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魔劍 第13章 冷千山

    柳靈風走到冷龍沙的屍體旁邊，用手一指，道:「我剛才已經檢查過他的身體，我的那一劍根本不致命，致命的是他咽喉上的一個小點。」

    顧嵐湊近一看，只見他的脖子那裡確實有一個紅點，疑惑道:「他咽喉上只有一個紅點，又沒有發現別的暗器，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柳靈風道:「你可聽說過江湖上有一種暗器叫寒冰噬焰針？」

    顧嵐道:「老顧跟我說過，二十年前，有一位公孫大俠使用這種寒冰噬焰針。可是，最近二十年沒有人用過，就好像失傳了一般。」

    柳靈風道:「沒錯，這種寒冰噬焰針乃千年寒冰所制，所以製作起來有些麻煩。最奇特的是，只要發針人內功深厚，此針可以吞噬焰火，如寒風掃落葉一般，穿過人的身體就像麻繩穿豆腐一樣。就算發針人內功不高，此針留在身體裡，過不了多久就自動融化，讓別人找不到任何線索。」

    她看了他一眼，道:「這麼說，你知道兇手是誰？」

    他尷尬道:「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你剛才說二十年前有一位公孫大俠用過這種寒針。但是，二十年過去了，公孫大俠恐怕已經是老人，再說他老人家也沒有必要刺殺一個『江南蛇王』。所以，我猜想兇手有可能是他的徒弟或者後代。」

    她譏諷道:「柳少俠，我以為你知道兇手呢？說了半天，就是這個結果？」

    柳靈風不生氣，反而笑道:「嵐兒姑娘知道兇手是誰？」

    她躲開他的視線，支支吾吾道:「我當然知道，就……是不告訴你。」

    柳靈風笑了！

    少時，柳靈風耳朵一動，「伏翼追蹤」奏效，只聽見不遠處有密集的腳步聲，如密碎的刀聲一般。

    顧嵐心驚道:「怎麼了？」

    他雲淡風輕道:「沒什麼，只是有五六個人正在趕往這裡，多半是冷龍沙的弟子。」

    她著急道:「那你還等什麼呢？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他不動道:「我不急。」

    她嚕囌道:「你不急，要是他們發現我們兩個人在冷龍沙的屍體旁邊，到時我們還說得清嗎？」

    「說不清又如何？反正他又不是我殺的？」

    「那他肚子上的一劍是不是你刺的？」

    「是。」

    此時，顧嵐突然拉著他的左手，邊走邊嘮叨:「真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讓人操心，我用『冰清玉潔功』救你，不是為了讓你去送死。」

    柳靈風縱有百般不願意，他也不會反抗，因為他知道顧嵐是為了他好。再說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沒有進食，早已飢腸轆轆。若是再遇到強敵，很難取勝。他伸出右手，手掌在空中轉了一個圈，風雷劍立刻飛到他的手上。

    只見顧嵐拉著他繞過一棵珊瑚樹，徑直走過一棵蘇鐵。然後，他們的背影越來越小，直到隱沒在恐怖的萬惡林中……

    不久，五六個年輕男子慌張奔來。其中有一個為首的男子長得闊臉方腮，眼鮮耳大，身材健碩，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來。頭上纏著一條小白蛇，身穿白袍，腰系玉帶，腳穿一雙油膀靴。他手中握著一柄白蛇劍，既散發著寒氣，又似乎瀰漫著毒氣。此人正是「白蛇公子」冷千山，冷龍沙的兒子。他一看見自己父親的屍首，臉色慘白，如泡在水裡的白紙一般。他雙膝跪地，扭動狼腰，伏在冷龍沙的身體上抱頭痛哭，淚如雨下，涔涔而落，當真是肝腸寸斷。常言道:「世上何人不傷心，喜少愁多總斷魂。」

    他身後的五人只是默默地站著，低聲抽泣，不知他們是真傷心？還是假難過？

    一個胖子將狼牙棒倒插在地上，安慰道:「大師兄，節哀順變呀！有道是一碗水倒在地上，已經舀不起來了。師父他老人家已經仙逝，我們應該找到殺害師父的兇手，為他老人家報仇！」

    冷千山霍然起身，擦去臉上的淚水，心頭火熾，鼻里煙生，怒道:「沒錯，我一定要將兇手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胖子，你先將家父背回去，再多帶一些人過來，我們先去尋找兇手的蹤跡。」

    胖子點頭:「嗯！」他背起冷龍沙，飛似的離開萬惡林。

    冷千山道:「我們走。」只見一個瘦子掄著水火棍跟在冷千山的身後，一個麻子握著鈴蘭刀跟在瘦子的後面，一個高子捻著青天劍走在麻子的後面，一個矮子拿著留客住，留客住比他還高出一大截，跟緊前面的高子。五人魚貫而行，在地上尋找有用的線索。

    不久，那胖子已經回來，還帶著十幾位高手，怒氣沖沖。每個人恨不得戳穿九霄雲漢，恨不得刺透九曲黃河。不多時，他們已經和冷千山匯合。

    皇天不負有心人，冷千山心有仇恨，一路尋找，終於在一棵玉蘭樹旁邊發現了柳靈風和顧嵐。

    玉蘭花開得正盛，潔白如玉。只因冷千山等人一來，它似乎也暗淡了一些。不知是因為它不高興？還是因為他們的濁氣？

    冷千山見柳靈風滿身是血，多有懷疑，先作揖道:「在下冷千山，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柳靈風拱手抱拳道:「鄙人柳靈風。」

    冷千山的臉上突然多了幾分尊敬:「原來是柳門之子，久仰大名。」

    顧嵐突然道:「你們噓寒問暖完了嗎？完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冷千山本只有五分懷疑，因顧嵐這麼一說，反倒有六分懷疑了，笑道:「姑娘美若天仙，我『白蛇公子』正想與姑娘結識一番，何必急著走呢？」

    顧嵐柳眉剔起，非常不悅道:「什麼白蛇黑蛇，我才不要與你結識。我肚子餓扁了，只想回去吃飯，沒工夫與你閒聊。」

    冷千山有七分懷疑，溫和道:「姑娘若不嫌棄，我請你去大吃一頓？」

    顧嵐笑道:「笑話，顧府有的是山珍海味，我還用你請嗎？」

    冷千山驚訝道:「原來是顧府的嵐兒姑娘，失敬失敬！」

    她大怒道:「嵐兒姑娘是你叫的嗎？」

    「嵐兒姑娘，少說為妙。」柳靈風輕聲道。

    冷千山見他們兩人在說悄悄，已有八分懷疑，當然，他也聽清了柳靈風的話，詰問道:「他為什麼可以叫你嵐兒姑娘？我為什麼不行？」

    顧嵐閃動目光，不聽柳靈風的話，道:「因為他的父親與家父是好友，而你是什麼？不過是一條蛇而已。」

    冷千山身後的一群人突然笑了，他回頭一看，他們鴉雀無聲，面如土色，再不敢大笑。

    柳靈風臉色平靜，心想:「千萬不要被他看出什麼破綻，否則以我和嵐兒姑娘兩人之力絕不能戰勝他們十幾位高手。」

    此時，顧嵐拉了拉柳靈風的衣角，使了一個眼色。柳靈風客氣道:「冷兄，我們確實有事，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冷千山有九分懷疑，不緊不慢道:「柳少俠和嵐兒姑娘為什麼會出現萬惡林中？」

    柳靈風本想說，卻被顧嵐打斷，她不服氣道:「我們去哪裡，你管得著嗎？鄉親們請我們來圍捕吃人的猛獸，不可以嗎？」

    冷千山圓睜大眼，道:「這麼說，魔陰蟒是你們殺死的？」

    柳靈風知道現在是瞞不下去了，乾脆道:「魔陰蟒是我們殺的。」

    顧嵐白了他一眼，又對他努了努嘴，怪他說出真相。

    此刻，冷千山有十分懷疑，憤怒道:「那家父也是你們殺害的？」

    柳靈風道:「不是。」

    冷千山陰陽怪氣道:「不是你們？難道是這萬惡林的野獸？我們在周圍尋了許久，就發現你們兩個人，還說不是你們？」

    顧嵐早已抑制不住內心的怒火:「萬惡林是你們家的嗎？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再說冷龍沙武功那麼高，我們兩個人怎麼能夠殺了他？」

    冷千山有些遲疑，他身後的胖子附耳低語:「她說的沒錯，師父武功高強，他們兩個絕不是師父的對手。」

    瘦子道:「但師父的魔陰蟒是他們殺死的，我們不能放過他們。」

    麻子、高子和矮子異口同聲道:「對，不能放過他們。」一時間，那些大漢滿胸怒氣，恨不得把柳靈風剁成肉泥。

    此地已是萬惡林的邊沿，不再是煙霧瀰漫，而是美妙的陽光澆洗而下，灑在柳靈風的臉上，顯得那麼柔和。面對這樣的情況，他並不害怕，只是肚子有些吃緊。而顧嵐畢竟是女人，看見冷千山頭上的白蛇扭來扭去，口吐紅信，「嗤嗤嗤」作響，已有七分軟了，再看那些大漢激憤，不覺已退到了柳靈風的身邊。

    你要活，別人偏不讓你活。你要死，別人便省了出手的力氣。

    春風吹過，那矮子性急，掄著留客住，一個箭步，飛躍而來。柳靈風鎮定自若，飛起右腿，足心朝天，「柳式懷心腿」，一腳將矮子踢得倒飛兩丈，砸在地上，叫苦連天。矮子被踢不服，大喊道:「師父就是柳靈風殺的，我們要替師父報仇。」

    他這一叫，激起了大漢們的鬥志。轉眼間，他們已然將柳靈風和顧嵐包圍。

    突然，冷千山怒喊道:「殺！」一時間刀光劍影，混戰激烈。

    柳靈風並未拔劍，用劍鞘格擋。但見冷千山急速而來，一招「紫燕穿林」，不得已拔劍，劍光一閃，如蟒離岩洞，似龍躍波津。兩人拆了十幾招，不分勝負。柳靈風既要與他交戰，又要提防四面八方的攻擊，於是，賣了一個破綻，往前疾走。此時，瘦子逼得緊，一根水火棍早已劈下。柳靈風聽身後棍聲打來，一個轉身，風雷劍一揮，早將瘦子的水火棍砍成兩段。瘦子大怒，左右開弓，亂棍打下。柳靈風運轉風雷劍，片刻間已經將瘦子手中的水火棍削的只剩下兩寸長。瘦子極怒，扔掉水火棍，兩手回兜，虎口相對，「懷中抱月」。柳靈風立刻倒退，如風，如電。瘦子狂怒，如餓狼撲食，襲擊他的胸口。他用劍鞘一擋，再利用小腿的力度，一腳將瘦子踢飛。

    顧嵐早已被冷千山纏住，膠著不下。那些大漢往前也不是，往後也不是，生怕傷了他們的大師兄。

    胖子平時與瘦子關係最好，此刻見他受傷，已勃然大怒，掣著狼牙棒，來斗柳靈風。雖然胖子的狼牙棒威猛，但是使得卻很笨拙，毫無氣勢。柳靈風的劍法行雲流水，與胖子鬥了五六招，胖子便氣喘吁吁，手中的武器也不知道去哪裡？胖子雙手打向他的「太陽穴」，正是「鐘鼓齊鳴」。他身子後仰，劍鞘反探，從胖子的左耳朵上敲了下去。胖子感覺自己的腦袋比泰山還重，只見柳靈風有七八個腦袋，如同妖精一般。隨後，胖子終於倒下。此時，麻子和高子一起攻了上來，一個雙手握鈴蘭刀，運刀如風。一個拿著青天劍，一劍之下，如紫氣沖天。然他們都是一些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柳靈風的風雷劍一轉，平削過去，一箭雙鵰，正中麻子和高子的手背。二人痛苦不堪，立刻退出了混戰。

    柳靈風見顧嵐還在困局中，心裡明白，他們人多，不可力戰。於是，他一個飄身，躍到顧嵐的身邊，向那些大漢撒出一種粉末。頓時，一片瀰漫，看不見誰是誰，都成了瞎子。

    等粉末散去，冷千山大驚，已不見柳靈風和顧嵐的蹤影，他自言自語道:「柳靈風怎麼會有我們的『白蛇十浪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