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貝爾歪頭:「……多長?」
呼——
此反應甚妙。
若非裝腔作勢,那我便安心了。
吳洋掀開窗簾,觀天色,望四周——天色漸暗,周圍草木蔥鬱,人跡罕至。
「這荒山野嶺的……我們今晚要宿在馬車上?」
吳洋問。
伊貝爾擺手:「迴轉山脈內有度假村,專供遊客休憩。現下即將入冬,少有人來,我們多半要在那裡住宿。」
......
......
迴轉山脈,度假村管理局。
蒂亞坐在桌案旁,注視剛從地下室出來的巴爾夫:「又去餵食了?」
巴爾夫點頭:「總不能讓他們餓死。」
蒂亞面無波瀾:「殺了就是,何必這般麻煩。」
巴爾夫笑眯眯道:「你單獨行動,殺多少人我不管。但我們同行,你得給我點面子——老夫從不濫殺無辜之人。」 「偽裝的仁慈。」蒂亞躍下櫃檯,問道:「吳洋何時蒞臨?」
「速去籌備,依行程,他們今夜便至!」
蒂亞頷首,步入內室。
蒂亞與巴爾夫五日前至此地,憑其手腕,即使戒備森嚴之地亦能輕鬆潛入,何況此般毫無防備的避暑山莊。
此時,勇者將至的消息已在山莊傳開,然而勇者確切下榻之處卻被嚴密守護,巴爾夫多方探聽,無人知曉詳情。
於是乎……
換個村中之人便是。
時值冬令,山間氣溫極寒,遊客蹤跡已難尋覓;遊客不來,各店鋪亦紛紛閉門謝客。
偌大的山莊,僅剩三四十位管理員、護衛駐守其中。
蒂亞借蟲蠱之力,悄然使人昏迷,將村莊化為一片死寂!
「巴爾夫閣下!巴爾夫閣下!」一人自門外奔來,急切稟報:「哨兵傳來訊息,半個時辰後,自阿克塞爾方向而來的馬隊即將抵達!」
巴爾夫面色如常:「人數幾何?」
「騎馬者二十五人,另有一輛中型馬車同行。若無意外,來人應在二十七至三十五之間!」
馬車之中必然是吳洋與兩位佳人。
巴爾夫暗忖道。
他續問:「隊中有悍將否?」
「面生者無一。其中一人蓄八字鬍,另有三位隨行棕發公子,渾身散發強悍氣息,恐非等閒之輩!」
無人面熟,即無知名高手。
無知名高手,又何懼之有?
巴爾夫微擺手:「爾等皆退下,此地有我與蟲姬長老足矣。」
手下俯首退去。
巴爾夫步履搖曳至蒂亞身旁,忽道:「蒂亞,汝已入瓮矣!此番,吾等必能泄憤雪恥,吳洋之命,指日可待!」
蒂亞的手微微顫抖。
「殺……不必了。嗯,不必了。」
蒂亞正在為自己染髮為藍。
「依我看來,痛打吳洋一頓足矣。你看,他此刻正欲面見中樞王,若將他臉龐打得腫脹,豈不快哉?」
巴爾夫撫須不語,忽曰:「偽善!」
「……」
蒂亞驀然回首!
「老朽,你是在嘲笑我麼?」
# 098 巴爾夫,你更精神了
黃昏時分,吳洋一行歷經奔波,終於抵達迴旋山脈中的山莊。
「停車!」
距山莊三里之外,李斯特忽然高呼停車。
吳洋略感詫異。
他下馬車,望向山莊。
山莊之內,屋舍匠心獨具。
中樞之地常見的石築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更親近自然的東方木構建築。
李斯特在吳洋身旁下馬,言道:「總算到了……吳洋大人,您辛苦了。」
吳洋連忙揮手:「哪裡話,我正值壯年,這點路程算不得什麼。李斯特大人,何故突然停下?」
李斯特仰視山莊,不禁皺眉:「有些不對勁……為何村口無人接應?這山莊難道一個活人都沒有了嗎!」
「……」
吳洋也覺怪異。
這幾日行程,吳洋等人每至一處,即便不前簇後擁,至少也有三五人早做等候。
而這山莊村口卻空無一物,別說人,連狗都不見一隻!
此次他是應中樞王之召,而非遊歷觀光。萬一吳洋在此遭逢意外,這山莊負責人怕是難逃其咎!
巴風特並不覺得奇怪,他騎在馬上,開口道:「迴旋山脈的山莊,冬日本就人煙稀少。今日並非宰相大人親臨,更非中樞王陛下屈尊,僅我等幾介小人物,他人未出迎,不足為奇吧?」
李斯特瞥他一眼:「巴風特,吳洋大人是中樞之地唯一的勇者,且受中樞王陛下召見!萬一有何閃失,你我擔當得起嗎?」
「能有何閃失?此乃中樞之地境內!」
巴風特聲音提高!
「再者,有你我護衛吳洋。你身手生硬,故無信心,但我有。」
巴風特言罷,身後三名私兵立時挺直腰板。
吳洋目視鼻,鼻觀心,默然不語。
伊貝爾上前一步,似欲開口。吳洋拉住她,低聲說:「由他們決定,負責人是他們倆,我們少說少錯。」
眼前情形顯然有些不尋常。
行程早已規劃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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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疾行慢趕,天黑前趕至山莊,所為何來?
不就是為了頭頂的壓力!
若今夜未達山莊,山莊負責人便會將情報上報上級,以防吳洋遭襲。
然而現在呢?
山莊村口空無一人,仿佛無人知曉吳洋今日會至!
李斯特今年已三十五歲。
出身貧寒,多年在基層摸爬滾打才成為小隊長。歲月未曾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內心卻已成熟。
他有足夠的耐心,也足夠的謹慎。
即便巴風特出言不遜,他依舊克制怒火,耐心道:「巴風特,勿輕率!山莊無人接應,已是意外狀況。若是他們記錯日期,或是有事耽擱,尚可理解,但萬一他們遭遇不測呢?」
這話實則給足了巴風特面子。
記錯日期?
中樞之地向各地發出的命令皆為書面,字字分明,接到命令後還需回復,如此一來二去,怎能記錯日期;
有事耽擱?
還有何事,比中樞之地的命令更為緊急重要?
以李斯特的眼光來看,山莊發生的唯有種可能——駐守之人,已遭逢某種威脅!
他們非不願來,而是無法來……
然而,巴風特並未理解李斯特的苦心,更未察覺其中的暗示與警告。
他揚起下巴問:「那麼依你之見,我們應該如 李斯特未將巴風特之嘲諷掛心,繼續言道:「尚有一策,便是避開此村,連夜趕往下一地!」
巴風特冷笑道:「李斯特隊長,你令我大失所望,實乃駐防軍之恥!眾人疲乏已極,何況馬匹!僅因無人相迎,便欲改道而行?」
他一拍馬股,催促坐騎向前馳去。
「你既如此畏懼,毋需隨行。眾兄弟,隨我前行!今日為李斯特隊長開道,探明前方村落是否險境,是否有妖魔鬼怪!」
隊伍一分為二。
巴風特與他手下十三人擅自離隊,向度假村而去;吳洋、李斯特等人則靜靜目送巴風特。
伊貝爾輕扯吳洋衣袖,低問:「不去追趕?」
「無需追。他自以為風度翩翩,實則不然。」
吳洋笑容綻現。
「口吐豪言,實做斥候之事。若他遭難,我等掉頭即走,何人能責;若他無恙,我等嬉笑認錯,再略加讚譽,豈不快哉?」
「……你這人,怎這般無恥?」
伊貝爾掩胸,嫌棄地拉開與吳洋的距離。
顏面與性命,何者為重?
吳洋視之為無需抉擇的問題。
顏面可復,命喪何處能尋?
他凝視巴風特,見黃土忽然變為漆黑,瞬間將巴風特及其同伴盡數吞噬!
「!」
吳洋覺得此招似曾相識!
「哇啊——!」
巴風特陷入黑暗沼澤之際,吳洋身邊亦傳出驚呼聲!
不知名時刻,一團漆黑的泥沼在吳洋等人腳下悄然形成!
「這是……」
此乃「漆黑魔沼」!
巴爾夫之技!
吳洋心有所感,回首望去——白髮蒼蒼的巴爾夫立於突起的岩石之上,微笑面容直視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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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9 你們已被我圍困!
吳洋與伊貝爾得益於臭臭族的庇佑,不受魔沼之害,他人則不然。
吳洋本能欲拉住貫地谷,哪知貫地谷先一步握住其臂,「吳洋大人,我們走!」
貫地谷看似柔弱,實則力大無窮!
她用力一拽,吳洋「嗚嗷」一聲,倒飛而出,與貫地谷一同落在魔沼邊緣。伊貝爾疾步上前,擋在吳洋二人之前,「是巴爾夫!他又來了!」
另一邊,李斯特單槍匹馬擺脫魔沼束縛;巴風特由身旁三名侍衛拉出沼澤。
巴風特半個身軀陷於泥中,現場眾人之中,他最狼狽不堪。然此時,他無暇顧及自身形象,大喝:「何人!竟敢襲我車隊,好大膽子!」
一侍衛悄聲道:「謝麗大人,此人正是巴爾夫!」
巴風特勃然大怒:「什麼巴爾夫?從未聽過!」
「……」
侍衛無言以對,只能低聲提醒:「大人小心。」
巴爾夫樂見其成,朝吳洋拱手笑道:「吳洋賢侄,久未見面,可安好?」
吳洋環顧四周,未見蒂亞蹤影。
他笑道:「我食之香甜,寢之安寧,生活甚好。巴爾夫,你舌頭恢復了,說話如此流利?」
「多謝關心!」
巴爾夫冷語一落,整個人驀地沉入土中!
轟鳴聲中,地面突生土塊,連成一線,直衝吳洋而來!
「土遁之術!」
李斯特抽出佩劍!
「保護吳洋!」
然而……
響應李斯特之人寥寥無幾。
幾乎所有人掙扎於魔沼之中,站立者僅剩貫地谷、伊貝爾早早守在吳洋身旁,巴風特一心自保,他身邊的侍衛亦唯恐不及。
李斯特怒火中燒,轉眼望向巴風特,厲聲喝道:「巴風特隊長!」
巴風特目光閃避,未予回應。
如此情勢下,李斯特未多言,緊緊盯著快速接近,已至吳洋十步之遙的土線,猛然衝出!
拔劍、揮刺,一氣呵成!
李斯特英勇向前,劍鋒直刺而去!
劍尖遇阻,緊接著暢通無阻——李斯特對此感同身受。
瞬間的阻礙,乃劍尖穿透肌膚;
其後的通暢,乃劍身直刺胸膛。
「……刺中了?竟如此輕易?」
李斯特驚訝地看著停滯的土線。
同一刻,貫地谷與吳洋驟然出刀!
貫地谷先有反應,原先愣立,忽如猛虎般轉身,刀光一閃,武士道兇悍斬出!
「鐺——!」
半空中忽然顯現的力場盾擋住極快一刀!
隨後,吳洋身上電芒閃爍,轉身之際抽出希望之刀,同樣一刀斬出——
又是一聲「鐺」響。
另一面力場盾突現,抵擋吳洋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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