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第一劍 第三百九十三章 這對師姐弟

    一直挺淡定的瑤雲，此刻感受到仙殿之中氣息的無序與混亂，也略微有些提心。

    雖知此地有殿靈的存在，牧綰萱不過是一個天府境修士想凝嬰，殿靈絕對能在她最危險時救她性命，但……瑤雲依然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畢竟，這是目前瑤雲所知的，唯一一位天庭仙人的轉世身。

    仙殿內，懸浮在正中的蒲團上，牧綰萱長發散開，道道陰陽二氣自行穿梭，道軀仿佛已經變成了透明的白玉雕塑。

    上丹田天府處，有淡淡虛影正緩緩下落，周遭纏繞著一縷縷血紅色的煞氣；

    下丹田氣海處，那一團不知何時出現的灰色氣息，正在不斷的擴散，讓氣海變得更為混亂。

    平衡，最重要的便是平衡……

    她的道並非是去掌控水與火、陰與陽，而是去掌握兩者的平衡。

    按理說，她必須在元魂抵達氣海之前，讓自己體內的陰陽二氣恢復穩定，從而凝出陰陽平衡之道的元嬰。

    但此時……

    牧綰萱像是失去了對陰陽二氣的掌控力，氣海之內還在盤旋的陰陽法力，被那團灰氣迅速蠶食，陰與陽竟在此時不斷相融。

    陰陽二氣互斥、互融，絕大多數的陰陽二氣胡亂衝撞出了體外，但少量的陰陽二氣，卻相融為……

    混沌氣息！

    雖無法斷定這是牧綰萱故意而為，還是已經無法收拾局面；但瑤雲看出了牧綰萱此時所面臨的風險。

    一個不慎，便是自身被這般混沌氣息『同化』……

    在瑤雲的認知中，混沌二字，很難安放到一個天府境修士身上。

    但此刻，這般匪夷所思之事正在發生，牧綰萱體內產生了混沌氣息，就在她的氣海正中！

    那圓餅狀的金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就是這團氤氳的灰氣！

    陰陽無序，重歸混沌！

    牧綰萱似乎已經失去了對陰陽二氣的掌控，但這一切，又發生的太過緩慢，仿佛又都在牧綰萱的掌控之中。

    這讓瑤雲也不知是否該出手相救……

    因為瑤雲完全搞不清楚，牧綰萱此刻到底想如何凝嬰。

    夢仙台中，那顆輕輕搖晃的燭火，依然在快速划過一幕幕畫面；

    完全沒想到自己能一覺睡過四五個月的王升，完美錯過了自己師姐突破的關鍵時刻。

    牧綰萱閉關的仙殿內，一處處原本不曾出現的禁制，此刻開始被漸漸點亮。

    那些亂竄的陰陽二氣，自然無法損壞仙殿的禁制；

    但只是突破元嬰境，就能將仙殿為應對仙人仙力暴走所準備的禁制激活一成，也確實是萬年難遇的奇景了。

    如果說，之前王升『秒』入夢仙台，是一點點機智，外加思想和哲學方面的『廣度』優勢；雖然讓瑤雲有些驚訝，但也只是些微的震動，沒什麼太大的感觸。

    現在，牧綰凝嬰過程中出現的種種變化，對瑤雲產生了更為直觀、強烈的衝擊。

    這對師姐弟……都要逆天了不成？

    師姐的元魂突然開始加速下墜，似乎是要直接撞入氣海，氣海之中的那些混沌氣息也突然開始加速膨脹。

    瑤雲自然明白，這是牧綰萱在元魂離開天府之後，闖過了心魔幻境，順利度過了凝嬰第一道難關。

    ——對於大多數修道者而言，若心思不正、心念不純，心魔其實頗為危險。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瑤雲就有點……

    堂堂天庭公主，師從各路大仙，從小追隨在原天庭強者王母娘娘身旁修行，原本修為在天仙境的瑤雲，此刻竟然……

    看不懂、想不通。

    牧綰萱的元魂墜落越快，那團混沌氣息也膨脹的越快，雙方似乎在爭搶那幾毫秒的時間落差，這種情形根本就無法用常識去解釋。

    這場『生死時速』，最終是牧綰萱勉強得勝，在混沌氣息吞沒整個氣海之前，元魂如彗星般划過，直接撞入其中。

    她那本該十分脆弱的元魂，並沒有被混沌氣息扯碎。

    相反，這股混沌氣息瞬間收縮，化作了灰色的圓球，將牧綰萱的元魂層層包裹。

    緊接著，道道陰陽二氣逆沖入體，凝成一顆顆流星開始轟擊這團混沌氣息，將剛剛聚起來的混沌氣息直接衝散小半……

    那小小的元魂『左手』高舉、『右手』下抵，闖入混沌氣息之中的這些陰陽二氣，在被混沌氣息同化之前，迅速在元魂掌心匯聚。

    兩張黑白太極圖，幾乎瞬間凝成！

    牧綰萱的元魂突然光芒大作，『手持』太極圖對著周遭混沌氣息一陣亂劈，那些本要再次聚合的混沌氣息被太極圖劈開，誕生出一縷縷新的陰陽二氣……

    開天闢地？

    劃分陰陽？

    這蘊含了大道至理的情形，竟然是一個天府境修士破丹凝嬰時出現的畫面……

    雖然這個過程相對真正的劃分陰陽要簡單無數倍，但這裡面蘊含的『道』，卻是互通的。

    此時牧綰萱修為還低，在瑤雲眼中只是剛剛踏上修行路的修士，但就憑牧綰萱凝嬰時搞出來的這種動靜，她今後所能抵達的高度……

    完全無法想像。

    瑤雲站在劍柄上，此刻的目光，混雜著幾分欣慰與苦澀。

    牧綰萱體內，元魂已經開始與太極圖相融，陰陽二氣被元魂迅速吸納，開始了突破的最後一步。

    凝嬰。

    到此時，突破已經沒了多少危險；

    牧綰萱也讓凝嬰的過程儘量慢下來，在這個過程中，嘗試體會著陰陽平衡之道的種種玄妙。

    兩個時辰後，大殿之中那些混亂的陰陽二氣變得『井然有序』，陰陽二氣互相摻雜，化作旋渦盤旋，圍繞牧綰萱的道軀，凝出了巨大的陰陽雙魚。

    牧綰萱雙手掐起有些繁複的法訣，在將她所得的那些仙法，融入自身之道。

    很快，身周那巨大的陰陽雙魚開始漸漸演化，先是從中化出了一黑一白兩道劍影，而後又在其中飛出了兩條栩栩如生的蒼龍。

    這些手段，比起師姐此前修行的《陰陽秘籙》高明了許多。

    又幾個時辰後，仙殿之中歸於寂靜，陰陽二氣消散不見，仙殿各處又開始湧出精純的無屬性元氣。

    牧綰萱抬頭看向了殿外，對著無靈劍上的小小仙子問了聲：

    「師弟？」

    瑤雲答道：「他入了夢仙台，在尋求自身機緣……華卿，你當真……只是華卿轉世嗎？」

    牧綰萱眨眨眼，對瑤雲突然的問話有些不明所以。

    但她隨後抿嘴淺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輕聲回了句：「牧綰……」

    可惜那個萱字，此時依然說不出口。

    按理說，邁入天府境界後，師姐就算轉世魂魄先天有損，也能慢慢補齊；可此時，師姐已經元嬰境，依然無法流利的表達自身言語。

    應當是與她轉世時只是殘靈有關。

    也或許是……被師父那段時間用來刺激她的鬼故事嚇出了心理陰影什麼的。

    瑤雲道：「你繼續閉關吧，我去看看你師弟是否要醒了。」

    牧綰萱輕輕點頭，對瑤雲投去帶著幾分感激的目光，隨後就覺得精神飽滿、神清氣爽，仿佛又找到了天地元氣剛恢復那兩年，在武當山上修行的那種輕鬆無憂的感覺……

    總算邁入元嬰境了，離著追上師弟只有一個境界了！

    繼續閉關，趕師超弟，早日恢復大師姐的威嚴！

    只要一想到師弟出關，發現她也已經是元嬰中期，那肯定會露出的微妙表情，牧綰萱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必然十分有趣。

    摒除雜念，牧綰萱迅速進入了悟道的狀態，細細體會著陰陽平衡之道的種種變化，穩步提升自己的修為境界。

    殿外，瑤雲已經駕著無靈劍緩緩飛走，一路上都在出神或者思索。

    她在考慮，如果讓這對師姐弟，在小仙界中一直修行下去，需要多久才能邁入『高手』的行列。

    可很快，瑤雲打消了這個想法，因為她想起了此地乃是仙禁之地。

    不說成就太乙金仙有多難，就說想要長生，最少也是數萬年的修行才可達成。

    這處仙禁之地每過一年，星空之中就是一千年，她著實等不起……

    不知不覺飛到了夢仙台前，無靈劍靜靜的懸空漂浮，瑤雲站在劍尖，盯著那團燭火仔細觀察。

    這團燭火，似乎比她之前離開時，略微大了一圈。

    如果她沒記錯，這種現象，似乎是因夢仙台內入夢之人，修為境界有了明顯的突破。

    目睹了牧綰萱凝嬰的過程，瑤雲對這種『小打小鬧』已經明顯提不起興趣；然而，她正要回返無靈劍中修行，卻見那燭火猛烈晃動了幾下，發出細微的『噼啪』響動。

    被蓮瓣包裹的夢仙台輕輕晃動了幾下，繼續恢復平穩。

    再看那燭火的體積……

    明顯比之前變大了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