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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府大廳
往日安靜空闊的地方,此時卻擠滿了人,而且每一個都正裝出陣,身上的服飾也價格不菲,至少也是闊老闆級別的。
金瑞也在其中,說起來,他只是眾多開發商中的一員,但是這一次,他卻身負股東們的希望。
「喲,朱老闆,怎麼,這一次你也來參加競拍?不過我田在中跟你說,為了這塊地,我們可是煞費苦心,你就不要多費心思了。」一個精瘦的男人笑容滿面的說道。
金瑞本來打算漫不經心的和他隨便應付幾句,乍一聽到這句話,留了個心眼,嘴上說道:「田老闆,你們公司的實力......我還不知道嗎?就那麼幾個破樓盤,到現在還沒賣出去吧!還想競爭解放小區?呵呵。」
金瑞搖搖頭,假裝不經意的笑著,但見田老闆果然有了反應。
「好好好!朱老闆,我就喜歡你這種目中無人的樣子!」田在中不怒反笑,「這塊地,可不止我們一家看中,而是我們幾家聯合起來出資!你立商集團雖然勢大,可想與我們幾家一起競爭?不過是自取其辱。」
田在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一邊洋洋得意,一邊斜著眼睛看著金瑞的表情,但見金瑞絲毫不為所動,又心有不甘。
他在競爭中多次被朱有能打壓,又不能還手,被外界給送了個『受氣包』的稱號,雖然無傷大雅,卻也讓他心有鬱結,總覺得人生不如意之事莫過於此。這一次有了翻身的機會,他豈能不把握?
「朱老闆,這解放小區,你們覬覦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為何沒有遲遲下手?還不是能力不夠?哈哈,我勸你還是趁早收手,別再白費力氣了!」田在中笑容滿面的撤身離開,他就是要給朱有能一種摸不準的感覺,被打壓了這麼多年,總是要出口氣的。
出乎他的意料,金瑞只是好笑的望著他,沒有任何言語,田在中冷哼一聲,不再看他,又轉身去和別的老闆交談。
金瑞站在原地,心中盤算著,從剛才的話語來看,有好幾家公司都相中了這塊地,並且聯合了起來,這麼說......立商集團真的沒有機會?或許......
正在金瑞思索間,幾個政府官員模樣的人從樓下下來了。
「讓大家久等了!呵呵呵,沒想到這次一下子有這麼多人要來開發這塊地,走,我們去會議室里詳談,暫時就不用競拍那麼麻煩的程序了。」
說話的是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這個人金瑞也知道,是葉心市的副市長林牧,朱有能以前就常和他打交道,送過不少好煙好酒,算是內部交易成本。
寥寥數人從人群走出來,進了會議室,剩下的,都是大老闆身邊的嘍囉,是沒資格,也沒位置進會議室的。
等到所有人坐好,林牧才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次解放小區的開發,可以說是本市準備已久的,為此,我們還帶來了省里下發的文件。」
林牧手中拿著一疊文件分發下去,《關於舊城區的現代化開發》。
金瑞隨意的瀏覽了一下,大意就是說舊城區開發的重要性,但有一點,那就是特定區域開發會補助20%的開發資金。
而解放小區,正在這特定區域之中。
金瑞瞳孔放大,這意味著什麼?這就意味著政府在貼錢改善城市面貌,怪不得這群開發商趨之若鶩,原來是這樣......
林牧咳嗽一聲,打斷了眾人的議論,笑容滿面的說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克格省的省委書記馬東,這一次下來,就是負責舊城區開發的。」
又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站了起來,向大家點頭致意,引起眾人的側目,沒想到省里的領導對此也極為重視。
但金瑞注意到一點,那就是此人的面色蠟黃,顯然是身有隱疾,他佝僂著腰,雙目無神,一看就是勞累過度的樣子。而其他開發商呢?又多了一個用金錢聯絡感情的對象,心裡打算著要如何去腐蝕這個官員。
「葉心市一直是我們克格省重點培養的城市,城市化數十年......這次的城市開發,就看大家的了。」馬東說了一大堆空話套話,只說了十分鐘,就輕嘆一聲,坐回椅子上重重的喘息起來。
任誰都看的出來,這位省委書記累的不輕,看他不堪重負的樣子,恐怕再過不久就要離職了,對他的收買賄賂之心又輕了很多。
金瑞摸摸懷中的功德令牌,一點笑意湧上心頭;大概誰的收買,都沒有自己的厲害,急人之所急,供人之所需,這才是做生意的王道。
......
會議散去,林牧說了下一次競拍的時間在本月月底,人們心裡大都清楚的知道,市政府這是要坐地抬價,在這政策中分一杯羹了。
金瑞則開著寶馬如幽靈般的尾隨著馬東的轎車,一路跟上去,直到轎車在某個賓館前停下了,才同時停下。
金瑞打開車門,走到馬東的轎車前,等待馬東的下車。
而馬東呢?仿佛早就料到,連頭也不抬的問道:「這位小兄弟,有什麼事情嗎?我先說好,和解放小區有關的事情都別和我說,我也懶得管。」
金瑞笑嘻嘻的說道:「哪能呢?我這次來,是看省委書記身體不適,特地帶了補品孝敬您的,和解放小區沒有半點關係。」
「哦?」馬東瞧了一眼金瑞,看他兩手空空,不禁笑道:「那你跟我來吧!你們這些開發商,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倒要看看,你這補品是什麼,小心前腳把錢送出去,後腳警察就來找你。」
馬東略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金瑞,這要擱別的開發商,那經不住嚇得就跑了,可金瑞不一樣,他要給的東西,可不是錢,也沒有把柄。
金瑞依舊跟著馬東的身後,馬東倒是有些詫異了,他本想省去煩心事,沒人來煩他,可眼前的人不識時務,嚇他都不走,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賄賂未遂,怎麼弄也要關上幾天,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長長記性,知道世間亦有清官在,他的那一套,在自己面前行不通。
兩個心思各異的人,同時走進了這賓館之中,他們都對對方有所期冀,一個是要證明自己的正直,而另一個,是要對方幫自己辦事。
一場無聲無息的較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