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菱兒還是用身上所剩不多的錢,買了燒雞,打了酒,又買了些滷味回了那個她原本滿懷期待的家。
門推開那刻,她娘從她手裡拿過了東西,又張望了下她身後,發現沒有僕人後,滿嘴都是抱怨。
沒有人問她是不是在外面受了欺負,沒有人問她是不是過的好?
他們根本不在意。
看著那大快朵頤的三個人,好似她是個外人一般,連問都不問她吃不吃。
衛光還是問了一嘴,「菱兒怎麼不吃啊?」
「哎呀,她在京城這麼久,又當了官,什麼好吃的沒吃過,這些估計都吃膩了,雲峰快吃。」趙氏緊著給兒子撕了個大雞腿。
衛菱兒餓了,但是沒什麼食慾。
她有種自己做這個決定是錯了的。
「對了,真是沒想到啊,當年跟我說你能行的,居然是皇上,金口玉言啊。」趙氏滿嘴油光,嘴裡的東西還沒咽下去就開口了,差點噴出來,一點規矩禮儀都沒有。
衛菱兒十分嫌棄,眼下也懶得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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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皇后,呦呦呦,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肉皮一掐都能出水,臉蛋白,嘴唇紅,眼睛還大水汪汪的,嘖嘖嘖,難怪人家是皇后呢。」
衛菱兒皺眉,「都過了十年了,她早就不如當年了,再說了,當年也沒你說的那麼好看。」
趙氏撇嘴,「那人家也趁著年輕嫁了個好男人,那可是皇帝啊,你都二十來歲了,婆家還沒影子呢,等你到了她那歲數,還不一定怎麼樣呢。」
趙氏當下是不知道女兒的心思的,要是知道了,自然不會這麼說了。
「我就是比她年輕,再過十年,再過二十年,我都比她年輕,這輩子都不會改變的事兒。」衛菱兒道。
趙氏點點頭,也不反駁,「那你倒是趁著年輕,給我找個好女婿,讓我們吃穿不愁,有人伺候,再有錢花,還有你弟弟,娶媳婦和差事的事兒都交給你了。」
趙氏和衛光就等著這一天當甩手掌柜呢。
衛菱兒看著弟弟,「他不思進取,這個年紀也不好好讀書,我能給他找什麼差事?」
「你都是當官的了,這不都是小事兒,隨便找個差事給你弟弟,輕鬆的,能賺錢就好,得有面子。」趙氏說道。
衛雲鋒其實不想找什麼差事,他只想吃喝玩樂,當個富家公子就好了,姐姐都當官了,這對他來說不是很簡單的事兒嗎?
「那下人呢?什麼時候買來?」趙氏問道。
衛菱兒搖搖頭,「我不指望你們幫我長什麼臉面,可你們至少也別給我拖後腿啊,我才剛當官,女官本就舉步維艱,做什麼都會被人看不起,你們不問問我辛不辛苦,累不累,這些年寄人籬下好不好過,就一味的讓我做這做那,娘,我是您的女兒,您還記得嗎?」
她想到了傅家,傅老太太對傅啾啾,那真叫一個疼,什麼都想到女兒,傅老爺子有過之而無不及,恨不得吃口飯都要給女兒先吃。
而再看看眼前的三個人。
她真的是無語到了極點。
「廢話,不當你是我閨女,我供你讀書嗎?花了那麼多銀子,什麼事兒都沒為家裡做過,現在也有出息了,讓你做點事兒,不應該嗎?」
趙氏理直氣壯,「就你這樣還讀書人呢?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孝敬爹娘那是天經地義的,這是你弟弟,親弟弟,衛家的香火還得靠著他呢,要不是供你讀書,而是供你弟弟,說不準早就享福了呢。」
「你們沒供他讀書嗎?是他自己不學好,不想讀而已。」
「那也是因為你。」趙氏護著兒子,怒吼著衛菱兒,「死丫頭,你是不是翅膀硬了,還敢跟我頂嘴了?」
「好了好了。」衛光當起了和事佬,「菱兒也不容易,這些年的確辛苦了,可是沒那個辛苦,你不是也沒有今天嗎?來,坐下跟爹喝杯酒。」
衛菱兒梗著脖子,不肯坐下,但還是被衛光拉著坐了下來。
趙氏卻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不想搭理她,甚至一塊肉都不給她留。
衛菱兒不在意一口吃的,只是覺得家裡人的態度,讓她心寒。
要不是見過傅家那樣寵愛女兒的,她也許對家裡人不會有什麼期待。
可是同樣是娘生的,同樣是鄉下來的,她不比任何人差,甚至讓爹娘臉上有光,怎麼還是得不到一點的疼愛,她甚至不敢奢求偏愛。
老天,為什麼就這麼不公平呢。
這頓飯吃的不痛快,可是衛菱兒不知道,麻煩才剛剛開始,等待著她的只會讓事情更加的棘手。
但是麻煩越多,她過的越不痛快,她就越恨傅啾啾,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太過嫉妒,太過羨慕。
趙氏眼皮子淺,來了沒三日,就已經給衛菱兒找好了婆家。
衛菱兒壓根不知道,而是某天回來後,發現橫眉冷目的娘親態度不一樣了,她還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結果一問才知道,她居然給自己定親了。
「我不同意。」衛菱兒拒絕,爹娘是不能信任的,所以她不能把心裡的想法告訴他們。
不然張揚出去了,只會害了自己。
「我同意,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們同意了,人家已經準備聘禮去了,哎呦,人家是真大方,我們說什麼都答應。」
衛菱兒皺眉,「所以你們就這麼輕易的把我賣了?」
「什麼叫賣,人家是明媒正娶,去了可是當少奶奶的,那男人我也看了,一表人才。」
「那熊二少,吃喝嫖賭,無惡不作,虧你們想的出來,我不同意。」
趙氏吞了下口水,「這樣嗎?可是我瞧著還行啊?」
「行什麼行?我」
衛菱兒剛想反駁什麼,卻忽然來了個主意,她咬了咬唇,「這事兒你們聽我的,娘,你不是想要我嫁的好嗎?」
趙氏點點頭,「對啊,我這也是為你好。」
「我有個更好的人選,身份地位是你們想像不到的高,若我成了,你們這輩子風光無限,萬人之上。」
趙氏聽了眼前一亮,「這就對了。」
「不過,你們得聽我的。」衛菱兒勾了勾唇,眼裡泛起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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