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定是在開玩笑是不是?你怎麼會死呢?」李星哽咽著難受,「你明明答應我,等結束了這裡的事情之後我們就一起去大城市生活的。」
「對不起李星,我騙了你,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蘇雨夜說著話,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在臉上抹了一把擦去,努力不去看李星,她怕她再多看一眼,就又會說出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話。
「那我這麼多的努力...」李星痛哭著說不出話,「我到底在努力些什麼?」
在這種場合,也就只有林慧還能笑出來,「哈哈,都得不到,大家都得不到,什麼都得不到,哈哈,好!好!!」
她鼓掌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又流出來,「大家都愛而不得,真好,真好!」
她像是一個瘋子一樣,婆婆急的也抹眼淚:「慧慧,你到底怎麼了?!你別嚇唬媽媽。」
她的這番話成功的讓林慧安靜了下來,林慧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她,未乾的淚痕中擠出了一個最大程度的笑,「媽媽,你真的這麼關心我的話,不如來陪我吧。」
婆婆愣住,「...」
林慧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看吧,媽媽,你只是嘴上在關心我,真的讓你動手,你又怕了。」
她又瞥了一眼康傅,整個人躺倒在地上,有一種要拉著所有人共沉淪的瘋狂,「你們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冠冕堂皇的說著愛我,可實際呢?」
「結界不會消失的,我改主意了,我不直接殺你們,我要你們困到死,我要讓你們受盡折磨的死去!」
她的眼裡帶著恨意,「糾纏也好,不甘也好,我們這些人就該永遠的在一起相互折磨,對,不管好的壞的,你們都得留在我的身邊。」
她的眼神越發的明亮,她早就該想明白這點的。
「慧慧。」婆婆顫抖著聲音下意識的喊她,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她那聽話的慧慧嘴裡說出來的。
可是林慧半句都不想聽。
婆婆臉上浮現悲色,她的視線在天台上所有人的臉上掃過。
蘇雨夜正擔心的看著她,李星正憤恨的盯著她,康傅也皺眉一副不悅的樣子瞥向她,所有人都不待見她。
她的視線移到蘇曼的臉上,蘇曼並沒有躲她的視線,甚至絲毫不讓的直視她,那樣一雙深邃的眼睛,竟讓她無端產生了一種心虛,仿佛她所有的不堪都在那一刻被攤開剖析了一樣。
她像是一個滑稽的小丑。
蘇曼明明沒有對她說一個字,但是她的心底突然就有了答案。
她做錯了,從最開始的時候就做錯了,現在到了她償還這錯誤的時候了。
她掙脫了蘇雨夜的攙扶,走到了蘇曼的面前。
「蘇小姐,能借你那匕首用用嗎?」
她的聲音一瞬間蒼老了十歲,帶著一種倦怠感。
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她和蘇曼的身上。
林慧也看了過來,不過她依舊認為她媽只是在演戲給她看。
蘇曼盯著婆婆看了兩秒,才開口,「如果你是想要借我的匕首去死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你自己可能怕死下不了死手。」
「做了那麼多的錯事想要一死了之..也是一個挺好的解決辦法。」
蘇曼低垂著眼睛看著匕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婆婆不吭聲,只是死死的盯著蘇曼拿出來的匕首。
下一秒,她飛快的撲上前抓住了那匕首,臉色猙獰,拎著那匕首要往康傅的身上扎。
康傅被嚇了一跳,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不過預想中的受傷並沒有發生,因為那匕首十分穩健的掌握在蘇曼的手裡,倒是婆婆心急的抓在刀刃上,抓了一手的血,正滴答滴答順著刀刃往下流。
蘇曼抬手在刀刃上彈了一下,婆婆受不住的鬆開手。
蘇曼看向她:「抱歉,此路不通。」
「你早就知道我要對他動手?」婆婆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我真的盡力了。」
「本想著在臨死前幫慧慧完成一個心愿。
蘇小姐,你太聰明了,慧慧鬥不過你。
我還想著至少讓康先生在她的身邊陪著她..」
康傅額頭驚出冷汗,這還真是個陰險的想法,他差點就著道了。
「也不是早就知道,只是你的表情管理太假了。」明明說著要來借她的匕首,眼神卻總是時不時的往康傅的身上掃,她真的想裝不知道都沒有辦法。
「婆婆,你最終還是選擇一錯再錯,絲毫的悔意都沒有。」
她給過她機會的。
「我是一個母親。」婆婆無奈的笑了,「看來我也就到今天為止了。」
她看向林慧,「慧慧啊,媽媽不說謊,媽媽來陪你了。」
說罷,她誰也沒再看,蒙頭往天台的邊緣扎去。
蘇曼沒有阻止,因為她已經知道了林慧心底最深的執念是什麼了。
不是康傅,也不是那所謂的愛情,在她臨死的時候,她最放不下的執念就是她的媽媽。
和康傅的所謂愛情只是她一個自欺欺人的幌子,這個幌子不光是騙了她自己,還騙了他們所有人。
如果她的媽媽就此死在這裡陪著她的話,或許林慧心底的執念就會解開。
蘇曼沒有阻止婆婆的舉動,但是不代表其他的人不阻止。
蘇雨夜紅著眼擋在婆婆的面前,「媽,不要。」
蘇曼在後面看著,並不意外這場面,她之前就說過,蘇雨夜這樣的人永遠都走不出那個孝心道德圈,她永遠都不會有自由。
「雨夜,你讓開!讓媽去死!也當媽給你賠罪了,媽就是一個罪人!」婆婆年紀是大,但是手勁卻一點都不小,蘇雨夜都拉不住她,兩人拉扯間,蘇雨夜被婆婆失手推下了天台。
「雨夜!」一直都沒什麼動靜的李星驚叫一聲,以極快的速度跟著跳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發生在一眨眼的功夫,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破布麻袋掉到地上的聲音響起,蘇曼快步上前,探頭往下看了一眼。
李星死了。
他不是掉在一樓地上摔死的,他是被那些防護柵欄給扎穿了。
蘇曼想起了第一次和蘇雨夜在這裡聊天的時候,蘇雨夜還提醒過她,小心摔倒下去扎到那些鐵製圍欄。
如今,李星就被扎死在上面,鮮血流了一地。
蘇雨夜沒事,她懸在空中,看著那被紮成了刺蝟的李星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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