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她怎麼死的?
四人又在小鎮上待了兩天,第三日便著急忙慌地趕到了東北角的茅草屋前,可左等右等依舊沒見到人。
「怎麼回事?阿綰不會迷路了吧?」南宮宴聽羲和說過趙綰予失憶的事情,才有此猜測。
「應該不會吧,老伯說姑姑經常和那家人一起上山。」羲和道。
趙謹淵看了看天色,猜測道:「可能是我們來早了,山里不好走,他們就算要下山也得天亮了。」
四人心急如焚,一大清早天剛亮就著急忙慌趕過來了。
蕭明瑄點了點頭,「山里崎嶇難行,就算長公主腳程快,那家人也快不了,等等吧。」
四人便在一旁的石頭邊等著,左等右等沒等來趙綰予,反而看見一個婦人背著一個草背簍,身邊還牽著一個孩子。
羲和想起昨日老伯所說的話,連忙迎了上去,「這位夫人?」
婦人好似被下了一跳,連連朝後退了好幾步,觸及到羲和單純的眼神後堪堪回身,面上擠出一抹笑容,「小姑娘,怎麼了?」
「嚇到你了嗎?」羲和往後退了一句,將兩人拉開了些距離。
婦人含笑搖了搖頭,「我沒事。」
羲和舒了一口氣,連忙問道:「請問,您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嗎?」
婦人順著羲和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點了點頭,「對,我是住在這裡,有事嗎?」
羲和露出一個笑容,「請問一下,旁邊住的人怎麼沒跟您一起回來啊?她不是和您一起去山裡了嗎?」
羲和話音剛落,豈料那婦人臉色大變,「什麼姑娘,我根本不知道!」
「啊?」羲和眨了眨眼,有點懵。
南宮宴是個急脾氣,方才若不是被蕭明瑄壓著,早就衝上來了,聞言直接掙脫了束縛,衝上來質問道:「少在這兒裝!有人告訴我們,阿綰和你同進同出,每隔幾日就要上山踩草藥,你為什麼說不知道!」
半個多月了,南宮宴沒睡過一次好覺,夜夜驚醒,噩夢侵襲,如附骨之蛆一般揮之不去。
掙扎間,婦人背著的草背簍掉在地上,一旁的孩子也嚇得嗷嗷哭。
「南宮!冷靜點!」蕭明瑄將人制住,拉了回來。
連日的折磨讓南宮宴已然接近崩潰,「我怎麼冷靜?阿綰已經失蹤半個月了,我找遍了能找的所有地方!她就在這兒,可這人卻說沒有!」
婦人拉著哭鬧的孩子,眼神里滿是恐懼。
羲和走過去,在背簍面前蹲下來,從裡面取了一株草藥出來,緩緩問道:「你們以前的日子不好過吧?」
或許是羲和表現得太過無害,婦人的顫抖歇了幾分,「不太好,孩子爹沒了後,就剩我們孤兒寡母兩個人了。」
「哦,是嗎?」羲和揪了一點葉子放進嘴裡嘗了嘗,入口是熟悉的甘甜,「冒昧問一下,夫人和夫君是做什麼營生的?」
婦人將孩子放在一旁,緩了緩,道:「夫君以前是做木匠的,我就是在家做些針線活,也算勉強能餬口。」
「這樣啊。」羲和臉上的笑意無影無蹤,眼底的戒備讓人心底生寒,「姑姑教你辨認草藥,讓日子能好過一點,你就是這麼報答她的?」
按照婦人剛說的,在當家頂樑柱死後,他們便艱難度日,更不要說會買新衣服了。而婦人和孩子身上的衣服明顯是新買的,因此他們家最近必然因為什麼事情而有了些銀錢的進項。
婦人臉色大變,羲和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她眼神一轉看向旁邊的孩子,孩子的脖頸間仿佛掛著什麼。
「孩子,過來。」羲和笑著朝稚童招招手,小孩沒有大人的防備心,毫無芥蒂地走了過去。
婦人想跟上來,被趙謹淵一個健步上來攔住了。
羲和沒看那婦人,反而對著稚童和顏悅色,「孩子,告訴姐姐,旁邊住的那位姐姐去哪裡了?」
小孩下意識想去看自己的母親,卻被趙謹淵牢牢地擋住。
羲和順著頸上的那根紅線抽出來一塊小玉石,瑩潤的光澤和那塊青玉玉佩同處一宗,「這個小墜子是住在你們旁邊的姐姐給的吧?」
小孩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是漂亮姐姐給我的。」
羲和瞭然一笑,「你很愛你的母親,對嗎?」
小孩連忙點頭,「母親對我很好,不讓我挨餓受凍。」
「親人便是如此。」羲和想起幼時飢餓的她也是這樣撞上長公主的,「住在你們家旁邊的人是我的親人,半個月前她走丟了,我們找了她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裡,我很想她,你能告訴我,她去哪兒了嗎?為什麼沒有和你們一起回來?」
「漂亮姐姐她」孩子轉頭又看了一眼母親的方向,囁喏道:「她死了。」
一瞬間仿佛風聲都停了,耳邊只余那一句無望的話,仿佛如鬼魅一般,在耳邊盤旋。
「死了?」羲和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然後陷入了一陣空鳴中,不知何時風聲歇了下來,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轉,她的身軀不受控制地朝後倒去。
「羲和!」蕭明瑄大驚,連忙上前一步抱住了倒下的羲和。
趙謹淵也愣住了,一個不留神就讓婦人躲了過去。
婦人緊緊地抱著孩子朝後退去,後背卻撞上了另一人,一轉頭及對上了神情呆傻的南宮宴。
「羲和?」蕭明瑄從腰間取出一個瓷瓶,倒了一顆藥丸餵進羲和嘴邊。
大約一刻鐘的功夫,羲和便醒了過來,「我沒事。」
她的嗓子沙啞得緊,雙眼失了光彩,不復往昔。
羲和靠在蕭明瑄的肩膀著,臉色蒼白,眼底滿是不可置信,一字一句問道:「她怎麼死的?為什麼會死?這怎麼可能?」
婦人躲躲閃閃,不肯說一句。
「夫人,那是我姑姑,自小便待我如珠如寶的人,難道我連她的死因都不能知道嗎?」
哪怕羲和多麼希望這只是她做的一場噩夢,她想從那婦人嘴裡聽到這只是一個玩笑話,可蒼天露出它那一副噁心的嘴臉。
婦人哆嗦了好一陣子,眼神看向孩子脖頸上掛的玉石,眼角落了一滴淚,「那個姑娘是我大半月前從關外的一座城鎮上救回來的,她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來處,我便將她帶回了百里鎮,住在了我們家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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