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 第一百五十二章、近東都護府

    「元帥，公主請您過去一敘。」

    侍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哈德遜微微一愣。

    王國現在就瑪德萊娜一位公主，此前想要讓他出頭破壞聯姻被拒絕後，雙方就沒有了聯繫。

    現在戰爭結束，聯姻的迫切性已經沒了。按照亞斯蘭特大陸的通行慣例，沒有特殊情況，當事人強烈反對的聯姻，最後都會取消。

    畢竟，聯姻是為了加深兩國關係，又不是為了結仇。強逼著聯姻，枕邊風還不天天給兩國關係搗亂啊！

    跟著侍女走進後花園，果然見到了瑪德萊娜公主，只不過旁邊還多了凱撒四世和王后。

    很明顯，今天邀請他過來的不是瑪德萊娜公主，而是凱撒四世。

    凱撒四世的一個眼神暗示，侍女們紛紛離開，只留下四人在室內。

    「元帥閣下，借瑪德萊娜之名邀請你過來，主要是為了掩人耳目。

    剛才的事情，我們雖然配合的不錯，還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為了不節外生枝，只能讓王妹打掩護。」

    凱撒四世當即解釋道。

    作為國王，他的一舉一動都吸引了無數的目光關注。平常時期也就罷了，這次牽扯到的利益太大，由不得他不重視。

    相比時刻面對獸人威脅的近東地區，戰錘王國的土地不光是開發出來的熟地，安全係數也要高得多。

    「上古遺族聯盟」，那只是王國的手下敗將。一支遠征軍團就能夠把他們打殘，誰會把他們當成威脅啊！

    敢惹事鬧騰，王室也不是好惹的，何況還有莫西公國這個盟友分攤壓力。

    「陛下，謹慎一點是對的。越是這種關鍵時刻，我們越不能掉以輕心。

    不過莫西人那邊，也要催促一下。有些事情既然下定了決心，那就要迅速落實，拖的時間長了容易發生變故。」

    哈德遜微笑著回應道。

    催促莫西人加快進度吞併戰錘王國是假，真正的目的還是讓他們快點兒兌現承諾。

    在內心深處，他是真的羨慕凱撒四世。祖宗留下來的家底厚實，就是不一樣。

    北疆的王室領緊臨戰錘王國，分到的蛋糕可以支持合併入王室領，正好連成一片。

    據哈德遜所知，王室正在策劃針對北地五大公爵的行動。除了以往的仇恨外，最主要的還是他們擋路了。

    原本北疆三省就是王室最大的一塊領地，合併來自戰錘王國的土地後，面積還會更大。

    短時間之內需要大量的資源投入，但未來的發展潛力，卻遠勝於王國目前控制的一眾王室領。

    分散在各省的王室領也就罷了，但包括王都所在的這兩個行省，可是王室目前的根基所在。

    一個是「現在」，一個「未來」，都是王室不能捨棄，需要重點經營的地區。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讓最大的這兩片王室領連成一片，從而在戰略上形成一個閉環。

    戰略衝突疊加舊恨，擋在中間的北地五大家族聯盟，就顯得很礙眼了。

    政治就是如此玄妙，剛繼位的時候，凱撒四世還花大力氣拉攏北地五大公爵，對哈德遜恨得咬牙切齒。

    這才一轉眼的功夫，哈德遜就成了王室的最佳合作夥伴，反倒是備受拉攏的北地五大家族，成了凱撒四世的打擊對象。

    連根拔起五大家族不現實，零敲碎打拔掉其中一家最礙眼的，將兩片王室領連在一起還是可以有的。

    甚至王室都不需要直接控制，只要把控制這些區域的主人，從大貴族變成中小貴族，就實現了戰略目的。

    導致凱撒四世政治立場轉變的導火索，還是北地五大家族的「過境稅」。王室商隊路過都要交保護費，一下子觸及到了他的敏感神經。

    加上王室那幫老傢伙，天天在凱撒四世耳邊灌輸：北地五大家族的各種該死，政治立場改變也就不奇怪了。

    在家族利益面前，個人的感情喜好，根本就不算什麼。

    同樣和北地五大家族存在恩怨的哈德遜，自然成了優質合作對象。再疊加一起分贓的「感情」，雙方的關係逆轉也就不奇怪了。

    「元帥請放心，王兄那邊已經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會對戰錘王國形成實質上的控制。

    按照約定，您可以從中獲得七分之一的收益，將近戰錘王國十四分之一的領土。

    不同的領土價值不同，需要綜合進行評估。這份收益肯定超過東南行省那片王室領，您還可以從別的地方獲得補償。」

    王后的話，讓瑪德萊娜公主羨慕壞了。這可是十四分之一個戰錘王國，哪怕是打成一片廢墟的戰錘王國，同樣也是價值不菲。

    如此大的一塊蛋糕，就這麼讓了出去，自家的王兄居然沒有反對。

    正常情況下，王室都會限制國內大貴族的發展，免得發生諸侯做大、王權旁落的悲劇。

    尤其是哈德遜這種特別能打，且十分年輕的大貴族，更是重點壓制對象。

    幸好科斯洛家族的底蘊不深，現在完全是被哈德遜拽著前進，本身的人才儲備只能支撐起一家中等貴族。

    根基不穩的科斯洛家族，實際上就是空中樓閣，苟著向前慢慢發展還行，一旦貪功冒進很快就會崩塌，這才讓王室略微安心。

    事實上，最初莫西公國只是想從戰錘王國身上撕下兩三個行省，誰也沒有想到在哈德遜的操縱下，最後居然拿到了半個戰錘王國。

    哈德遜本身就有足夠的份量，加上魔法契約的約束，違約成本高的離譜，自然只能兌現承諾。

    最起碼王室拿到的蛋糕更多。消化成果之後，科斯洛家族的實力會迅速增長，但王室的實力增長更多。

    不知道內情的瑪德萊娜公主，只覺得自家王兄、王嫂真大方，如此大的利益都能夠給出去。

    「王后，補償的問題不著急，先完成正事要緊。

    吞併半個戰錘王國只是一個開始，關鍵是後續怎麼站穩腳跟。上古遺族聯盟本身不可怕，關鍵是背後的精靈族很難纏。

    我整理了一份應付精靈族威脅的資料，或許接下來用的到，就勞煩王后轉交給喬治陛下。」

    哈德遜笑呵呵的說道。

    尊重是相互的。雖然有契約約束，該有的利益終歸是少不了，但具體什麼時候移交，卻是可以變通的。

    對方給面子，哈德遜也不介意把事情做漂亮。要是出現推諉扯皮，這份資料就不會出現了。

    直覺告訴哈德遜，眼前這位王后不簡單。正常情況下，這些事情都是由凱撒四世來談的。

    搶了國王的活兒，還沒有引起凱撒四世的不滿，這就需要手段了。

    不管從哪個方面看，凱撒四世都不是軟柿子，想要拿捏住他可不容易。

    究竟是夫妻恩愛，還是王后的話語權增加，一時半會兒哈德遜也看不明白，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位王后要在政治上嶄露頭角了。

    按照約定，莫西公國轉給哈德遜和王室的利益，都會以嫁妝為名掛靠在王后名下。

    從法理上來說，現在的王后和國王就成了戰略合作夥伴，並且還是無法分割的那種。

    十四分之三個戰錘王國，就算是要分一分給哈德遜，那也還有七分之一戰錘王國。

    吞下這塊蛋糕之後，王室的直轄區將從目前的六個行省，膨脹到十個行省。

    當然，這個數字很虛。十個行省中真正被開發出來的，只有被王室經營多年的三個行省。

    站在王室的立場上，要開發這七個行省，打造近東防線事在必行。

    沒營養的一陣商業互吹之後，凱撒四世突然起身打開了一副北大陸地圖，語氣嚴肅的說道：「哈德遜元帥，這裡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掩飾了。

    目前王室能夠拿出來的補償，除了事先約定的東南行省那片王室領外，剩下的都在北疆。

    看中了什麼地方，我們都可以商量。不過考慮到政治影響，對外宣傳的時候必須是「土地交易」。」

    怎麼對外宣傳，一點兒也不重要。甭管交易金額是多少，又不需要他掏一個大字兒。

    王室在東南行省的領地，面積只有四千平方公里，相當於一個小郡，人口也不過四五十萬。

    因為開發完善的緣故，從價值上進行折算，約等於半個荒廢的行省。

    理論上來說，哈德遜還可以從王室手中拿到一個大的行省，或者是一個半普通行省的補償。

    恰好王室在北疆的領地，也被獸人禍害了一遍，直接進行兌換價值相差不大。

    問題的關鍵在於王室在北疆的三個行省，全部都集中在內陸地區，沒有一個是哈德遜想要的。

    凱撒四世看似大方，實際上卻是想給自家的領地找一個看門的，避免一直遭受獸人的威脅。

    「陛下，直接從王室領中分割這麼多領地，造成的影響太大了。就算以交易為名，還是會被王國貴族察覺。

    我看還是從其他方面，進行適當的補償吧！

    王國各方的立場一致，都想讓我去近東地區主持大局，以保障北疆地區的安全。

    吃了這麼大的虧，總該給點兒補償吧？封地面積大上一丟丟，想來大家也可以接受。

    靠近雪月湖，這一片地區我要了。另外王國還必須出力，替我開闢一座大型港口，鑄造七座要塞城市、外加三十座附屬堡壘，用城牆串聯起來，形成一道基礎防線。

    所需的開銷投入，可以由王國來出，也可以由王室來出。」

    哈德遜一臉淡定的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把從雪月湖到海邊的土地，全部都圈了進去。

    單純以面積計算，相當於三分之一個近東地區，遠超正常的分封規格。

    境內還有湖泊、河流穿梭，水源充足、土地肥沃，非常適合農業生產，可以說是近東地區最好的土地。

    不光要地，還要基礎設施配套。正常情況下，誰要是敢提出這種要求，凱撒四世肯定讓他滾。

    眼下的情況，明顯有些不一樣。哈德遜的胃口卻是足夠大，但王室也是受益者。

    原本要從自家的地盤上划走一個半行省，現在只需要向獸人要地，妥妥的血賺。

    基礎設施投入，那也是王國出錢。王室無非是帶個頭多出一點兒，總體開銷還是可控的。

    按照計劃，近東地區要被劃分為十個行省。

    光哈德遜的功勞，就能夠拿走幾個郡的封地，加上土地債券折算一個郡，再考慮到去近東發展的補償溢價，拿下一個行省的封地也說的過去。

    雖然都是邊界地區，近東明顯比北疆更加危險。北疆的一個半行省，兌換過去折合兩個行省，也算是合情合理。

    從百分之三十到三分之一，哈德遜僅僅只是多拿了幾個點的土地，外加一堆基礎設施，對比王室增加出來的收益完全不值得一提。

    權衡利弊之後，凱撒四世看哈德遜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這哪裡是什麼權臣，分明就是王室的大忠臣。

    哈德遜確實拿的多，但王室獲得的收益更大。

    一口吞下戰錘王國的六個行省，王室的控制區直接翻倍，付出的只是東南行省的一片王室領，外界一部分政治資源投入。

    一旦哈德遜在近東扎了根，王室在北疆的領地安全也有了保障，可以放開手腳的投入開發。

    「元帥閣下爽快，封地問題就按你說的辦。不過後期的基礎設施建設，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推動。

    戰爭剛剛結束，大家都不富裕。王國短期內能夠投入的資源有限，不過最遲五年內，必定會完成相應工程的施工建設。

    要是王國投入的資源不足，王室也會想辦法給你補上。具體的詳細方案，等選址完成之後再討論。」

    凱撒四世意氣風發的說道。

    留在南疆的哈德遜，那是「權臣」重點防禦對象。去了近東地區發展的哈德遜，那就是王國的柱石。

    歷史經驗告訴凱撒四世，有獸人那個好領居在，即便是科斯洛家族真的做大了，也會消耗在一次又一次的獸人入侵中。

    相比科斯洛家族做大的威脅，他更擔心科斯洛家族底蘊不足，拖了哈德遜的後腿，無法在近東地區站穩腳跟。

    「陛下，一次性給這麼大片的封地，國內怕是不好交代吧？

    據我所知，在王國歷史上還沒有誰能夠一次性拿到一個行省的封地。

    近東地區尚未設省，可操作的空間更大一些，但一次性拿到這麼大片土地，國內的貴族怕是會鬧騰。」

    哈德遜開口提醒道。

    做出承諾是一回事，具體怎麼落實下去，又是另外一回事。凱撒四世終歸不是凱撒三世，在王國之中做不到一言九鼎。

    要是操作的不好，遭到大量貴族的牴觸，沒準冊封計劃就泡湯了。

    畢竟，壞事總比成事容易。就算是不涉及自身利益，嫉妒心也會讓人迷失自我。

    「元帥閣下放心，近東地區的土地是他們自己不要的。誰要是敢跳出來鬧騰，我就將他轉封到近東地區去！」

    凱撒四世冷笑著說道。

    想起大家的拒絕，他就是一肚子的火。要是王國一眾大貴族齊心，開發近東地區根本就不是問題。

    可惜近東地區的不確定性太高，大家對隨時都可能淪陷的飛地無愛。

    王國的貴族不願意要，政府也不肯接盤，自然只能由國王想辦法處理了。

    「陛下，如果沒有大貴族過去的話，那麼近東地區最好暫時不要設省，先設立都護府統一進行管理。

    等開發到一定程度，能夠站穩腳跟的時候，再裁撤都護府，改為行省統治。」

    把要權說的這么正大光明，估摸著也就哈德遜能夠做出來。真心不是他貪婪，完全是為了大局考慮。

    要是有大貴族願意花費血本，到近東地區發展，直接採用行省統治也沒毛病。

    可惜這些老傢伙太過理智，不想把家族資源耗費在不確定的近東。光靠一群中小貴族，根本就撐不起近東防務。

    看北疆七省就知道了。王國實力最為雄厚的幾家老牌中等貴族，都沒有能夠撐起北疆防務。

    單幹不行，那就只能合作。原計劃哈德遜只是統帥近東、北疆諸省的軍事防務，一旦設立了都護府，那就是軍政大權一把抓。

    「元帥，設立都護府的問題牽扯太大，必須要先徵詢各方的意見，還是等下次議事再討論吧！」

    凱撒四世婉拒道。

    終歸還是理智占據了上風，沒有被眼前的利益沖昏頭腦。設立都護府確實有利於加強對近東的控制，同樣也會導致地方做大。

    王國現在一共才三十二個行省，由近東地區組成的都護府直接相當於十個省，這種巨無霸的體量實在是太大了。

    即便是王室能夠從戰錘王國拿到六個行省，實際控制區也就相當於十二個行省，論起領土面積來和近東地區相差無幾。

    國王的警惕，哈德遜只是微微一笑。近東都護府誕生只是時間問題，都不需要他過多摻合，只要放出一點兒風聲，要去近東地區的倒霉蛋貴族，就會自發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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