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鷲宮,一間石室之內。
歐陽鋒盤坐蒲團之上,閉目推演「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
他身兼九陰真經、九陽神功、北冥神功、嫁衣神功、明玉功、五絕神功、天魔大法、道心種魔大法、長生訣等等多門絕世奇功,其中不乏直指道途,鍊氣修仙的功法。
以這等堪稱浩若煙海的武學底蘊,居高臨下俯瞰「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自是能一眼看出其中缺陷。
再以「混元無極功」包容萬有,演化一切的強大特性,推演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輕易便能將之徹底推演完善,解決其三十年返老還童一次,功力暫失的破綻。
不過一個時辰。
全新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已經出爐,歐陽鋒也在這過程之中,將此功的精髓,融入了自身混元無極功。
「混元無極功」乃是融多門奇功精髓而成,草創之時,就立下了「江河不擇細流、泰山不拒細壤」,汲取萬般武學,不斷成長壯大的根基。
因此每多融合一門高深武學,他這混元無極功,便能變得強大一分。
鎖住精氣神,使肉身不老、元神不衰的能力,也能更增一分。
而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乃是低武世界中,極罕見的略窺道徑,一定程度上具備返老還童、駐顏延壽等功能的頂級功法,立意也算高端,融其精髓,對歐陽鋒自有不小補益。
行功結束,歐陽鋒緩緩睜開雙眼,起身推開石室之門。
柳生姐妹正一左一右,提刀佇立門外,全神戒備著為他護法。
阿紫也拿著一把彎刀,像模像樣地守在門口,一副忠心護主模樣。
見他出來。
柳生姐妹和阿紫趕緊過來拜見。
歐陽鋒微一頷首,帶著三人走過一條長長甬道,來到一座石廳之中。
石廳四壁,刻著大量壁畫,正是天山童姥傳承的逍遙派武學,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等俱在其中。
天山童姥此時正坐在石廳中一張蒲團上閉目打坐。
聽到歐陽鋒一行出來的動靜,天山童姥睜開雙眼,看向歐陽鋒,說道:
「如何?」
歐陽鋒走到她面前,坐到蒲團之上,也不廢話,徑直開口說起了他推演完善後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
天山童姥仔細聆聽,越聽越是激動。
歐陽鋒所述功法,大體上與她原本功法並無太大區別,只在一些關竅之處,作出了根本性的變動。
而就這一些變動,便令童姥有豁然開朗、柳暗花明之感,只覺整篇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因這不算太多的變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功法的層次都拔升了半籌。
聽完歐陽鋒講述的全篇功法,童姥已激動地小臉通紅,小小身子亦微微顫抖,恨不得馬上開始修煉。
同時心中驚嘆,這年輕人莫不真是神仙下凡?
多年以來,她也曾作過嘗試,想要自行彌補功法,解決三十年一次返老還童的隱患。
可任她如何冥思苦想,始終不得其門,只能驚嘆師父逍遙子修為通天,創出的功法已經改無可改,一字難易,後來者只能望之興嘆。
可沒有想到,短短一個時辰不到,歐陽鋒便完善了功法,且明明在一些關竅處作出了根本性的改變,卻毫無斧鑿修飾痕跡,仿佛這門功法從創立之初就是這般,就該這般。
這等深不可測的武學修養,令童姥很難相信,歐陽鋒會是凡間之人。
正激動時,又聽歐陽鋒說道:
「功法雖已完善,但童姥想要重新長大,尚需解決走火入魔留下的陳年舊傷。」
聽了此言,天山童姥眼中露出一絲憤恨之色。
她走火入魔,全因李秋水所致。
若非李秋水在她修煉關鍵時大大驚嚇了她一番,她又豈會真氣行岔,走火入魔,終身不能長大?
不過眼下既見解決之望,她也暫且按捺下心中恨意,目光灼灼地看著歐陽鋒,問道:
「如何解決?」
歐陽鋒抬起右手,淡淡道:
「我之真氣極擅療傷,尤其是走火入魔造成的經脈、穴竅傷勢,不說不費吹灰之力,至少也不算太為難。童姥若是信我,不妨一試。」
天山童姥毫不猶豫抬起右手,貼上歐陽鋒掌心——以歐陽鋒天神下凡一般的修為,若是想害她,堂堂正正橫推就是,哪用得著耍弄心機手段?
見她如此乾脆,歐陽鋒也不禁唇角上揚,流露一抹淡淡笑意,說道:
「我要開始行功了。童姥收斂真氣,意守丹田即可,其它都交給我。」
天山童姥應了一聲,果然將一身真氣悉數收回丹田,渾身經脈穴竅變得毫不設防。
歐陽鋒催動無極真氣,徐徐輸入童姥經脈,先探查童姥病灶。
待找到病灶之後,便演化真氣性質,治她昔年走火入魔留下的陳年暗傷。
他的無極真氣,可隨心演化陰陽五行、玄冰炎陽、生機死氣。
療傷治病之時,真氣便以長生訣法門,演化成生機勃勃的長生真氣。
這種狀態下的無極真氣,雖不至於如「珍霖甘露」一般包治百病,但對於走火入魔造成的經脈穴竅創傷,卻也有著奇效。
當歐陽鋒真氣開始針對昔年病灶,逐一打通童姥自己多年以來,一直無能為力的淤塞穴竅時,童姥油然生出一種奇異幻覺。
她只覺自己仿佛變成了一棵根系久經蟲蛀,瘦弱多病,多年不能生長的小樹。
忽然一陣甘霖從天而降,滲入根系,蛀蟲紛紛凋亡,根系上的蟲洞則逐一癒合。
小樹舒展枝葉,漸漸變得生機勃勃,以至於童姥耳畔,都似聽到了小樹抽出新枝,萌發新芽的幻聽。
不知過了多久。
當歐陽鋒徐徐收功。
童姥已是淚流滿面。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眼前的青年,翻身跪伏在地,顫聲說道:
「多謝前輩成全!」
這一刻,她已不敢再將歐陽鋒視作年輕人,已將他當作了修行有成、駐顏不老的仙士異人。
歐陽鋒心裡有些啼笑皆非。
他是貨真價實的年輕人,兩輩子加起來,年紀都趕不上天山童姥。
不過,天山童姥如今一副小孩模樣,叫他一聲前輩,他似乎也擔當得起?
於是他也未糾正童姥的叫法,站起身,輕輕一拂袖,揮出一股柔和勁力托起童姥,淡淡說道:
「童姥舊傷已愈,當能恢復生長,我也算是完成了約定。童姥且自去修行,我還想在此觀摩一陣武學石刻。」天山童姥又恭敬一拜,道了聲是,便乖巧地離開了石廳。
歐陽鋒又看了看柳生姐妹,說道:
「你們的功力,倒是可以看看大部分壁畫了。至於阿紫,你功力不夠,一副壁畫也看不得。」
阿紫對高深武功其實是很有追求的。
原世界線中,她盜走神木王鼎,就是為了修煉在她心目中,強橫無敵的「化功大法」。
當然現在,見識了柳生姐妹的武功,又見識了歐陽鋒神威,她已不再將化功大法看在眼裡。
不過靈鷲宮的武學,她還是很感興趣。
畢竟這是連歐陽鋒都覺著不錯,特意跑來觀摩取經的武功。
現在歐陽鋒說她功力不足,一副壁畫都看不得,阿紫心中難免沮喪失望,可又不敢違逆歐陽鋒意志,只能乖乖應是,剛待自覺出去,歐陽鋒忽又說道:
「另外,也是時候給阿紫你種下禁制了。」
阿紫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甚至樂見其成——這一來,至少自己的小命算是徹底保住了。
她去到歐陽鋒面前,乖乖跪拜下來,仰起小臉,一副恭領禁制模樣。
換作旁人,見她如此乖巧,說不定心中一軟,就不給她下禁制了。
但深知她秉性的歐陽鋒絲毫不會手軟,一臉淡漠地凝氣成冰,掌中憑空多出幾枚極薄的冰片,又以「生死符」手法注入真氣,之後又輕輕一揮手,將冰片打入阿紫幾處穴竅。
起初,阿紫只是覺著身上幾處穴竅微微一涼,便再無任何異感。
正詫異這禁制好像並不可怕,算不上「惡毒禁制」時,那幾處穴竅忽地泛起絲絲微癢。
阿紫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剛要伸手抓撓,那微癢忽地十倍、百倍增強,並迅速蔓延全身,轉眼之間,便令她只覺渾身上下,乃至五臟六腑、骨骼深處,都變得奇癢難耐。
那種難以言述的奇癢,瞬間就令她崩潰,倒在地上滿地打滾,瘋狂抓撓,涕淚橫流,止不住地哭叫哀求:
「神仙哥哥,阿紫知道厲害啦!饒了我吧,以後保證乖乖聽話」
「在我面前,你自然會乖乖聽話。」歐陽鋒面無表情看著阿紫,淡淡說道:「但我對你還有其它要求。也不多,只要你以後不得肆意欺凌傷害無辜良善即可。這一點,可能記得?」
「記得記得,阿紫記得,保證乖乖聽話,神仙哥哥,快饒了我吧」
阿紫已將身上撓得傷痕累累,連臉蛋都撓出了道道血痕,歐陽鋒卻還是冷酷說道:
「將我的要求重複一遍。」
阿紫一邊哭泣,一邊斷斷續續將他的要求重複了一遍,歐陽鋒這才意念一動,無形力場鎮到阿紫身上,將發作的生死符鎮壓了下來。
阿紫長長呼出一口氣,癱在地上一動不動,掛滿血痕淚漬的小臉上,滿是仿佛剛從地獄回到人間一般的慶幸。
而當她眼睛轉動,看到歐陽鋒腿腳,又趕緊翻身爬起,跪在他面前,顫聲道:
「多謝神仙哥哥饒過阿紫。」
「嗯。」
歐陽鋒淡淡應了一聲,拋給她一隻小瓷瓶:
「塗上傷藥,外傷很快就好,也不會留下疤痕。」
「謝謝神仙哥哥。」
「生死符每年發作一次,我種下的生死符,也只有我能解。」
「阿紫明白。阿紫會死死記住神仙哥哥的要求,斷不敢陽奉陰違。」
「出去上藥吧。」
「是。」
阿紫乖乖應著,站起身來,拾起方才打滾抓撓時扔到一旁的狐裘,見這件雪白漂亮的狐裘沾滿了塵灰,絨毛也變得亂糟糟的,眼裡頓時滿是心疼。
這狐裘是神仙哥哥送給她禦寒的,這些天她一直穿在身上,甚是愛惜,可今天一不小心,就弄成了這樣。
阿紫抱著狐裘,一邊往廳外行去,一邊輕輕拍下塵灰,理順絨毛,那愛惜的模樣,仿佛捧著一件稀世奇珍。
阿紫出去後。
歐陽鋒開始觀摩武學壁畫,並以通天寶鑑將之拓映下來,柳生姐妹也從第一幅壁畫開始觀摩研習。
小半天后。
阿紫回到石廳門口,輕聲稟報:
「神仙哥哥,天山童姥已備下晚宴,遣人來請神仙哥哥前去赴宴。」
歐陽鋒隨口應了,帶上柳生姐妹、阿紫前去赴宴。
接下來。
歐陽鋒繼續呆在靈鷲宮中,觀摩石刻,研習武學,指點柳生姐妹和阿紫武功。
阿紫欠缺的不止是高深武學,而是連基本功都一塌糊塗。
她太喜歡走捷徑,從未認真練過基本功,總是喜歡用毒藥、暗器、詭計投機取巧。
所以歐陽鋒指點阿紫,就是從基本功開始,嚴厲鞭笞她苦練,不給她任何偷奸耍滑的機會。
對於歐陽鋒的嚴苛指教,阿紫倒也甘之若飴,一改原本愛走捷徑、投機取巧的作風,認認真真重新打起了基礎。
童姥修習新版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時,偶有疑惑,也會向歐陽鋒求教,歐陽鋒總是耐心釋疑,令童姥對他愈發拜服。
一晃五天過去。
歐陽鋒興致已盡,遂與童姥告別,帶上柳生姐妹、阿紫離開靈鷲宮。
天山童姥親自將他們送下飄緲峰,一直送到山腳,方才停步目送歐陽鋒四人遠去。
遠遠離開飄緲峰。
歐陽鋒忽地停下腳步,召出青銅大門虛影,大門敞開後,現出一方鳥語花香、奇木參天的全新天地。
看著門後那方新天地,阿紫先是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待看到歐陽鋒與柳生姐妹步入門後,去到那方新天地,阿紫霎時渾身一僵,手腳冰涼,小臉也變得一片煞白。
她以為神仙哥哥要回「仙境」了,心裡浮出的第一個念頭,卻並不是以後每年「生死符」發作時該怎麼辦,而是神仙哥哥莫非不要我了麼?
直至看到歐陽鋒側身回首,向她招了招手,她方才激動地渾身一顫,小臉由慘白變為通紅。快步向著青銅大門衝去時,淚水不覺模糊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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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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