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爾博大法師和蛇神唇槍舌劍,討論了能有半個小時,才初步達成了協議:
1、雄鷹之國為格雷特的研究,提供一切安全和便利,包括但不限於為研究人員和戰俘供應糧食、供應各種藥物和材料、派人看押戰俘等等;
2、作為回報,格雷特的研究取得成果以後,同意將藥劑賣給雄鷹之國,並默許雄鷹之國以神賜的名義發放。至於價格,暫定為每1000支藥劑,一塊格雷特拳頭大的金塊;
3、有鑑於此,雄鷹之國同意,在藥劑完成、開始供應之後,不再將外來人作為活祭的對象。
4、外來人在國內,與外來人起衝突的,由議會自行處理;外來人與雄鷹之國的國民起衝突的,由議會派駐的魔法師,和雄鷹之國的執政者協商處理……
協議達成,雙方專門製作了兩塊金板,一式兩份,刻上所有的協議內容,雄鷹之神和蛇神,議會的兩位18級法師,以及特拉托阿尼、金鷹首領和奇瓦寇托,分別留下自己的印記——
一塊金板藏於神殿,一塊金板由魔法師們帶回,藏到尼維斯的通天塔秘庫。
本來還有魔法師提議「要不要複製幾塊,神殿門口、大市場門口、法師塔和研究所各放一塊」,剛出口,就被旁人拉了一把:
這種公然賣神力的事兒,自己私下做一個複製品,放在雄鷹之國法師塔的倉庫里,大家私下裡看看得了,可別公開宣揚!
公開了,雄鷹之國的民眾就會知道「哦,這不是神賜的力量,是魔法師們研究出來的,」就不靈了!
不靈就賣不上價啊!
再說,蛇神和鷹神,怎麼可能把這個協議,放在神殿和大市場門口?自己做不出來的東西,找別人買了當自己的賜予發,嫌不夠丟人?!
協議訂立完畢,本次議會出征,最後的一項重要工作也宣告完成。
第二天,日光朗朗,罡風烈烈,飛空艇上的太陽帆一面面鼓起,魔法師們拎著自己的隨身物品,招呼著自己的魔偶,魚貫而上。
拜爾博大法師把格雷特拉在飛空艇下,低聲囑咐: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你遠在雄鷹之國,要自己懂得保護自己……儘量不要出研究所,一定要出研究所,要麼和賽瑞拉一起,要麼和海因斯那傢伙一起……」
「研究所這邊,活兒幹得差不多就得了。你現在10級了,正在進階高階法師的關口上,要儘量多走走看看,開拓視野……」
「你的見識越廣,你踏出【冥想世界實質化】這一步的時候,就走得越穩……在這一步卡死的法師,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年輕的時候只知道待在實驗室,不肯到處走的……」
「那些戰鬥資料你收好,有空多看看……就算不能有前輩法師那麼強的戰鬥能力,至少也要懂得保護好自己……」
他說一句,格雷特點一下頭,說一句,格雷特點一下頭。說到最後,旁邊的海因斯大法師不耐煩了:
「喂,你說夠了吧?整個隊伍就等你一個人了!放心,這裡還有我看著呢,不會把小格雷特弄丟了的!」
拜爾博大法師:→_→
就是你在才不放心啊!
我們好好的一個塑能系法師,落到你們手裡,給你們帶壞了、帶歪了怎麼辦?
這都還沒在不朽者門下學習、還沒在高階死靈法師身邊學習呢,被你們叫著叫著,他自己都接受【瘟疫之主】這個稱號了!
這要是在研究所里和你朝夕相處,一起幹活一年半載的,徹底偏向死靈系,那可就糟糕了!——死靈系哪有塑能系來得強?玩兒瘟疫,玩兒那些細菌啥的,能上傳奇嗎?
然而再怎麼不捨得,格雷特的路,終究要他自己去走。拜爾博大法師用力按了一按師弟的肩膀,轉身上了飛空艇。風帆烈烈,全數張開,飛空艇拔地而起——
「那些人終於走了。」神廟中,奇瓦寇托拄著一根光禿禿的金棒,仰望高空,鬆了一口氣。天地良心,再不走,他都要憋死了:
那些和「白鬼」長得挺像,但是自稱為「魔法師」的傢伙,雖然不像「白鬼」一樣燒殺搶掠,做事陰損,可他們下手也是夠黑的。
在這裡待了一兩個月,簡直是刮地三尺,神廟的牆壁都被刮禿了,什麼黃金、白銀、寶石、珍貴的羽毛,一掃而空!
最可氣的是,還是她手下的女蛇答應了這個報酬,還是她們帶著侍從,親自把這些貴重物品收集起來,恭恭敬敬送上去!
「終於……走了嗎?」
特拉托阿尼撫摸著長袍上的金環,目送飛空艇,直到那個龐然大物變成一個小點,再也不見,才長長地透了一口氣:
「我還擔心他們不走了呢……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再不走,特諾奇的雨季,就要到來了。這個地方,半年晴,半年雨,晴天烈日暴曬,雨季大雨傾盆。沒有了太陽,頂著大風大雨,那個叫「飛空艇」的東西,怕是飛不起來?
讓那些傢伙再待個半年,特拉托阿尼的位置,他都要坐不穩了。連鷹神和蛇神都不敢惹他們!
神廟裡安安靜靜,不管是鷹神還是蛇神,都沒有顯示出半點神跡。魔法師們搜刮的,無非是一些人間的財富,給到他們的,可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最起碼,那個穿著金邊白袍的傢伙,如果憑鷹神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無傷拿下的。到時候,吃到嘴裡的血祭,還要分出一大部分,來修補傷勢,不能完全用來提升力量——
嗝……
那些外來人的味道,可真美啊!什麼時候能再來一批白鬼……
雖然說好了不將外來人作為活祭的對象,可那指的是,來到雄鷹之國的冒險者。那些發動軍隊,浩浩蕩蕩打過來的白鬼,應該,可能,和魔法師們好好商量商量,還是可以吃?
鷹神把腦袋插在翅膀底下,蛇神盤成一團,安安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風暴群島的首府拉哈巴那,總督弗朗西斯科·巴蒙德憂心忡忡,忐忑不安。
出征雄鷹之國的艦隊,已經出發兩三個月了。兩三個月時間,別說勝利返航,連消息都沒回來一條——
他們到底怎麼樣了?
打得順利嗎?
是不是雄鷹之國的錢太多,那座湖中之城太過富饒,人人發財,搶得忘了回來了?
還是兵力不太夠,正在和那個土著國家對峙,嘗試迂迴前進?
又或者,疫病魔鬼在那邊幹得太好,雄鷹之國已經死得十室九空,連他們帶過去的士兵都中招了一半?
畢竟,教廷下發的牛痘,雖然號稱能抵禦天花,效果總是不那麼對勁……
他倒背雙手,在房間裡來回走動,把書房的木地板踩得咯吱咯吱作響。出征的軍隊,雖然大部分都是阿方索副總督的私人力量,可他也借出了一部分自己的精銳——
更重要的是,連坐鎮教區的泰拉莫大主教,都帶了一批神職人員過去了!
更不用說雨季快要到了。
雨季之前,照例會有一小支艦隊,載著風暴群島搜刮來的金銀,駛向布洛林王國。
而這支艦隊運輸的貨物,在封箱之前,是需要總督和大主教聯合籤押的……
要不然怎麼說得清楚?哪些是風暴群島官方的財產,哪些是私人帶的行李,哪些要王國和光輝教廷分賬,哪些落入私人口袋……
大主教呢?
大主教還在雄鷹之國,誰代行他的權柄?代行的那個人,他的印記,王國認不認?
他這個總督的位置,是靠每年不斷地給王國進貢,給光輝教廷進貢,給王太后、給國王的情婦、給國王的寵臣和國內大臣們進貢,才能保得住的!
要不然,憑他一個宮廷伯爵,上一任國王情婦的兒子,憑什麼能坐穩這個位置?
泰拉莫大主教——您就算不按時回來,好歹也發個訊息回來啊!
「要不然,我派艘船,去那邊看看?」巴蒙德總督摸著上唇兩撇又黑又翹的小鬍子,沉吟:
「派一艘快船過去瞧瞧……人上高原了,船總不見得都跑掉,總有在港口看船的……讓他們給指個路,上去和大主教說一聲,好歹給個回復……」
正想到這裡,外面迴廊上咚咚咚咚,被踩得一片山響。緊接著,巴蒙德總督最信任的副官,用力敲響了書房的桃花心木房門:
「總督閣下!總督閣下!——您快出來看一下吧!有緊急情況!」
巴蒙德總督有些不快地開門出來。穿過走廊,來到會客廳,就看見一個頭戴三角帽、一身劣質菸草味道的男子,有些侷促地站在那裡。見到總督出來,他抓下三角帽,恭敬地鞠了一躬:
「這位是胡安船長。」副官在旁邊解釋:「胡安船長半個月前,到過雄鷹之國遠征軍停靠的港口……他有重要的情況,需要向總督閣下稟報。」
「什麼事?」
「尊敬的總督閣下,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位名叫胡安的船長直起腰杆,淺藍色的雙眼裡,滿滿都是恐懼。他雙臂攤開,又閉合,劃了好大的一個圈:
「您知道,去雄鷹之國的那個港口,雖然是個小港口吧,但是它的好東西不少……我們經常會到那裡停一停,是的,那裡的紅木、皮革和珍奇的鳥類,很有名,非常有名……」
「說重點!」巴蒙德總督不耐煩地呵斥。胡安船長連連點頭躬身:
「是的,是的,重點。兩個月前,我在那裡看到過總督府的艦隊,我們自己的艦隊,我還和他們做了一筆小生意來著……但是我這次到那裡去,那裡一條船都沒有了!是一條都沒有!」
返航了?!
巴蒙德總督眼睛一亮。他隨即知道不可能:胡安船長都已經回來了,阿方索副總督的艦隊如果返航,不可能到現在一條都沒有回港……
哪怕是半路遇到風暴,至少,至少至少,也應該有幾條回來的……
「而且,那個港口,還造起了一座塔!一座很高很高的高塔!」胡安船長揮舞雙手,連連比劃:
「高塔上面,放射出很強的亮光,雪亮雪亮的白光,夜裡隔著幾十里都能看見!高塔的塔身上,刻著邪惡的六芒星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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