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不去嗎?」哈爾看著正在換衣服的席勒說:「而且你去就去,拉上我幹什麼?」
哈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禮服,說:「我不能隨意插手哥譚的事兒,這是我和布魯斯約好的,雖然這船未必是哥譚人弄的,但畢竟停在哥譚的海域範圍內,我使用綠燈能量肯定會被蝙蝠俠發現的,還是三個蝙蝠俠。」
席勒對著鏡子整理領帶,他回頭看了一眼哈爾說:「你以為布魯斯是真被曬傷了嗎?市長羅伊認為傳奇賭船的停靠是個好的噱頭,賭鬼也是遊客,而布魯斯不置可否,明顯是不想管這事兒,所以才裝病。」
「但問題來了,我沒收到邀請,怎麼上船呢?」哈爾攤開手問道。
席勒指了指旁邊的桌面,哈爾走過去一看,一張燙金船票靜靜地躺在席勒的邀請函旁邊。
「大西洲號除了擁有賭博遊戲之外,也是一艘豪華的賭場遊輪,只要有錢就能買到船票,只不過普通的客人只能參加遊艇一層的普通遊戲,但這並不重要,能上船就行。」
哈爾覺得自己聽出了某種言外之意,他摩挲著船票的邊緣,有些猶豫的說:「雖然我可以使用綠燈能量作弊,但是有些賭局不是提前看牌就能應付得來的,而且我的運氣一般般。」
「不必擔心。」席勒的語調依舊很平穩,他說:「或許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困難,就當去玩玩吧。」
哈爾還是有些猶豫,他把船票拿了起來看了一眼,發現燙金工藝很精緻,還專門寫了他的名字,於是就本能的問道:「這張票多少錢?」
「8萬美金。」
哈爾砰的一聲撞上了桌邊,站直身體之後伸手整理了一下不存在的領帶,說道:「你覺得我穿這套行嗎?要不要換條帶花紋的領帶?」
正在低頭整理袖扣的席勒轉頭看了哈爾的一眼並說:「我想這套很適合你,不過如果你希望更華麗一些的話,領帶在衣櫃第三個隔間下面的抽屜里。」
很快他們都換好了衣服,席勒穿了一身暗銀色的西裝,站在暗處看是灰色,而如果站在燈光之下,有細微的綢緞般的反光。
哈爾的印象當中,席勒幾乎不穿亮色的衣服,整個人就像一個巨大的吸光黑洞,而當他自身開始發光時,又像是漆黑的宇宙中恆久閃爍著的天體,帶有一種獨特的神秘魅力。
邀請函上寫的很清楚,大西洲號將會在今晚8點在哥譚的5號碼頭進行停靠,擁有船票的普通遊客將會先行登船,主動參加賭博遊戲的賓客緊隨其後。
而當郵輪離開碼頭,會有一艘小船等在碼頭上,手持邀請函接受挑戰的被挑戰者將會被這艘船送到郵輪上,也就是說,在開船之前,挑戰者和被挑戰者是沒有機會在碼頭見面的。
哈爾和席勒在7:30的時候來到了碼頭,發現這裡已經有許多遊客等在這裡,大部分是年輕的男女,穿著各式各樣昂貴的定製西裝,或是打扮的新潮又時髦,身上的每一樣飾品都價格不菲。
這些很明顯是花錢買了船票上船去娛樂的有錢人,而在等候廳的角落裡也能看到一些衣著不那麼光鮮神色格外疲憊的人,想也不用想,他們是去參加賭博遊戲的。
被挑戰者要提前前往另一個房間等候,哈爾就獨自一人進了碼頭的等候廳,他來的比較晚,不但每一個座位都滿了,空地上還擠擠挨挨的站滿了人。
哥譚的碼頭設施都相對比較老舊了,雖然為了迎接音樂節的遊客進行了翻修,但碼頭顯然不是遊客集中到達的主要地點,所以也只簡單修了修,只能說看起來乾淨了一點,依舊狹窄而悶熱。
聽著耳邊的抱怨聲,哈爾輕輕嘆口氣,他用稀薄的綠燈能量為自己降溫,反正現在綠燈能量多的是,他就將能量稍微擴散出去了一些,人們只感覺到一股舒適的涼風穿堂而過,精神也不由的放鬆了一些。
因為成為綠燈俠的大部分時間裡,哈爾都泡在總部的燈爐里,他和綠燈能量的結合比其他燈俠更為深入,對於綠燈能量的運用也更嫻熟。
成為離子俠之後,哈爾感覺到綠燈能量就像是他的器官,他們合而為一,不分彼此。
此刻綠燈能量擴散出去,哈爾便能夠通過它感受到形形色色的人的狀態,甚至能夠隱約地聽見他們的心聲。
此時船還沒來,閒著也是閒著,哈爾便假想自己也是個心理醫生,開始專注的傾聽其他人的念頭,雖然這並不是讀心術,只能聽到淺表層的念頭,但聽別人抱怨這裡好熱,船來的好慢,等船來了之後一定要好好的和工作人員抱怨他們這裡的接待環境等等,還是挺有意思的。
就在哈爾利用綠燈能量感受著這裡的每一個人的狀態的時候,他的神色忽然一凜,因為綠燈能量在等候廳對面的角落感受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嘿,等等。」哈爾轉身朝那邊看過去,然後立刻抬腳朝那邊擠過去,努力的側著身從人群中鑽過去,一邊走一邊喊:「抱歉!讓讓!抱歉!麻煩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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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很擠,肢體觸碰只會讓人更熱,哈爾這種不管不顧的非要從人群當中擠過去的行為更是引發了眾怒,抱怨聲此起彼伏地響起來。
這一刻起,哈爾就知道事情要糟,果然那個身影聽到了動靜,三步並作兩步就從等候廳的後門消失了。
哈爾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怒吼,卻又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放慢腳步,想從側面出去看看能不能堵到他。
可就在這時,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哈爾的胳膊,哈爾轉頭一看,在無數充滿煩悶抱怨的晦暗眼神之中,看到了一雙堅定的藍眼。
克拉克把哈爾從側門中拉了出來,讓他暫時擺脫了擁擠的人群,哈爾忍不住罵了句髒話,看向克拉克說:「你怎麼也在這兒?別告訴我你們是說好了的,我就知道准沒好事,你知道這是幹嘛的嗎?克拉克。」
他的語氣相當激烈,顯然是因為克拉克不應該出現在這兒,克拉克也並沒有因為他的憤怒而憤怒起來,而是按著哈爾的肩膀說:「我知道,你覺得就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會去賭博,事實上我也不是來賭博的。」
「那你來這幹嘛?!」哈爾顯然很生氣,他說:「可別告訴我你是好奇,或是沒見過類似的場面,你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因為這種好奇掉進深淵裡摔的粉身碎骨的嗎?你以為你是外星人就能免疫嗎?」
克拉克嘆了口氣說:「哈爾,哈爾!冷靜點兒!你知道如果我是對賭博好奇,我有更多機會去接觸它,不是非得來這兒。」
哈爾的頭腦終於冷靜了下來,他雙手插腰轉了轉身體,嘆了口氣說:「那你來這幹嘛?就算和賭博無關,這裡也很危險。」
「我跟著奧利弗來的,」
哈爾瞪圓的眼睛看著他,他說:「所以我剛剛看到的那個人影真的是奧利弗?」
「是他。」克拉克偏過身體朝著碼頭的後門看了一眼並說:「就是我們的朋友奧利弗·奎恩。」
「可我沒聽說他有賭博的習慣。」
「他不是來賭博的。」克拉克微微皺起了眉說:「他沒有船票,他很有可能是來參加那個所謂的神燈賭博遊戲的。」
哈爾捂住額頭,抬頭往天上看,克拉克立刻撫摸著他的後背為他順氣,哈爾深吸一口氣說:「真不敢相信,在有我們的情況下,奧利弗依然覺得自己是個惹了大麻煩,走投無路的孤家寡人,這可能是近十年以來讓我最生氣的事兒了。」
克拉克知道他說的保守了,而且恐怕在自己告訴他之前就已經有所猜測,所以剛剛才會表現的那麼激動。
不論是誰發現自己的好朋友出現在這裡,而且明顯不是買票上船,肯定都會覺得氣憤。
你遇到了一個你覺得自己擺脫不了的大麻煩,然後你的選擇是乘上一艘神秘的遊輪,用自己的生命去賭,而不是去找自己的好朋友讓他們幫你,不論是誰處在這個朋友的位置,都一定會勃然大怒。
這就好比你有一個和你一起歷盡生死,有著過命交情的至交好友,在想用錢的時候,想到的第一個方法是去借高利貸,而你不但並不窮,甚至相當有餘裕,絕對有能力幫到他,在講義氣的人看來,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羞辱。
克拉克看著哈爾被氣的臉色漲紅,也只能先安慰他,然後開口說道:「其實在酒吧的時候我能力失控,就是因為感覺到了奧利弗不對,他的情緒太激烈了,但那個時候席勒醫生在場,他不想把這事鬧大,我也就沒開口。」
「他不想把任何事鬧大!」哈爾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口不擇言的說:「我真受不了這種有什麼事都不攤開講,非要等矛盾激烈到無可挽回的時候再站出來展現他那聰明頭腦的人!蝙蝠俠也算一個!」
克拉克有點無奈,其實他和哈爾也有相同的感受,既然有朋友遇到了困難,那就應該第一時間問明白講清楚,然後所有人都盡最大的努力力所能及的幫助他,不論有什麼麻煩,都扼殺在搖籃當中,竭盡所能的減少所有人所受的痛苦。
但是席勒和蝙蝠俠這類人的處理方法不是這樣的,他們選擇默默關注,靜靜等待,等到對方願意開口講,或是麻煩到了不得不處理的時候,再出手相助。
以前克拉克也不能理解這種人,但現在他明白,他的朋友們都是有著成熟心智的成年人,在他們尚有理智的時候,如果遇到了什麼麻煩不願意開口,一定有他們的道理。
一定要強行讓他們開口,雖然最後也能幫得上忙,但逼那些不願意袒露心聲的人開口去講,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在為他們製造痛苦,用這種痛苦去換自己義薄雲天的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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