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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看看這是誰?」傅百萬問道。
傅啾啾望著男人,男人嘿嘿地傻笑著,可笑著笑著,眼圈卻紅了。
「哎呀,好孩子,這咋還哭上了呢?」田桂花笑著道。
男人吸了吸鼻子,「高興的,你還認得出我嗎?」
傅啾啾點了點頭,「叫聲老大來聽聽。」
不就是宋元平嗎?
她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雖然他高了,壯了,也變了聲音了,可關係好的玩伴,即便是相隔十年,二十年,也會一眼就認出來的。
「老大,嘿嘿,沒想到你還能認識我。」宋元平搔搔頭,傅啾啾這才看到他的手少了兩根手指。
「元平,你的手……」
「沒事兒,戰場上沒的,有命活著就不錯了,兩根手指不礙事,也不耽誤幹活。」
他說的輕鬆,但傅啾啾心裡卻有些酸澀。
「快坐下說吧,站著幹啥。」田桂花拉著兩個人坐下。
坐下的宋元平把手往袖子裡收了收。
「元平,你不當兵了嗎??」
宋元平點點頭,「不當了,都回來三年了,昨天去了親戚家,晚上才知道你醒了,我一大早就過來了,沒想到你去了山莊那裡。」
傅啾啾著實有些意外,就算三哥有傷在身,可是有他在,宋元平也不至於回家啊。
「元平,為什麼要回來?」
宋元平笑了下,「手傷了,不能去打仗了,那還有啥意思,三金叔倒是給我找了個輕鬆的活,也不危險,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回家來吧。」
「不過朝廷每個月都會給我們些錢,不用擔心,我爹娘也存了些銀子。」宋元平笑道,卻不敢看傅啾啾的眼睛。
傅啾啾的心隨著呼吸有些疼,如果是別的傷她還能治,可是手指沒了,她總不能去哪裡切兩根手指給他安上吧?
「你成親了嗎?」傅啾啾覺得宋元平比八哥他們還大一兩歲,這會兒應該早就成親了。
宋元平看著傅啾啾的眼睛,搖著頭,「沒有,我這樣的誰願意嫁啊。」
「別聽他胡說,去他們家的媒婆可不少,是元平這小子在挑呢,你呀,趕緊著吧,快把你娘愁死了。」周氏笑道。
宋家跟傅家的關係早就有了改善,宋元平他娘每次見了周氏都抱怨,同齡的大小伙子都成親生了娃了,宋元平這還沒影呢。
「不急,呵呵!」宋元平比小時候的話少了些,沒有那麼活潑了。
傅啾啾覺得,大概是上過戰場的人,見過了太多生死導致的吧。
她前世的話也不多,因為廢話多了容易死。
周氏又巴拉巴拉地替宋元平他娘勸起了宋元平。
宋元平也不說話,就是笑,看著傅啾啾,像是怕她丟了似的。
別說宋元平了,就是傅啾啾都聽煩了,「大嫂,好了好了,我跟元平出去轉轉。」
宋元平的眼神突然亮了下,正合他意。
周氏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有些不只所錯,「娘,我是不是說了啥惹得小姑不高興了?」
「沒有,不過少說兩句吧。」田桂花道。
謝盈在一旁淡淡地開口,「大嫂,元平這孩子的心思,你當真不知道?」
「啥心思?我不知道啊?咋了?」周氏茫然地看著她。
謝盈淺笑,「三哥過年回來的時候不是說了,元平可以留在京城的,可是他非要回來。」
「啊,那咋了?」周氏還是沒明白。
田桂花笑著搖搖頭,果然啊,老大媳婦這心眼就是不多。
「反正我每次回來,元平都來家裡坐坐,每次都能看見。」
「是啊,咋了?你快說呀!」
周氏看不下去了,「大嫂,元平是看上了咱家小姑了。」
「啊?」周氏詫異,不過隨後搖頭,「那不是開玩笑呢嗎?咱家小姑可是郡主,他是啥啊?不配啊。」
「話也不能這麼說,不配可不是因為咱家小姑是郡主,元平是個老百姓,而是得看咱小姑喜不喜歡。」謝盈輕聲說道。
田桂花點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
……
「你……全都好了?」宋元平忍不住偷偷地看著傅啾啾,可臉卻紅了,比小時候靦腆了。
「嗯,好了。」傅啾啾在他面前轉了個圈,「一點毛病都沒有了。」
「真好。」宋元平笑呵呵地看著眼前明媚的少女,像是誤入了凡間的仙子。
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卻還是希望她能夠知道自己的心意,「小時候我還說要娶你當媳婦,我可真是痴心妄想。」
傅啾啾神色微微一暗,卻沒有表現出來,她努力讓自己的一舉一動像個孩子。
「元平,雖然我爹娘跟我說,我現在是個大姑娘了,可我覺得我還是個小孩子。」
傅啾啾知道,只有這樣,才會把傷害降到最低。
「我可能要晚一些長大了,元平,你卻是大人了,到了成親的年紀了,不然就要當老光棍了。」
傅啾啾看著他的眼睛,她不知道宋元平懂了沒有。
良久之後,宋元平點頭,然後笑了,「跟你開玩笑的,都是小時候的事兒了,就算你當真,我都不能當真了,不是不想成親,是我去過京城了,眼光好了,一般鄉下的姑娘我瞧不上。」
傅啾啾點點頭,「也對,你一定要選個好姑娘才行,模樣好看,溫柔,善良,懂事……」
「好了好了,人家那麼好,我可配不上。」宋元平目光深沉,「我娘又托人給我找了一個,我覺得還行,她爹也是當過兵的,她不嫌棄我手殘了,等過些日子沒準就成親了。」
傅啾啾眼角的餘光看到他的眼裡分明是哀傷。
她也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好像說什麼都不對。
「元平,其實也不著急,我過些日子要去京城,要不你也去吧。」
宋元平搖搖頭,「我就不去了,看過了京城的繁華,也就那樣吧,我沒有三金叔的本事,去那也是混日子,我爹娘年紀也越來越大了,留在他們身邊我放心。」
傅啾啾看著他笑笑,「也行吧,那過些日子你可要過來幫我的忙?」
「什麼忙?」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事兒非你不可。」
宋元平笑笑,抬頭,眼光有些刺眼,他從不會拒絕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