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天花病毒不能感染牛?
幾位大法師的眼睛都亮了。
不能感染,就是說這條路徑是錯誤的,就是說用這種法子弄牛痘,要麼弄不到,要麼……
要麼,弄出來的,天曉得是什麼東西。
如果光輝教廷真的跳了這個坑,那就……那就太好了!
但是問題在於
「不能?」
「你確定?」
「你怎麼知道的?」
「為什麼?」
八名評審委員,再加上埃德加大法師,倒有四五個人脫口而出。格雷特的笑臉一僵,冷汗刷地就冒了出來:
糟糕了!
糟糕了!
說得太快了!
天花和牛痘根本不是同一種病毒等等,這個世界,還沒有確立「病毒」的概念以及,天花並不能感染牛隻,只是因為兩種病毒有類似的結構,所以感染牛痘後產生的抗體,也可以對抗天花
這個世界上也沒有「抗體」的概念!
這就沒法解釋啊!
殺了我吧!
「我確定!卡洛斯做過實驗!」
格雷特飛快回答。
還好還好,卡洛斯的實驗記錄顯示,他做過這方面實驗……
這個年輕的死靈法師,在尋找牛痘的過程中,嘗試用天花病人的痘漿感染過牛。當然,失敗了能有幾十次。
有這個記錄,足夠應對大法師們的質疑了。
至於為什麼嘛……
「為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實驗結果,是這個樣子的!」
格雷特壓抑著心虛,昂首挺胸地回答。理不直,氣格外壯:
嗯,反正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都是從觀察入手,再深入研究原理。只知道表象,不知道原因的,絕不止我一個!
這個解釋得到了普遍接受。然後,格雷特就見識到了,准戰爭機器開動起來的景象:
「要多少牛?先來20頭?沒問題!明天晚上之前,連著牛棚,牧草,照顧牛的人,一起送到!」
「要多少瘋狗?十條?第一批十條就夠了嗎?沒問題!還有100隻兔子?操作低溫冷凍的魔法陣?今晚8點前到位!」
「要操作人員?沒事兒,瘟疫分支先來十個學徒,不夠再喊人!」
「要受試者?去跟市政廳說一聲,先撥100名囚犯過來!」
「還要擴建研究所?要造房子?沒問題,變化系這邊我去喊人,下午就到!」
評審會一聲令下,什麼預算表格,什麼人員物資,都有人替格雷特張羅。至於他自己,只需要忙一件事:
寫論文。
寫實驗規劃。
人痘的論文非常好寫。格雷特給出一個方向,規劃,往外一甩,立刻有個不知名的瘟疫學派學徒,全身心撲了上去
已經有現成選題了呀!
有大致結構了呀!
還可以保送刊發,期刊檔次還不會低了!
只需要用力查資料,填充內容,這樣的好事上哪裡去找?
像他們這種學徒,掙扎一年,都不可能有一篇的!
其他學徒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看著他。格雷特拍拍手:
「不要搶,不要搶!大家好好做項目,回頭只要貢獻高的,二作、三作一定會有!」
嘛,狂犬病減毒疫苗這種東西,果然還是要有論文,有實驗數據,才能往外發的。格雷特,加油!
當然,在開始研發之前,格雷特還要教會這些學徒,怎樣取得狂犬的腦子,脊髓,等等東西……
「穿好防護服!洗手!戴手套!不要劃破皮膚,一旦劃破,立刻來找我釋放治療術!不要讓劃破的皮膚沾染瘋狗!」
唉,還好這個世界有治療術。如果沒有,不小心劃破了手的學徒,只好立刻滾出去,在痊癒之前不得參與研發……
以及,還好這是一批法師死靈學徒,都有解剖經驗。換成塑能系的,或者咒法系的,格雷特非常擔心,還要從怎麼拿手術刀開始教他們。
死靈系的法師真好用。
死靈系,果然是最接近外科醫生的門派。
當然。關於無菌操作什麼的,還是得從頭教起……
格雷特把狂犬病組的學徒分成三組,每組三人,分別對付瘋狗的腦子,脊髓,唾液。
直接注射;自然乾燥以後注射:用【乾渴之觸】乾燥以後注射;自然冷凍以後注射,用【冷凍射線】冷凍以後注射,冷凍乾燥以後注射……
然後,觀察兔子的情況。
「先生,兔子沒事兒啊!」
「先生,我這邊的兔子,也活得好好的!」
「先生,我們用的法子,是不是錯了?是不是應該讓瘋狗直接咬兔子?」
大片大片的問題,瞬間涌到格雷特面前。格雷特鎮定自若:
「不急,發病沒那麼快。」
「不急,有潛伏期。」
「讓瘋狗咬兔子?你在開玩笑嗎?兔子還沒有發病,已經被咬死了!」
等等……
格雷特手下忽然一頓。
當年巴斯德用了五年的時間,才研發出了狂犬疫苗,其中用了大量時間進行病毒疊代。
可是,這個有魔法的世界,也許能加速一下?
「拿幾隻被感染的兔子過來!」他大聲呼喚。很快,一排兔籠搬到格雷特面前,他回憶了一下相關的法術模型:
「疫病術!」
「疫病術!」
「疫病術!」
「……先生,這隻兔子好像不對勁了!」
格雷特鬆了口氣。
死靈系魔法當中,有專門的疫病術,可以讓健康對象感染疾病、或者加速病發。
雖然是個傷害類的法術,用在這裡,卻是正好。
「等兔子病發死掉,再用它的提取物感染新的兔子,自然養著,看看會不會發病!」
如果會發病,就說明【疫病術】確實加快了狂犬病的發病速度,沒有摻雜些別的病進去。
接下來,所有的病兔,都可以這樣加速!
運氣不錯,養了五六天以後,二次疊代的病兔,都表現出了狂犬病的症狀。確定了這一點以後,格雷特的疫苗研發,就插上了加速的翅膀。
「疫病術!」
「疫病術!」
「這只不行了,拿去剖了吧!」
「這隻好像病得輕一點……」
「選出看上去病得輕的,繼續注射,繼續疊代!」
「那個……先生,這些兔子,我們能吃嗎?」
「……」
雖然理論上燒熟了還是能吃,但是,萬一哪個學生煮的時間不夠,沒有熟呢?萬一吃的人正好還有牙齦炎呢?
格雷特果斷把他們都趕了出去:
「全部燒毀!染病的實驗動物,不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