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賽瑞拉的給力輸出,格雷特在手術方面,可謂如虎添翼。能夠穩定抽離部分鈣質,能夠把抽離範圍集中在小小的一片,就為骨科手術創造了工作條件
「安寧術!」
「切皮!止血!賽瑞拉,強效法師之手,牽拉皮膚!」
「牽拉肌肉!」
「按照我畫線的位置,抽離30%鈣質!」
「好的!我開始了!」
動物實驗,動物實驗。動物實驗結束,進展到人體實驗。戰神神殿搜羅過來的病例確實不少,但也不算太多,格雷特兩天一台手術,三天一台手術,很快就做到了老摩根頭上
「確定要做嗎?」
「當然確定啊!」老摩根甩開上衣,毫不猶豫地躺上了手術台,自動自覺翻成俯臥:
「我等這一天好久了!別遲疑了,做!哪怕做失敗了,那也是我的命,不怪你!」
格雷特用力握了握拳,給自己打氣。剛要釋放安寧術來個全麻,老頭子忽然又扭過頭,雙目精光四射,直盯著他:
「就算手術成功了,你也要練成騎士!」
格雷特:t_t
我知道的,您不用特地提醒我的……老師的命令我敢打折,他怕不會把我的頭打掉……
做手術,做手術。鍛煉精神力,鍛煉精神力。鍛煉體力,鍛煉體力。做動物實驗,做臨床實驗……
「做出來了!我終於做出來了!」
格雷特一摔【無盡墨水筆】,振臂高呼。動物實驗,用骷髏做模擬實驗,應力測量,以及大量的計算。到現在,終於有了結果:
漏斗胸和脊柱側彎之間,應該先修復漏斗胸,再修復脊柱側彎。否則,胸廓變形,肋骨變形,內臟受壓,會造成更大的問題!
「賽瑞拉!後面的手術可以開始做了!讓那批病人準備!尤其是小孩子們,都要重新檢查,重新做t,讓契約之靈再看一次!」
整個門診區的治療者們都停下了手。賽瑞拉快步趕來,神情興奮:
「真的可以做了嗎?明天就可以?那些孩子都可以治了嗎?小莉婭能不能排第一個?這段時間她跟著小珍妮,已經會寫幾百個詞了!」
格雷特用力點頭,神采飛揚。除了漏斗胸和脊柱側彎的關係之外,脊柱側彎的其他併發症,包括脊柱裂,脊髓空洞,各種各樣的異常,他這些天也打癱瘓了七八十隻狗子,也算做出了心得:
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異常的、增生的各種組織,軟的硬的,該切的全部切掉;
粘連的東西,仔細分離,統統松解開;
有脂肪瘤啥的全都切掉,合併膨出的切掉多餘囊壁,把囊內的神經組織回納椎管……
哎,有治療術就是好。格雷特自忖,如果沒有治療術,這些病人他磕磕絆絆做下來,至少要大出血死掉一半。剩下的一半當中,得有80%,有癱瘓、失禁等各種後遺症。
但是現在,他治療過的患者,各個活蹦亂跳,有兩個都突破晉級了。
「賽瑞拉,我們加油!」他眼睛亮閃閃的,看向走廊里忙碌幹活的幾個病人,特別是端著臉盆,快步走過的小莉婭:
「莉婭,再過幾天,你就可以接受治療了。你怕不怕?」
「不怕,尊敬的法師先生。」小莉婭放下銅盆,小步過來。她仰起頭,對上格雷特的眼睛,然後深深鞠了一躬:
「我相信法師先生,一定會治好我的。如果真的治不好也沒關係,這段時間,法師先生已經為我做了很多很多了……」
格雷特呼吸一凝。一瞬間,他真的非常想說:我給你排到最後一個治吧。最後一個治,比較熟練了,出問題的概率小……
然而他知道這並沒有多大用處。病人情況千變萬化,每治療一個人,都要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第一個病人,和第十個病人之間,或許有些熟練度的區別;但是,第十個,和第二十個之間,並不會有太大提升。
除非是一口氣做了百來號病例,才可能遊刃有餘,熟極而流。
而其實,這一個,十個,二十個,都是為了治療那唯一的一個,治療奧斯坦德領主的兒子,積累熟練度。
「你放心。」他緩緩伸手,落在小莉婭蓬亂的頭髮上,用力揉了一把。感受著鳥窩一樣的髮型被他攪得更亂,格雷特蹲下來,平視著小莉婭的眼睛:
「無論如何我都會把你治好的。我不行,就找大主教,找大法師。手術損傷,最多也就是補一個【肢體再生】,肯定能挽回的!」
要加快速度!
一天一台手術,治好所有人要半個多月,兩天一台手術,就一個半月,將近兩個月過去了!
奧斯坦德伯爵那邊還等著呢!等著獨子的音信,等著議會的誠意!
欸,這段時間,沒有關心海對面的情況,話說尼德蘭的局勢怎麼樣了?
尼德蘭的局勢,就好像一鍋慢慢加熱的水,噗嘟噗嘟地翻花沸滾。蓋子被頂得往上掀動一下,冒出一股熱氣,就稍微平靜一點兒;蓋子落下,接著積蓄熱量……
和議會秘密商議之後,尼德蘭的貴族們,一邊從肯特王國購進治療藥劑、魔法裝備,魔法捲軸,一邊和教廷、王室斡旋:
尼德蘭公爵派出了自己的弟弟,帶領領地內大小貴族的代表,組織了一個兩百多名貴族的請願團。千里迢迢,跋涉到王都,去向王室和王國大主教請願。
布洛林國王閉門不納。開什麼玩笑啊,他和王后剛剛新婚,每天尋歡作樂都來不及,哪裡有空搭理這些?再說了,取悅王后,也是要錢的!
從新婚到現在,王后已經添了兩套首飾了!一套黃金鑲嵌珊瑚的,一套金銀鑲嵌祖母綠和鑽石的。雖然王后賢惠簡樸,首飾上的附魔只要了閃光術、除塵術和耐寒耐熱,那也是錢啊!
還有出席小規模宴會和舞會的時候,那些髮簪、臂釧、舞衣和羽扇……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尼德蘭貴族團滯留王都,不斷向王宮裡送出各式各樣的禮物。輕薄到可以穿過戒指的披肩,疊加五層仍然能看見肌膚的絲綢,毛皮像緞子一樣閃亮的駿馬……
不知不覺,禮物的總價值,已經超過了五萬枚金幣。上到王太后、國王、王后,下到御膳總管和王后寵愛的侍女,沒有任何人,表達過一點點鬆口的意思。
至於大主教?
拜託,為教廷斂財,也是他的任務之一。沒有錢,教廷怎麼組織大軍,討伐肯特王國?怎麼維護教廷的威嚴?
大軍一動,人員,軍械,馬匹,糧草,神術物品,樣樣都要錢的!
尼德蘭貴族們焦頭爛額,走投無路。從五月,到六月,到七月,他們坐困愁城,唉聲嘆氣:
「我的領地里又倒了十家手工作坊。」
「別提了,我的港口裡,去年六月份進港一百多條商船,今年六十條都不到。不能進港,進不到貨,生意根本沒法做了!」
「你的商船還能跑對面、跑萊茵王國,我這裡呢?所有的熬糖作坊都關門了!這次過來送禮,我還把最後一點精白糖帶上了……東西倒是收的利落,一句準話沒有!」
「真不要臉!」
「不要臉!」
「我覺得,我們就是太要臉了……」
角落裡幽幽地飄出一聲嘆息。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去:
說話的是布魯斯男爵佩里·海耶斯,尼德蘭有名的【商人男爵】。他的領地位於尼德蘭腹地,除了鹽鹼地還是鹽鹼地,一年鬧三次風暴潮,外加一次海水倒灌。
沒有礦,沒有特產,沒有特色作坊。換成別的貴族,也許就躺平了。然而這位布魯斯男爵還真拉得下臉,周邊一家一家貴族,五百一千的敲門借貸。
湊一筆錢,租一條船,親自跟船,拿貴族身份當免稅證使喚,去省那一小筆一小筆的稅金。攢到錢以後,又在領地努力修路、修房子、免去入境關稅,招引四方商人
這些商人到地方一看,路也有,港口也有,倉儲也有,飲食也有。最神奇的是,風俗街一條連著一條,賭場一座連著一座,可以尋幽探勝,也可以邀請上門~
靠著種種一言難盡的手段,硬是把一個鳥不拉屎的小城,經營成了花團錦簇的尼德蘭名城。
「你怎麼看?」
威廉·奧蘭治,尼德蘭公爵的親弟弟,沉聲問道。布魯斯男爵嘆了口氣:
「把我們逼到這份上,千里迢迢來求國王和教廷高抬貴手,已經丟足了臉面。他們既然想看我們蒙受恥辱,我們就索性丟一回臉給他們看,然後,把他們拖下水!」
「看誰更不要臉!」
三天以後,在王宮露台上揮動著絲綢小扇,和女伴嬌聲談笑的布洛林王后,以及有資格進出王宮的貴族和僕役們,盯著王宮門口緩步行來的一隊人,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這群人,大部分身材高大,脊樑挺直,步履之間穩定有力,一看就知道人均騎士起步。哪怕不看衣著打扮,就憑他們的氣度,也沒有人會誤會:
這些人,絕對都是貴族。
前提是不看衣著打扮。
兩百多人,以威廉·奧蘭治為首,個個身穿披一片、掛一片,布滿破洞和補丁,邊緣絲絲縷縷散開的乞丐裝。
每人手裡拄個棍子,棍子上,掛著一個破破爛爛,乞丐用來裝東西的麻袋。列隊走到王宮門口,集體行禮,高喊:
「偉大的國王陛下,求求您可憐可憐尼德蘭人吧……您忠實的尼德蘭臣民,已經快要窮死了,都要被逼得討飯了啊……」
「啊……」
王后用半透明的絲綢小扇捂住紅唇,小聲驚呼。他們在幹什麼?這群尼德蘭人,到底是在幹什麼?
她在萊茵王國的時候,哪怕日常緊巴巴摳搜搜,一套盔甲傳了一代又一代的北境白狼家族,也沒有窮成這樣啊!
他們家的人出來交際的時候,好歹,無論如何,衣著還是符合貴族禮儀的啊!
王宮最宏偉、最富麗,能裝下最多貴族的輝煌之廳里,布洛林國王臉色鐵青,破口大罵:
「穿成一副叫花子樣,扮可憐向我要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家底!你們這幫有錢的乞丐!」
半小時後,王宮大門緩緩打開。一對舉著嵌金錯銀權杖的禮儀官,並肩出門,引導了尼德蘭貴族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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