們去美國吧。我不相信這個醫生。」
「媽。他是我的老師,據我所知,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天才醫生,海外的醫生都要向他請教。他的醫德,我可以用人格擔保。」歐亞楠邊說,邊把她按坐回診室的椅子上,他一眼望過去唐思禮那兒。
唐思禮看起來沒有一點受到影響的樣子,拿起辦公水杯喝了口水後,對他說:「她不相信我和她說的話。」
歐亞楠登時明白了。
歐春華抓住養子的手,努力地抓著:「我們回美國吧,亞楠,我知道的,你孝敬我,都孝敬到這個份上了,不是嗎?既然這樣,我們回美國,趕緊回美國。媽相信,以你的才華,在美國一樣可以學習,可以找到好工作,那邊的醫院想過把你留下嗎,我知道的!」
問題是,三年前,他之所以帶歐春華離開國內去美國,不是因為美國的醫生會比國內的醫生高明許多,不是的。以唐思禮的醫術而言,美國的醫生都要回頭來找唐思禮請教。
事實上,去到美國以後,當時歐春華的情況已經是被美國的醫生拒絕為其動手術了。因為她的癌細胞轉移到了肝膽系統,一個被世界上所有外科醫生譽為最難以用手術解決的身體部位。但是,如果不做外科手術,單純化療放療,歐春華的命肯定活不長。最終,還是唐思禮給想出來的手術方案,遠程指導海外的醫生給歐春華成功做了這個手術,讓歐春華的命得以維持到了現在。
現在,歐春華的癌症又有轉移的傾向,按照海外醫生的話來說,歐春華這三年的命已經算是撿回來的了,所以,接下來的治療沒有必要。歐亞楠這才沒有辦法了,必須帶她回國來找唐思禮。
剛好,三年前,他帶歐春華走,當然不是因為顧暖或是顧家人,無論顧爸顧媽顧暖都不可能缺德到對一個癌症病人落井下石。落井下石,一心想要逼死歐春華的人,是歐士華。
眼見這三年過去了,歐士華申請法院離婚的程序走到了最後,和歐春華在一個月前成功解除了夫妻關係。歐士華沒有了逼前妻一定要去死的理由,不會動手了,歐亞楠才敢帶歐春華回國。
這些話,具體的理由,當然歐亞楠也不敢對歐春華詳說,畢竟歐春華是個重病纏身的人。
現在,面對歐春華執意要回去美國不相信唐思禮的態度,歐亞楠知道自己必須表個態了,於是,他對歐春華搖了搖頭。只搖頭,不用說話。
歐春華看著他緘默但是堅決反對的樣子,逐漸的,從他眼神里讀到了信息。
他知道,再怎麼說她肯定還是不信,所以,乾脆不說了,讓她自己想。結果,她自己想,很快就想明白了。
歐亞楠既然之前為了她都可以離開顧暖三年,有啥理由不能在美國呆下去必須回來,她也沒有聽說過顧暖發生了什麼問題,所以,唐思禮剛才和她說的話都是真的。
她只剩下兩個選擇,要麼選命,對顧暖低頭,要麼選不對顧暖低頭,去死。
歐亞楠看著她握著自己的雙手慢慢地垂落下來放棄了抗議,趁機把她扶了起來,讓護士給扶到了病房裡。
診室里留下師徒倆。
「老師。」歐亞楠輕咳一聲。
唐思禮阻止他往下說:「你知道我是誰的人。」
不是蕭老闆和老闆太太同意,他能給歐春華治病?
歐亞楠當然心裡也非常清楚這一點,但是,他有話想問:「總覺得老師三年前那晚上和我說的那話,說了一半的樣子。」
唐思禮像是沒有料到他還記得那晚上的對話,本來說好了,那晚上說了的話說完就忘。現在想起來,確實好像說了一半。唐思禮搖頭笑笑,道:「也對,每個聽故事的人,都是想最少要知道結局,知道所有人的下場最後是怎麼樣的。」
「老師?」
「其他人猜不出來也就算了。但是,你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都看不出來嗎?」
歐亞楠的臉色微微一變。是,其他人或許在醫院裡看不見唐思禮的時候,會以為唐思禮回老家看親戚什麼的,只有他歐亞楠跟著他身邊的時候知道,逢年過節都好,唐思禮是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回老家問候家人。可是,按照上次唐思禮的說法,貌似和自己家裡人的關係也不是差到彼此不想問候的關係,唐思禮好像家裡兄弟姐妹挺多。
唐思禮道:「既然你問了,我就直接說了。他們全死了,在上次大地震的時候。我那時候已經在美國上大學,所以趕不回去。要再具體點說的話,我姐姐一家,五口人,包括她婆家,由於住在縣城,山體滑坡埋掉了半個縣城,一個人都救不出來。我媽媽帶我最小的弟弟上山採藥,遇上地震,山裂開了,兩人掉懸崖里了,後來一直找不到屍體。我哥吧,原本不用死的,聽說家裡地震雇了輛車拼命往回趕,結果,半路餘震不斷,一塊大石頭把他連人帶車都砸死了。」
歐亞楠聽到這裡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唐思禮沒有看他表情,像是在說故事一樣漫不經心地說下去:「覺得我慘嗎?我覺得還好吧。看起來,我是最福大命大的那個,全家死光光的時候,我在美國已經獲得了獎學金,老闆加倍嘉獎,前途無量。這讓我偶爾回想起來,會覺得如果時光倒流,我不選我老闆,可能我的命運也就是在地震里死掉的了。」
歐亞楠想了會兒,吐出一句:「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唐思禮聽了他這話笑不可止,一邊捂嘴一邊笑:「雖然,你是顧老闆的弟弟,但是,你這點真和她一點都不像。」
歐亞楠有些不解。
「她肯定說,說悲慘的人,永遠都能找出理由來。但是幸福卻是沒有任何理由的。」
所以,成功人士,永遠不會說自己悲慘。
難怪小聆信說,歐春華永遠都不用和他媽媽顧暖比。
顧媽顧爸好像聽說了風聲,故意在歐亞楠離開後才拎了飯盒上樓來。
擔心女兒累了,顧媽去照顧生病的聆信吃飯。顧爸陪雙胞胎弟弟明禮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
顧暖低頭查看手機,上面有公司秘書給她發來的一些消息。
其中一條重磅的,無亞於是剛剛發布的一條最新消息,來自於金融界那個著名的騙子羅傑斯。羅傑斯在法庭宣布最終判決前,通過自己的律師向外界宣布,說是,自己願意賠償所有投資人的損失,但是,必須讓他在法院判決前見一個人。
這個人,叫做顧暖。
剛好電視裡在播放這則新聞。
小明禮一看有人想見自己媽媽,小鼻子哼哼兩聲:「老頭子,看我媽媽漂亮是不是?」
顧爸聽外孫這話登然無語。
顧暖抬頭看看小兒子,說:「等你爸爸回來捏你鼻子,你鼻音那麼重的。」
小明禮趕緊兩隻小手護住了自己的小鼻頭,蚊子似的聲音說:「媽媽不會去見這個糟老頭吧?」
「他是糟老頭嗎?」
「是,長得那麼丑。」
對於小男神明禮而言,外貌協會的標準很重要。
顧爸給小外孫夾個大雞腿說:「快點吃,這個你哥哥沒有的。還有,那不是什麼糟老頭,是個大騙子。你看了那麼久他的新聞,會不知道嗎?」
明禮聽說哥哥沒有他有,馬上把雞腿拿起來放在自己嘴巴里咬,不會兒整張小嘴都是油光光的,顧爸拿紙巾給他擦擦。小明禮吃完哥哥吃不到的雞腿,才想起回答姥爺的話,說:「他是騙子,但是,還是長得醜。媽媽不要去看他,他太醜了。」
顧爸簡直想翻白眼了,是不是他老了,只記得自己小時候帶自家的孩子沒有這麼累,光說話都累。
顧暖知道爸爸辛苦,給顧爸倒了杯茶,同時對小兒子說:「他丑,有丑的道理。」
「什麼道理?」小明禮眨巴眨巴眼。
「你看他這麼丑,一般人,會懷疑到他是個騙子嗎?」
明禮兩隻小手托起了腦袋瓜,認真思考媽媽說的話。
「媽媽,要不,你去看這個騙子時,帶我去。」
「你想去?」
「嗯!」
顧爸在中間,聽著他們母子對話,只覺得自己再次變成了聽不懂的外星人。
由於羅傑斯被關押的地方,在這個城市裡去,去看羅傑斯並不困難。羅傑斯有這個請求,而且已經通過律師申請了相關手續,只等顧暖前來而已。
顧暖帶著小兒子,趁下午公司里不是很忙急需她回去的時候,坐車前往關押羅傑斯的監獄。
明禮小男神第一次到監獄,好奇死了,小腦瓜沿路一直四處眺望,對著警察叔叔的制服抓了抓,說:「真的,不是電視裡的。」
警察叔叔都被他逗笑了,至於警察阿姨看見這個人見人愛的小男神,直接抱了起來,趁機親兩口。
顧暖向來都知道自己小兒子的人緣極好,但是,沒有想到兒子的魅力連警察都征服了。
這個監獄關押的是經濟犯,本身經濟犯不像殺人犯,危險性沒有那麼高。顧暖見到羅傑斯的時候,是在一個房間裡見到的。
兩個人之間,只隔了張桌子,連點防護措施都不用。
明禮的話,顧暖肯定是不讓孩子進來的,以防意外。小明禮跟警察叔叔坐在隔壁,通過攝像頭看媽媽怎麼和騙子溝通。
法庭也好,警方也好,現在最頭疼的並不是羅傑斯認罪不認罪,而是不知道羅傑斯把其餘的錢都藏到哪裡去了。如果羅傑斯死活不說的話,哪怕判了羅傑斯死罪,投資者的錢都不能追回來。而這同樣不是投資者想要的結果。
現在羅傑斯開這個口想見顧暖,或許有什麼線索可循。
羅傑斯坐了三年的牢,之前一發不可收拾的威風肯定都沒了,他變得憔悴,蒼老,穿著監獄裡的統一監獄服,顯得非常狼狽不堪。但是,那一雙炯炯的眼神,好像永不熄滅的火炬,一會兒閃一會兒閃的,說明他心裡某個執念並沒有因此消失。
顧暖見到他,說出一句:「看來你過的很好。」
羅傑斯聽見她這話就笑了,邊笑邊勾著邪惡的眉角看著她:「從沒有人像你這樣說我。你知道外面媒體怎麼說我的形容我的嗎?都說我完蛋了,好像皇帝的新裝,脫去了虛偽的外表,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一分錢都沒有的窮光蛋。」
「窮光蛋也是能過的很好的。」
「一聽見你這話,我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類人,雖然,我曾經很討厭,和我同一類的人,但是,你不同。」
對於對方這話,顧金融但笑不語。
什麼討厭現在不討厭了。如果對方沒有坐牢,還是手裡拿了把槍,照樣會把子彈打在她顧暖身上。因為討厭這種情緒,是永遠抹不掉的。能屈服的,只有強權和金錢。
見到她嘴角彎彎,似乎可以猜到她心裡想了些什麼,固執和傲嬌的羅傑斯,眼光里流露出了另一種情緒,是黯然,是焦慮。
像他自己親口承認的,想見她,是由於他已經走投無路了。
有人放了風聲,說要在監獄裡把他殺了。所以,他沒有其它辦法,必須把線頭放出去,讓那些人認為殺了他也無濟於事。想來想去,只剩下這個曾經自己對付過但是沒有能成功贏了對方的女人。
「我的錢——」羅傑斯小聲道,「我知道他們都在旁邊竊聽,想知道我的錢去了哪裡。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因為他們不信,我認為你會信。」
顧暖眼睛微眯:「你把錢,拿去放高利貸了?」
「是,我和他們這麼說了,他們不信。你說叫我怎麼辦,你不如教教我。」羅傑斯兩隻老眼裡的眸光狡猾地閃爍著。
「你可以非常老實地對法官大人承認你拿去給誰放了高利貸,同時告訴投資人,這是怎麼回事,或許,他們可以就此減輕你的刑罰。」顧暖像是不被他的話所動,說著平常的庭審規程。
羅傑斯兩隻手攤開,無可奈何:「我和他們說了的,而且告訴他們是誰,但是,對方名字都是假冒的,他們根本找不到那些人,只能說我是撒謊。說真的,我不想當撒旦。」
話到這裡,負責監控的警察和法院人員,用力的努力地聆聽分析,依然得不出羅傑斯的話里有任何可靠的線索。
羅傑斯說的這番話,實際上基本沒有錯。之前羅傑斯是有過向法庭申訴,說了部分錢他拿去放高利貸,法院可以藉此向他放貸但是未還款的人追索錢款。可是,羅傑斯提供的人名,他們一查全都是假的。因此法院只能認定羅傑斯不排除糊弄他們打算爭取寬大的因素在。
羅傑斯看著沒有說話的顧金融,嘴角斜勾了下道:「看吧,我沒有說錯吧,我們是同一類人。」
顧暖抬頭,在他臉上快速地一掠,微彎起來的嘴角像是在微笑,實際上冷冽無比。
羅傑斯的眸光一暗,抬頭,對牆角上的監控器說:「我和這個女人的話都說完了,讓她回去。」
警察走了過來,打開門。
顧暖起身離開。
小明禮跑出來,抓住媽媽的褲腿,小手貌似有丁點的發抖。
顧暖彎下腰把小兒子抱起來。
明禮被嚇到了,剛才他通過監控器,明顯看到那個糟老頭對著他媽媽眼裡懷了殺意。
母子倆坐上車離開監獄後,明禮驚魂未定,把媽媽始終抱著。
伴隨顧暖來的常律師,說起警察的話:「警方那邊說,如果董事長有想起什麼的話,可以隨時聯繫他們。」
暫時,警方聽羅傑斯的話,都也聽不出任何端倪,全要看顧暖剖開玄機了。
顧暖眸光暗地裡一閃,當然是不動聲色。
羅傑斯的話,全部分析下來,只有兩句話是重點。
一句是,撒旦。
另一句是,我和你是同類人。
先從後一句分析的話,顯而易見,羅傑斯放出高利貸的買方,是黑帽子。
黑帽子拿了羅傑斯的錢幹什麼去,執行一個叫做撒旦的計劃。
這確實有點兒出乎了顧暖的意外。這個她預料外的意外是,一是黑帽子竟然和羅傑斯早有瓜葛,有合作關係,但是,之前羅傑斯入獄,明顯不是她顧暖告的揭發的,是黑帽子的動作。本以為是黑帽子和羅傑斯有什麼恩怨導致黑帽子對羅傑斯動手,現在聽羅傑斯自己陳述儼然不是這個原因,他們之間的爭鬥只是內部的黑吃黑。
其二,黑帽子原來自己的資金也不是很多的,居然需要靠羅傑斯去騙人家的錢來湊數。
要麼是黑帽子金庫里的錢太少,這個理由有些說不過去。要麼是,黑帽子要執行的撒旦計劃,恐怕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需要太多太多的錢。
這個撒旦計劃究竟是什麼?
先把小兒子送到醫院裡,小明禮抱著媽媽不讓媽媽走。顧暖無奈下,只好再留下來陪陪兒子。
明禮拉著她到了聆信的病房。
唐思禮下午,帶了歐亞楠來給聆信查房,看著聆信的燒有些退,說明肺炎有所好轉。
歐亞楠親自給孩子再次抽血做一些其它的附加檢查。
顧暖和小兒子走進去的時候,見他在忙,剛要轉身,聽聆信喊:「媽媽進來吧。」
唐思禮點了下頭。
顧暖和明禮走了進去。
明禮跑在前面,不是看哥哥抽血,是仰起小腦袋,看著歐亞楠的臉。
歐亞楠被他那雙專注的小眼睛看到有些發汗。想到聆信說的話,他現在信了,這第二隻小猴子確實很調皮,不是什麼人都能管得住。
顧暖清清嗓子:「明禮——」
「媽媽,我沒有打擾到哥哥,我只是看這個帥叔叔。」外貌協會會長的明禮圍著歐亞楠轉起圈圈,「叔叔好帥,叔叔叫什麼名字,叔叔家住哪裡,叔叔的電話號碼能給我嗎?」
歐亞楠哪裡見過這樣的孩子,只差目瞪口呆。
「明禮!」顧暖重重兩個字。
只聽媽媽要發怒了,小明禮見好就收,跳上哥哥的病床,摸著哥哥打吊針的手,小心吹著:「明禮疼哥哥,哥哥不疼。」
聆信伸出另一隻手去捏弟弟的耳朵。
明禮跳下床,好像小生怕怕,抓住了歐亞楠的白大褂:「叔叔,叔叔,你抱抱我嘛。」
這第二隻古靈精怪的小猴子,看來是誰都沒有辦法抵擋。
歐亞楠看過去,見顧暖站在那,沒有開口說兒子這個請求好不好。唐思禮早走到一邊去裝什麼都看不見。這是老闆家的家事,他可是絕對不能插手的。
只好是,先把自己手裡的東西放了下來,歐亞楠把明禮抱了起來,一抱,發現確實重,比起那時候這孩子剛出生他抱過的重量,不知道重了多少倍。
「他其實很胖的——」顧暖似乎看出了他有些意料外吃力的樣子,說。
小明禮一聽,抹抹自己的小鼻子:「我身材很標準,是健美先生,有肌肉的。」
這孩子,真的很可愛,固然調皮的要命。歐亞楠不禁小心地把孩子額頭前掉落的頭髮弄起來,
自己的嘴角不知不覺地往上翹,是笑。
其實,他帶歐春華回國後,一直都是愁眉苦臉的,應該說,自三年前他離開後,一直都沒有笑過,沒有真正的笑過。
這點,顧暖在樓下看到他的時候都看出來了,他在國外的時候過得很累。想也知道,一邊要學習,一邊要四處求人救歐春華,歐春華呢,不僅幫不到他半點,還要依賴他。海外畢竟不像國內,人生地不熟的,求人可謂是怎能容易?
聆信翹起小眉頭,看著弟弟成功地讓這個死板的男人抱起自己,多少心裡頭是有點兒羨慕弟弟這種厚臉皮的性子。他的性子偏向母親顧暖,沒有弟弟明禮這股學他們的爸爸厚臉皮的勁兒,在這種事上因此反而沒有什麼法子。
「聆信的情況——」顧暖突然開口。
唐思禮回頭看她,似乎頗感意外,因為早上他才向她稟報過,怎麼這會兒沒過一天呢,她又問。
顧暖是因為臨時接到了一個消息。
「他們兩兄弟,要準備隨我外出。」顧暖說。
聽見她要走,歐亞楠立馬變了臉色,神情有些緊張地問。是想到了三年前,她出差去盧森堡九死一生的經歷。
「一個朋友要舉行婚禮,我要去參加。」顧暖道。
唐思禮因此想了起來,這大概說的是那個鐘小姐吧。三年前,鍾巧慧和章家少爺的關係一直在他們這個圈子裡傳。後來聽說鍾巧慧急著回家,就是為了和章英熙結婚做準備。現在看來,鍾巧慧是都準備好了。
對此,顧暖並不否認,對兩隻小猴子說:「你們的鐘阿姨要結婚了,想請你們兩個去做花童。」
鍾阿姨?兩隻小猴子都知道。雖然鍾巧慧沒有來看過他們,但是,是媽媽的好朋友,通過視頻電話。
「好啊!」小明禮舉高小手,好像什麼都不懂媽媽一呼就響應,「我去當花童。」
聆信的小手拍在自己腦袋上,見弟弟裝傻這副樣子怎麼看怎麼彆扭。
「這樣的話,我再給大少爺調試下治療方案,爭取三天後讓他出發,可以嗎?」唐思禮請示女老闆。
「五天吧。」顧暖說,「不要太急了。別沒有全好去到那裡再復發,會更麻煩。」
唐思禮點點頭,接著他拿著歐亞楠抽取出來的血液標本急著去化驗室,情況急迫,需要調整治療方案。
歐亞楠在聽說這個消息以後,人已經變得有點傻了的樣子。
剛剛,他抱起明禮的一瞬間,都快以為自己是回家了。
明禮的小手拍拍他僵硬的表情:「叔叔可以陪我們去的。」
歐亞楠勉強地擠出個笑:「叔叔要上班。」
「鍾阿姨可以付錢給你,她很有錢。她結婚了,很高興,肯定不介意這點錢。」明禮甜糯的小聲音說。
顧暖重重再清兩聲嗓子提醒小兒子不要胡鬧。
聆信卻覺得,弟弟最好更胡鬧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
小明禮立馬抓緊歐亞楠的衣服搖晃起來:「叔叔去嘛,叔叔去嘛,我要叔叔陪我去,不去我就哭!」
這下,連當媽的顧暖都愣了一下。
聆信趕緊翻過身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很顯然,弟弟剛才肯定聽見他心裡想些什麼了。
「好,好!」歐亞楠幾乎都快抱不住這隻小猴子了,舉手投降,「叔叔陪你去,你不要哭。」
小明禮立馬笑顏如花,當然了,在接到媽媽那裡射過來的一記冷光時,馬上縮了小腦袋,躲在歐亞楠懷裡。
歐亞楠本就心軟的人,見到這裡,轉頭和顧暖說:「反正,聆信生病剛好,也需要醫生隨同。歐女士入院接受檢查,有老師和護士照顧。我這陪他們去幾天就回來。」
聽見他說歐太太三個字,顧暖心裡登時複雜。是想,他倒是分的很清楚,在歐春華在面前能叫媽,在她面前,根本不會喊歐春華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