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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玩著手上的茶杯,陸言良面色不變。
「任傑,我聽過你的名字。」
白衣人,任傑嘲諷的笑了笑,即便是被綁著跪倒在了地上,他也依然有著一番莫名的驕傲,更像是看不起陸言良一樣。
「能夠讓堂堂的定陽王殿下記住我的名字,這是我的榮幸!」
聽得出這一句話語中的嘲諷,陸言良卻只是低下了頭。
「之前發生的事情太雜太亂,北戎各位皇子之間的勢力我了如指掌,卻總覺得有人在其中混水摸魚,如今把人抓住才知道……呵!」
用兩根手指隨意轉動著茶杯,陸言良冷哼了一聲。
「之前一直忙著抓大魚,倒是忽略了攪渾水的小魚小蝦了。」
「哈!小魚小蝦?五皇子向來誇讚自己察覺人心的本事,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有人用這樣的詞語形容他。」
看著狄幗惡狠狠的眼神,陸言良淡笑了一聲。
「他也配。」
「任傑,或許……我該稱呼你狄任傑!」
【狄任傑!】
狄幗轉過頭去不可置信的看著任傑,嘴巴嗚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看了陸言良一眼,黑衣人走上前去扯開了他嘴上的那塊布,狄幗冒出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不是無父無母嗎?」
作為一個合格的主公,他對每一個到自己手下做事的軍師都調查過,任傑的身份應該和他自己說的沒什麼兩樣。
出身平民,無父無母,僥倖學得了一些知識,卻因為沒有後台在朝堂中被打壓。
這才想著輔佐他撈一個從龍之功,位居人臣!
他怎麼會姓狄?
和顧姓不同,在大盛,顧這個姓氏雖然是皇姓,卻還是有和皇室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的人也是這個姓氏。
可狄這個姓氏,卻是北戎的最先一代皇帝想要區分出自己和平民百姓之間的不同,特地選出來的姓氏。
只有和皇室有血脈關係的人,或者說得到皇室中人重用的人才能被賜予這個姓氏。
更是下了聖旨,旁人一律不許使用!
【這麼說……】
「呵!沒錯!
見此他也不再隱瞞,任傑冷哼一聲,看著狄幗驚訝的目光,他沒什麼誠意的道。
「抱歉,我騙了你。」
若是按照那點可憐的血緣關係來說,他應該是狄幗同父異母的哥哥。
狄幗瞪大了眼睛,「你騙我!」
「蠢貨!不止騙你,他還利用你!」
那一邊,任由佟貴妃把狄幗安排到北戎帝的的眼前,向他揭露陸言良的「真實身份!」
而這一邊卻悄悄地安排了其他人,準備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在北戎帝那個蠢貨面前再次上演一場「喜得親子」的好戲!
若是真的讓他成功了,不只能夠得到皇子的身份,還可以把如今最有競爭力的定陽王給推下台。
至於其他那些皇子,這些時間自相殘殺的差不多了,不足為懼。
到了最後,竟然全都是讓這人坐收了漁翁之利!
淡淡的喝了一杯茶水,陸言良面色不變。
「實在是好計謀啊!」
「這……你早就算好了讓我去送死?」
狄幗不可置信的看著任傑,眼中滿是被欺騙後的受傷。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才一直竄使著我來到父皇面前,就是為了讓我來承擔父皇的怒火!」
陸言良好歹也是如今北戎帝最疼愛的孩子,是真真正正的用上了真心的。
突然被人揭破,說一切都是假的,不管他相信不相信吧,可舉報的那個人卻要承擔著父皇的全部怒火!
一時惱怒之間,直接殺了他也是有可能的!
瞧著狄幗委屈巴巴卻又有些憤怒的目光,任傑皺了皺眉頭,淡淡的道。
「不是和你說了抱歉嗎。」
狄幗:「……你!」
啪的一聲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陸言良聲音淡淡的。
「我今日沒空和你們瞎扯,既然你做了這些事情,便該要有承受後果的覺悟,人總是要為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付出代價的。」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戳到了他的傷處,任傑突然變了臉色,不再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了,只是冷冷的看著陸言良。
「不切實際的幻想?你是覺得我出生低賤,我出生低賤又如何?你這個隨便冒出來的人都做了權掌一時的親王,我為何不能如此!」
憑什麼都是一個父親生的,有些人生而尊貴,一出生便被尊為殿下,至少吃穿不愁,太監隨侍。
而他卻出生在混亂的青樓之中,從小便是接受著打罵長大的,那裡的任何一個小廝丫鬟都能欺負他,甚至包括那個女人!
那女人嫌棄懷了他不能接客,損失了很多銀兩,又因為皇上沒有履行承諾接她進宮做娘娘,便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了他的身上。
他才剛剛三歲的時候便要幫忙跑腿,七歲便要在後廚學著劈柴,十歲的時候因為偷偷看了一位公子帶來的書,被他所謂的母親毒打了一頓。
任傑至今還記得那個女人說的那句話。
「有這個血脈沒這個命,你這一輩子活該是個賤種!」
被周圍人叫賤種叫的多了,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起了,那個女人在向別人炫耀時說的話,
【他的體內,是否真的留著一半皇室的血脈!】
「憑什麼,你們說我是賤種我就該是賤種嗎,憑什麼我就該生下來低人一等。
憑什麼你們過得如此瀟灑肆意,我體內有一半皇室的血脈,這個皇位我原本也坐得!」
「那又如何?」
在任傑的激動之下,陸言良的冷靜更加顯得冷漠,可他卻只是淡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任傑。
「你命苦又如何,我還是會殺你。」
難不成就因為這個人命苦,他便要感同身受,然後饒他一命嗎?
這世上命苦的人多了,掰扯下來如何又算得清,做了就該認!
想到這個人還曾經派人對顧徽放過冷箭,陸言良冷了冷臉,隨意撥弄著桌子上杯子的花紋,漫不經心的看著二人。
「你的計謀不錯,可惜用錯了人。」
若是用在別人的身上,說不定還真能陰一把。
看著陸言良冷淡的眼神,任傑緊了緊手,他冷笑了兩聲。
「你費盡周折把我們綁來,莫不是只想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
「呵!當然不。」
陸言良從座位上面站了起來,淡淡地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二人,他指著狄幗。
「殺了他,我便饒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