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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夏倒也不是很意外,只是低頭看看手中油紙包著的火鍋底料,略有些為難。
當然,她即便再怎麼在皇后跟前得寵,可也是個奴婢,武陵侯夫人紆尊降貴對她如此客氣,她也能夠體諒她身為母親的一片苦心。
「夫人,不是奴婢給臉不要臉,實在是皇后娘娘等著奴婢的東西呢。」
「哦!這……」武陵侯夫人愣了下,然後臉上露出些許的惶恐之色,「是我著急了,那不如姑娘看看什麼時候能有時間,我們約個地方見面。」
念夏深吸了一口氣,如今天氣已經很冷了,她一個習武之人,倒是無所謂,這些養尊處優的夫人們,怕是總這麼折騰,要生病的。
無冤無仇,人家對自己也是客客氣氣的,她自然不希望人家有事。
「夫人稍等。」
武陵侯夫人點點頭。
念夏把手裡的火鍋底料交給了個侍衛,然後又叮囑了幾句,她想這點請求,皇后娘娘是不會不答應的。
「走吧,夫人。」
武陵侯夫人有些錯愕,「皇后娘娘不是等著呢嗎?」
念夏淺笑,「皇后娘娘仁慈,也定是不想夫人您再折騰一次的,皇后娘娘身邊伺候的人雖然不多,可也不是非我不可。」
「哦,皇后娘娘是個大好人。」武陵侯夫人想了想,除了這句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念夏在武陵侯夫人的邀請下,不得已坐上了她的馬車,然後去了間茶樓。
其實,她大抵上是猜到了武陵侯夫人要說什麼的。
可是當武陵侯夫人開口的時候,她卻有些錯愕。
武陵侯夫人淺淺一笑,面目和善,看出來了,卻沒有揭穿,「念夏姑娘,我是當娘的,我只希望我的兒子好。」
「夫人,多謝抬愛,也多謝公子厚愛,念夏實在擔當不起,我已經嫁過人了,雖然他跟我陰陽相隔,可此生我都不會再嫁人了。」
要是事不關己,武陵侯夫人也想說一句,貞潔烈女。
可是如今跟自家兒子有關,她就盼著念夏能夠想開點兒,「念夏姑娘,天下的娘都覺得自己兒子好,可是我得真心說一句,我家符戈自見過你之後,便心中有你,眼裡便再也容不下他人了,這份深情,身為女人的我都為之感動,你難道就不動容嗎?」
念夏勾了勾唇,「感動,可是我心有所屬,還是那句話,多謝公子厚愛。」
「唉……」武陵侯深深的一聲嘆息,「我知道你在皇后娘娘身邊,定是出類拔萃的人,若是你有什麼顧慮,大可不必……」
「夫人誤會了,奴婢真的沒什麼顧慮,奴婢剛剛的話句句肺腑之言。」念夏打斷她的話。
武陵侯夫人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不管別的,她還是要把自己的立場說清楚,「你越是這樣,我竟然也越喜歡你了,你放心,我今天來了,便以候府女主人的身份跟你保證,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不會發生,更不會有人非議什麼,符戈雖然不能承襲爵位,可是我和他爹也早已經為他打算好了。」
「侯爺和夫人真是世上難得的好父母。」念夏真心實意地說道。
尤其是武陵侯夫人,能夠不介意自己嫁過一次人的身份還來勸說自己,真的是世上難得的好母親。
如她所說,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兒子好。
「可是我還是不能幫他完成心愿。」武陵侯夫人苦澀地說道。
念夏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臨走時,天上簌簌地落下片片雪花來。
武陵侯夫人看著走遠了些的念夏,心裡感嘆著,是個好女人,可惜兒子真的沒機會了。
榮華富貴都不能讓她改變主意。
「念夏,若是你改變了主意,我們武陵侯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著,未來的路還很長……」
念夏微微勾唇,轉身笑道:「多謝夫人,未來的路很長,可我並不孤單。」
她伸出手,有幾片晶瑩的雪花落在了她的掌心,瞬間被她掌心的溫度融化成水滴,她仿佛在裡面看到了清風乾淨的笑容。
武陵侯夫人回家把念夏的意思告訴給了小兒子,「娘盡力了,念夏的確是個好姑娘,可惜兒子啊,你們有緣無分,放下她吧。」
符戈搖頭,心裡酸澀,「娘,明明是我先遇到她的啊,怎麼就有緣無分呢,怪我,是我來晚了,我應該早點找到她的。」
看著兒子紅了眼,武陵侯夫人也有些難受,「不怪你,是命運捉弄人,娘再幫你尋別的姑娘,如她一般秉性的,模樣也像的可好?」
「算了吧,那都不是她,何苦又要拉一個無辜的人進來呢。」符戈痛苦地說道,「娘,她不嫁,那我便不娶了,她心裡守著那個人,那我便守著她。」
「傻孩子,你這是說什麼傻話呢?」
「娘,我沒說傻話,我說的是真的,我這般身體,怕是也活不了多久,她不嫁我也是對的。」
「不許胡說,你好了,你都好了。」武陵侯夫人緊張地說道。
符戈因為自己的決定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娘,送我回江南吧!」
「為什麼?」
「我想回江南。」
符戈要走,武陵侯夫妻兩個勸也勸了,總不能硬攔著,可是武陵侯夫人不死心,又去找了傅啾啾,讓她幫忙勸念夏見兒子一面,說服他改變主意。
傅啾啾體諒武陵侯夫人一片苦心,便跟念夏說了。
念夏倒也沒拒絕,「那我便去見見他。」
傅啾啾看著念夏,其實也想勸勸,不如走出去,可是看到念夏臉上的決然,便沒有說出口。
清風遇到念夏是他的幸福。
念夏遇到清風則是她的不幸。
但是,念夏卻不這麼想。
念夏還是在符戈離開的當天去城門口見了他,武陵侯夫人很激動,多希望念夏能夠幫忙勸兒子留下來。
符戈看到念夏一身翠綠色的衣衫,在寒冬里多了抹春意,心中也不勝歡喜。
「你來了?」
念夏點點頭,看著有些羞赧的男人,像個大男孩似的,「你若是為了我而走,不值得。」
「念夏,我去我們相識的那片竹林等你,你要是想好了,就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