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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聖維亞歷史上最瘋狂最挑釁的案件!繼承英烈血脈的馬丁騎士居然死在皇城之下!簡直讓所有聽到消息的人毛骨悚然!」穿著一身黑色禮服的穆里爾伯爵站在大廳中央,大聲哀嚎著。
瑪爾斯坐在寶座上,托著下巴,表情有些心不在焉。
「瑪爾斯殿下!您聽見臣子們的呼救嗎!」穆里爾伯爵痛心疾首地說著,「您虔誠的忠僕被潛藏在您身邊的惡魔殘忍殺害了!」
「穆里爾伯爵,我在聽,我在聽,從我一吃完早餐開始,就一直坐在這兒耐心地傾聽您的傾訴,至今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瑪爾斯安撫這面前悲痛的老人,「對於馬丁騎士的遭遇,我感到十分心痛。您無法接受的事實的真相,我也是能夠理解的。」
「殿下!馬丁騎士被殘暴之徒殺害了!您怎麼能夠熟視無睹!」穆里爾伯爵愈發激動。
「伯爵大人,從剛剛開始您就在說著『惡魔』、『殘暴之徒』、『惡人』這樣可怕的詞,我真不明白您說的都是誰?」瑪爾斯皺著眉,裝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我說的正是您最近提拔的那名豢寵!希恩·米勒!」穆里爾歐爵說,「他是殺害馬丁騎士的罪魁禍首。」
「伯爵,希恩·米勒是第一皇女的臨時副手,是皇室派遣的『特別監察官』。他處決馬丁·希德尼是因為對方擅自潛入了帝國的軍事堡壘,竊取帝國前線的軍事部署。」
「這是謊言!馬丁騎士昨晚根本沒有前去軍事堡壘!」穆里爾反駁。
「馬丁·希德尼的屍體是在軍部發現的。」瑪爾斯殿下微微眯起,「您要怎麼解釋著一切?」
「這是有人在隱瞞!在栽贓!」
「這樣,您似乎知道什麼隱情,那馬丁騎士昨晚到底在哪裡?」瑪爾斯發問。
「金色廣場!」
「金色廣場?」瑪爾斯微微愣了下,望向其他官員們,驚訝地問,「哪個金色廣場?」
「殿下,是賭場。」內政大臣詹金·皮特低聲回答,「聽說昨晚科爾里奇商會在那兒舉辦了一場……嗯……不穿衣服的……聚會……」
大廳內傳來隱隱的嘲笑聲。
「不穿衣服的聚會?這是什麼?科爾里奇商會的交流習慣?」瑪爾斯挑了下眉,「感覺很不雅觀啊。」
「那只是普通的宴會。」
「穆里爾伯爵,昨晚金色廣場的醜事都城裡早就傳開了。」謝爾特伯爵開口,「您都不需要衣服遮體,何必在隱瞞真相呢?」
「我沒有參加昨晚那場宴會,我沒有!」感受到來自其他官員隱晦的諷刺,穆里爾伯爵用力反駁著。
「那是科爾里奇商會舉辦的宴會啊,您怎麼會不在其中呢?」謝爾特伯爵對著穆里爾伯爵漲紅的臉繼續調侃。
「好了。」瑪爾斯呵斥住謝爾特伯爵說,「我相信穆里爾伯爵沒有參加,這其中肯定存在誤會。」
「殿下……」穆里爾伯爵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瑪爾斯有繼續開口。
「如此荒唐的聚會,穆里爾伯爵不會參加,繼承英烈之血的馬丁騎士必然也不會參加!」
「可是,剛剛穆里爾伯爵說,馬丁騎士是死在金色廣場裡的。」謝爾特伯爵緊接著說。
「那估計是穆里爾伯爵聽說的消息,很有可能是被馬丁騎士欺騙了,畢竟當時他自己都不在場。」瑪爾斯將目光投向穆里爾伯爵,「您覺得我說得對嗎?」
如果反駁,那他將被冠上參加「光屁股聚會」的罵名;如果贊同,那他就無法再追討馬丁騎士的慘死。
穆里爾瞪大的眼珠子,半張著嘴,他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踏入了一個早就準備上的陷阱里。
「您認為呢?穆里爾伯爵。」瑪爾斯微微眯著眼睛,又催了一聲。
「我……大概是弄錯了。」穆里爾伯爵俯下身,隱藏起自己的表情。
「我就說是弄錯了吧。」瑪爾斯笑了笑,輕聲說,「還好,還好,穆里爾伯爵。不然包庇帝國叛徒的人可是與叛徒同罪的啊。」
穆里爾伯爵瞳孔縮了縮,忽然覺得周圍的有一陣涼意,他抬起頭瞧著寶座上的銀髮男人,對方的目光像火|器的槍口,冷冷地聚焦在他的頭顱上。
*****
希恩坐在皇宮庭院裡一棵榆樹下,翻閱著一本與魔法陣相關的古籍。
他看上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陽光之下依舊平靜美好,像是並不知道以自己為中心的颶風已經逐漸形成了。
「希恩,你在做什麼?」在遠處糾結許久的少女小聲喊他。
「日安,歐尼斯公主殿下。」希恩站起身行禮,「我在看書。」
「啊,這樣啊。」歐尼斯公主提著裙子,小心靠近,「我沒有打擾你吧。」
「您有什麼事嗎?」
「嗯,沒有。」歐尼斯搖了搖頭,「只是瞧見你…想過來打個招呼。」她望向青年手上的書,「你在看和魔法相關的書嗎?」
「是。」
「你真的很喜歡魔法呢!」歐尼斯有些羞澀地摸了摸鼻子,「不像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公主殿下,平常喜歡看什麼書?」
「嗯……嗯……就是……愛……」歐尼斯不好意思說自己最喜歡看的是愛情故事,委婉表達,「看些其他公主的故事……」
「宮廷傳記?」希恩想了想。
「是吧。」
「聽起來很有趣,但這種書不常見,估計只會出現在皇宮私藏的圖書館裡吧。」希恩溫和地說,「如果有機會,我也想看看。」
「你要是想,我們現在就去吧。」歐尼斯看呆了,下意識開口,腦中甚至遐想到自己與青年私奔出宮的場景。
「去哪?」希恩沒明白少女的心思。
「去……去皇家圖書館。」
「那不是我能進的地方,只有皇室的人……」
「如果我們結婚的話,你就能進去了。」歐尼斯喃喃地說。
「您說什麼?結婚?」
「啊……結婚……」歐尼斯猛得一怔,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了很不得了的話,「不,不是的結婚……」
她在說什麼!她居然和希恩說他們結婚?!
然後原因居然還是為了對方能夠去圖書館看書?!
完蛋了,希恩肯定會認為她是那種將結婚隨便掛在嘴邊,感情上一點也不矜持的女孩子!
歐尼斯心裡在流淚,她討厭自己,痛恨自己,居然親手埋葬了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的戀情。
「您真的很善良。」
歐尼斯眨了眨眼,將要出來的淚水逼回去。
希恩輕嘆了口:「不過,這種話下次您不能隨便和男人說。結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特別是您的婚姻,這甚至可稱為國事。」
不是隨便的,是因為你,我才這麼說的。歐尼斯心裡有些發酸,男人溫柔又殘酷的話語,一方面讓她鬆了口氣,另一方面也讓她再次品位到愛情的苦澀。
她更多的只是缺乏勇氣,有些事她也不是全然不懂,只是不願去想明白而已。
「我想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就和故事裡一樣。」歐尼斯眼睛有點紅,「不是因為其他的理由,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幼稚。」
「這是有可能實現的。」
「對吧,穿著婚紗,嫁給喜歡的人。我也覺得……是有可能實現的。」歐尼斯笑了,「這是我小時候的夢想啊。」
「等到那時候,我會為您獻上最真誠的祝福。」希恩說。
真是很好很溫柔的人。如果換作其他人估計已經在嘲笑她了吧。畢竟連最寵愛她的提西豐皇姐,都不止一次說過,她不該將結婚種事稱為夢想。
歐尼斯低下頭,將碎發撩到耳後,吸了吸鼻子,「好啊,一言為定。」
她在眼淚留下來前,轉過身離開了。不給對方帶去更多的困擾是她最後對愛意的詮釋。
希恩望著少女的背影,赫萊爾坐在榆樹上和他看著相同的方向。
「這次小公主應該聽懂你的意思,徹底死心了。」赫萊爾倚在樹幹上,感慨,「真是純潔到想讓人玷污的靈魂。」
希恩默默將目光轉向樹上。
「你不會真的和她的夢想產生共鳴了吧?」赫萊爾挑了下眉。
「我結過婚。」希恩說,沒人會將經歷過的事稱為夢想。
「也是,你的真實反應,應該是覺得她很蠢吧。」赫萊爾低笑,「將結婚當作夢想——她在想什麼,以為自己是菟絲花嗎?」
「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很蠢嗎?」希恩只是淡淡反問。
「……」
「我不覺得她愚蠢,我只覺得她很可悲,沒有勇氣去主宰自己的選擇,害怕背負錯誤的結果,只能將希望寄託於命運,將婚姻錯當成夢想。」希恩說,「她無能為力,又不甘不願,只能幻想有其他人來拯救自己,她很可悲。」
「你是她嗎?怎麼能清楚她的想法?」赫萊爾撇了撇嘴,暗暗想著,不知道眼前的傢伙情感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細膩,他甚至懷疑對方內心裡其實也住著一位公主殿下。
「她的悲劇恰巧控訴了當下的秩序是多麼愚蠢,多麼落後。」希恩頓了頓說,居然真的回答了赫萊爾的揶揄,「如果我是她,我會搶了皇位再去考慮結婚。」
「好吧,原來住的還是一位為了自由婚姻而篡位的殘暴公主啊……」赫萊爾的嘴角抽了抽,他不該對男人的本性抱有什麼別樣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