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 第二十九章、微操

    聚會結束，哈德遜婉拒了凱撒四世的邀請。

    在外面搖旗吶喊、壯聲勢可以，留在王都直接參與權力鬥爭，還是免談。

    王國的政治鬥爭規則，就是阿爾法一世當年定下的。在別人制定的規則範圍內同人家進行鬥爭，哈德遜可不認為自己能行。

    想要獲得勝利，最簡單的操作就是：直接否認阿爾法一世的身份。

    只要凱撒四世夠果決，立即宣布開國老祖是冒充的，直接組織高手圍殺即可。

    作為現任國王，凱撒四世手中能夠調動的資源很多，在王都圍殺一名聖域二階成功概率非常高。

    沒有下狠手，主要還是凱撒四世還抱有一絲幻想。想要從外部施加壓力，讓阿爾法一世自己放棄。

    單純的權力鬥爭，這種操作沒有任何毛病。

    都是自家人，意識到大勢已去，直接放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惜阿爾法一世同樣沒得選擇！

    想要更進一步，就必須登上王位。

    總不能放著現成的阿爾法王國不要，跑到外面重新開闢基業吧？

    不是哈德遜小看人，主要是時代不一樣了。此刻的亞斯蘭特大陸已經進入大魚吃小魚的時代，想要白手起家夢裡啥都有。

    參加宴會的聖域強者中還有幾名北大陸、中大陸的，因為家國破滅想要復國，才跑到王國刷臉。

    然而這沒有多少實質意義，即便是阿爾法王國願意支持他們復國，也沒有多少可操縱性。

    或許等待大陸局勢突變，能夠有一絲希望，但那也是小概率事件。

    主要是各國破滅之後，民眾要麼家破人亡，要麼流亡於各國。

    除了極少數心懷故國的，大部分人早就對復國死了心，只想過太平日子。

    幹什麼都要有人！

    國民都沒有，復國純粹是一個念想。

    當然，這些問題那幫老狐狸肯定知道，但人性是複雜的。

    做出一個決策之前，往往會進行多方面考慮。

    比如說：面子！

    又比如說：利益！

    總之，復國的旗幟他們是扛了起來，只是沒有付諸具體行動。

    ……

    午夜時分，改革派一眾巨頭齊刷刷的造訪元帥府。

    「元帥，現在這種關鍵時刻，您必須留下來主持大局啊！」

    宰相德爾加多侯爵一臉真誠的邀請道。

    政治是不斷變化的，以往的時候大家擔心哈德遜進入王國爭奪權力，影響到了自己的利益。

    可是現在情況發生變化，作為國王的嫡系，需要旗幟鮮明的和開國老祖打擂台。

    毫無疑問，這是一份高風險的差事。贏了固然能夠獲得凱撒四世的重用，但失敗卻有性命之憂。

    相比以往的政治鬥爭，這次明顯要激烈的多。

    前面被打壓的保守派，此刻已經向阿爾法一世靠攏，改革派實際上已經沒得選擇。

    「宰相過謙了！

    只要有你們在，王都局勢就亂不到哪裡去。

    老祖終歸是老了。

    聖域強者就應該有聖域的樣子，跳出來和後輩子弟爭奪權力，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們只要先穩住朝堂，不自亂陣腳，就不會出問題。

    我們已經從教皇國撤軍，等各家的私軍歸來後，各省總督將是你們最強的助力。

    阿爾法王國不允許任何人敢篡權奪位，哪怕是開國老祖也不行！」

    哈德遜殺氣騰騰的說道。

    篡權奪位的事情，他都沒有干。

    要是讓別人干成了，那還得了？

    向凱撒四世效忠，那是因為他是王國的順位繼承人，符合法定程序。

    其他人想要奪位，那就免談了。

    不光他不允許，各地的貴族領主們也不會答應。

    不合法的上位，休想獲得各方的支持。

    「元帥，沒有您這根主心骨，我們怕是招架不住！」

    弗蘭西斯伯爵搖了搖頭說道。

    阿爾法一世的名頭太響了，他們從小就聽到大。光這個名字，就足以令人膽寒。

    「非我不願出力，現在破局的關鍵在於陛下。

    除非他能夠下定決心，不然我們這些外人也不好做什麼。

    摻和的太多，萬一後面妥協了，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哈德遜的解釋，讓眾人神色大變。

    這個問題，正是他們所擔心的。凱撒四世在這方面的表現，著實很難令人放心。

    本性如此，不是外人能夠規勸的。

    當然，凱撒四世真要是殺伐果決，大家也未必願意跟著他混。

    ……

    談話不歡而散，哈德遜連夜離開了王都，搞得就像是逃難一般。

    缺乏了強力人物鎮壓，朝堂上很快就熱鬧起來。

    回到領地的哈德遜，再次將目光挪移到了大草原上。

    此時大水已經退去，遭受重創的地心種族，再次踏上征途。

    遷徙過程中使用的車輛，近七成都來自雪月領；隊伍食用的糧草，也有一半是哈德遜賣出去的。

    前面雙方還打得你死我活，一轉眼的功夫，大家就成了親密的商貿合作夥伴。

    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黑暗精靈一族需要阿爾法王國的支持，完成後半段的遷徙。

    阿爾法王國也需要黑暗精靈一族打破草原的寧靜，進一步削弱獸人帝國。

    如果能夠打個兩敗俱傷，那就更完美了。

    發生這種情況的概率非常低，哈德遜還是忍不住嘗試。

    反正試錯成本幾乎為零，可以隨便折騰。

    何況這種壟斷貿易，本身就是暴利。靠著和地心種族的交易，哈德遜獲得了大量珍貴礦石。

    一些地面世界難得一見，專屬於地心世界的魔法材料，也被黑暗精靈當做普通材料拿出來交易。

    談不上吃虧占便宜，畢竟一些地面世界爛大街的材料，在地心世界同樣難得一見。

    趁著地心種族還在和地面各族爭奪生存空間，兩邊的貿易通道還沒有完全打通，哈德遜利用時間差做了一次中轉工。

    「草原戰爭進行到了哪一步？」

    放下物資清單，哈德遜開口詢問道。

    做買賣只是順帶，主要目的還是挑起草原戰火，削弱鄰居們的實力。

    每次想到這裡，哈德遜就感覺不對勁，仿佛自己是一個大反派，專門在幕後挑起戰火。

    「獸人最近的日子不怎麼好過，原本他們正忙著圍剿地獄多頭犬一族，結果被黑暗精靈一族抄了老家。

    慌亂之下，獸人匆忙分兵攔截，結果前鋒部隊遭遇慘敗。

    不得不承認地獄多頭犬和黑暗精靈，都是一等一的戰鬥種族，戰鬥力非常彪悍。

    如果不是數量有限，這兩個種族將是王國的勁敵！」

    何塞的感慨，哈德遜沒當一回事。

    數量短板要是好補足，也就沒人族什麼事了。

    隨便出去找一個異族，天賦都有可能在人族之上。

    「繼續監視，一旦發現獸人和兩族接觸，立即想辦法破壞！」

    ……

    獸人聯軍營地。

    昔日的皇庭，現在已經泯然眾人，取而代之的是大族聯席會議。

    換了一個名字，本質還是沒有發生變化。

    「比蒙王，你們比蒙一族幹什麼吃的？

    讓你們負責監視人族，為何會讓黑暗精靈一族偷襲我們的後方？」

    野豬人族長率先發難道。

    獸人帝國種族眾多，地獄多頭犬的活動範圍有限，圍剿的時候自然不可能全部上。

    為了更好的完成計劃，各族也有不同的分工，而比蒙一族的差事則是負責監視人族。

    「野豬王，監視人族的任務，我們完成的非常好！

    截止到目前，尚未發現人族要干涉草原大戰的跡象。

    至於黑暗精靈一族，他們可不是人族。

    何況，前些日子他們還和人族打得你死我活，誰知道會這麼快調轉槍口啊！

    根據情報顯示，哈德遜魔王還在雪月湖上築造了大壩，大水造成了上百萬地心種族死亡。

    吃了這麼大的虧，正常情況下雙方現在應該勢如水火、不死不休才對。

    一轉眼的功夫，黑暗精靈就和人族修好調頭入侵我們，這明顯不正常。」

    比蒙王一臉陰沉的回懟道。

    不符合正常邏輯的事，把鍋甩給他們，那是不可能的。

    在此之前，獸人帝國還就詛咒之地的地心種族處理，召開過專門的決策會議。

    各族按照以往的經驗分析，最後得出結論：詛咒之地下面的地心種族，將會給阿爾法王國帶來大麻煩！

    現實非常打臉，這個本該屬於阿爾法王國的麻煩，最後落在了他們身上。

    「比蒙王休要狡辯，說破大天這也是你們的責任。

    既然負責監視人族，人族和黑暗精靈勾結在一起的事情，你們事先居然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但凡是謹慎一些，提前發現了問題，我們絕對不會這麼被動！」

    野豬人族長不屑的說道。

    兩族之間從衝突，完全是歷史遺留問題。

    當年比蒙一族當家的時候，野豬人一族就是悲催的背景板，各族髒活累活一大堆，好處毛都撈不上一根。

    弱者沒有話語權，實力不足就只能憋著。

    這一憋就是無數年，好不容易熬到現在，比蒙一族衰落了，野豬人一族才翻了身。

    仇恨的力量驅使下，野豬王天天找比蒙王的小辮子。

    類似的衝突，不是一家兩家。幾乎每一沒落皇族下面，都有一群種族盯著。

    只不過相對而言，比蒙一族衰落的更厲害一些，遭受的針對越更多一些。

    ……

    「好了，這個話題暫時擱置，回頭我們慢慢討論。

    今天邀請大家過來，主要是我們又遇上新麻煩了！

    除了地獄多頭犬一族和黑暗精靈一族外，帝國境內又出現了新的黑暗種族。

    從偵查的情況來看，新的地心入口位置，大概在山區、丘陵地帶。

    具體位置，還需要進一步核實，但地心入口數量不斷增加，已經成為了事實。

    按照精靈族的說法，包括詛咒之地在內，帝國境內共有七處地心入口。

    一旦封印全部破開，帝國的壓力可就大了！」

    鷹人皇的話音落地，一眾獸人的視線紛紛被吸引過來。

    不同於其他國家，獸人帝國對地方的控制力，可以說是最弱的。

    作為遊牧民族，一年大半的時間都在遷徙中。對地方的控制，完全是名義上的。

    哪怕帝國政府下了死命令，要求各部落嚴查自己轄區是否存在地心封印，到了執行的時候，還是出現了各種問題。

    最大問題就是：今年待的地方和明年待的地方，只能說大致吻合。

    實際上的遷徙路線，隨時都是變動的。偏差百八十里，那是常有的事情。

    以至於在清查過程中，很多區域都遺漏掉了。

    在各族人口大量減少的情況下，資源爭奪已經沒有前些年那麼尖銳。土地最為貧瘠的山地、丘陵，現在已經很少有部落過去。

    新出現的地心種族，就是從空白區出來的。

    「鷹皇，地心封印之事，我們怕是沒有功夫去一一核查了。

    就算時間上允許，我們也沒有那麼多專業祭祀。

    我看暫時別管那些尚未破碎的封印，先集中力量把已經冒頭的地心種族給清繳掉。

    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能夠效仿人族，把這些危險份子引入敵人的控制區！」

    牛頭人族長略顯疲憊的說道。

    依仗著兵力優勢，在鎮壓地心種族的戰鬥中，總體上獸人帝國還是占據優勢的。

    怎奈戰爭持續時間太長了，最近十幾年時間，一直都沒怎麼停過。

    偶爾停戰休息，那也只是身體上休息恢復過來；心理上的疲憊，卻不是短時間能夠修復的。

    「建議不錯，可惜操作性不強！

    地獄多頭犬很難交流，他們盤踞在地心入口的附近區域，根本就沒有遠離的意思。

    新出現的地心種族，情況估摸著也差不多。

    敵人能夠說動黑暗精靈一族向東遷徙，估摸著是在戰場上先把他們給打怕了。

    這裡面的度，非常難把握，不是當世名將根本做不到。」

    鷹人皇搖頭說道。

    既要把敵人打怕，又不能把敵人打殘，這種考驗微操的技術活兒，根本不適合獸人。

    想要借刀殺人，前提是刀能夠借到。很明顯地心種族不傻，知道入口的重要性。

    黑暗精靈肯遷徙，那是上游懸著一個雪月湖，隨時有可能面臨大洪水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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