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我就不明白了!
一個女人,不圖你車房,不看你長相,不跟你來虛的談感情,真心實意的就想跟萍水相逢的你共結秦晉之好,就這,我拿幾百塊錢慷慨贈之,不應該嗎?
不合理嗎!
你們這就把我抓起來,過分了吧。」
某派出所的審訊間,某身穿便裝的龍虎山弟子被封了修為,坐在椅子上,嘴上不以為然的說著,目光看向周遭各處。
柳雲志正躺在外面一處長椅上呼呼大睡,身上披著一位女警官剛拿來的外套。
這差別待遇,也是沒誰了。
隔壁的關押房間中,兩個長相身材還不錯的年輕女孩正面對牆壁坐著,任由身後的兩位女警員說服教育,對這事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施千張嘴上有些不以為然的說著,實際上,心底也是一陣犯嘀咕。
這事怎麼就這麼玄乎?他這邊正在緊要時刻,自己修為憑空就被封了,不過一分鐘警察破門而入……
不對,這肯定是有人在搞自己。
之前他得罪誰了?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的修為封了,自己竟然毫無察覺……雖然不能排除自己當時太過專注,但出手之人的修為定然非同尋常。
估計就是自家師父了,難不成是師祖?
砰!
一位面容威嚴的警官一拳砸在審訊桌上,將茶杯震飛幾厘米高,隨後板著臉怒視施千張:
「少在這跟我貧!你這是違法!是明確違反治安管理條例的!自己交代,有病嗎?」
施千張頓時有些不耐,皺眉道了句:「有啥病?我能有啥病?我還能飛您信不信?」
警官冷笑了聲:「那你飛一個給我看看,來,就帶著椅子飛!你要飛起來兩米高,我今天就把這身衣服扒了!
這人神志不清,又拿不出身份證明,給他安排做個檢查,看看他有沒有其他毛病!」
「別,別,我真沒其他事,我身份證明現在真的拿不出來!」
施千張頓時一陣抓耳撓腮,他修為完全被封,也確實不能在儲物法寶中拽東西出來。
這警官冷笑道,「要是你有那方面的病,還故意搞這事,這是可以判刑入獄的,懂不懂?」
施千張嘴角一陣抽搐,「我服了服了……大佬您別嚇我了,我打個電話喊人過來吧。」
那警官打了個手勢,一位年輕警員將施千張的手機放在了施千張面前,但後者卻是一陣猶猶豫豫,不知道該撥哪個號出去。
這事怎麼說?
鬧不好就是他師門甚至整個修道界的醜聞啊。
派出所屋頂,兩個身影鬼鬼祟祟的蹲在那,努力憋著笑,卻是飛楝子與懷驚。
王升和牧綰萱此時正在不遠處的飲品店中喝茶,師姐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懷驚和飛楝子前輩正在捉弄施千張。
本來,王升幾人浩浩蕩蕩的衝到了那座城市的那條街,考慮到施千張的臉面問題,王升故意放出自己的氣息。
他氣勢一放,對於境界稍低的修士而言自然會有威壓,施千張和柳雲志自然就察覺到了王升一行人在空中……
然而……好像這兩個傢伙並沒有發現。
當時王升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總不能就這麼衝下去,那見了面大家必然十分尷尬。
懷驚和尚念了句佛號,突然有了個不算太大膽的想法,拿出手機撥打了舉報熱線,就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審訊間,施千張一陣糾結。
「那個,警察同志,」施千張放下架子,賠了兩聲笑,「您看,我自己交罰款行嗎?我大小也算個公眾人物,前幾年經常上電視啊,這事要是鬧大了,說不定會有各種報道。」
「看來,你應該還沒充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警官大叔見施千張態度轉好,也收起了之前的嚴厲,「你這個小同志看著年紀不大,思想跑偏不少,還在上大學吧?」
「沒,工作了……」
施千張嘆了口氣,手指撥了個電話出去,派出所屋頂頓時出現了幾秒佛音梵唱;這鈴聲剛出現就立刻消失不見,也沒引起旁人注意。
電話接通,施千張猶猶豫豫的說了幾句,另一頭的懷驚痛快的答應了一聲。
幾分鐘過後,一位圓臉道長穿著道袍趁夜色進了派出所,見到施千張之後,拿出一把拂塵對著施千張劈頭就打,警察攔都攔不住。
「你這個逆徒!剛上山多久就下山做這事!簡直丟祖師爺的臉!」
隨後,飛楝子對各位警官一陣道歉,拿過施千張的儲物法寶取錢交了罰款,把這倆人救了出來。
出了派出所,飛楝子也是怕被人看見,提著爛醉不醒的柳雲志,拽著被封了修為的施千張,直接御劍飛空而起,去了郊區的一處小林子。
王升、師姐、懷驚三人很快過來碰面,懷驚和飛楝子毫無形象的一陣大笑,施千張這才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
但當著王升師姐弟,尤其是不語仙子這位女修的面,施千張也是滿臉漲紅,蹲在角落中一陣畫圈。
躺平任嘲,無力反駁。
「好了,前輩、懷驚,先別笑了,這個問題很嚴肅。」
王升板著臉道了句,飛楝子和懷驚各自恢復正常;王升抬手對著施千張輕點了幾下,施千張頓時呼了口氣,感覺自己的法力又開始運轉,恢復了對道軀的感知。
「千張……」
「哎,升哥,我知道錯了。」
「你如果這方面有需求,哪怕是找一個凡俗中的女孩,認認真真跟人談戀愛也行,」王升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畢竟是龍虎山弟子,行事不能太過放浪。
尤其是你自己前幾年修行陷入困頓時,自己有多辛苦,這才幾年就忘了?
我給你那顆仙丹,是為了讓你彌補之前的虧損,不是給你繼續荒唐的資本。
修道界雖無近憂,卻有遠慮,咱們是朋友,是哥們,我也沒把你當外人,這才多說你幾句。
修行才是正事!」
「是,升哥你教訓的是,」施千張蹲在那一陣嘆氣,隨手抬手打了自己兩巴掌,「我這就是管不住自己呢怎麼。」
「阿彌陀佛,」懷驚笑道,「你看看人云志,為何能這般心志堅定?哪怕醉酒了也不讓那些煙花女子靠近自身。」
「那是他覺得人長得醜!」施千張翻了個白眼,「我當時花了重金,叫了十幾個公主出來,讓他自己選,那都是百里挑一的上好姐們……
嘿,我激動了,激動了。
今天這事真不能都怨我啊升哥,我的動機是想讓他放鬆下。
小柳子卻說,一個個都不如他穿上裙子好看,一個都瞧不上啊。」
「行了,這始終是你私事,我們本來也不能多管,」王升板著臉道了句,施千張頓時淚流滿面。
王升袖袍一揮,「回華山找個地方喝酒了,這事要是傳出去了,飛楝子道長也要跟著你們丟人!」
施千張嘿嘿笑著,跑過去扛起了柳雲志,跳到了王升做出來的青雲上。
路上,一直旁觀此事的牧綰萱,拿出手機開始搜索一系列關鍵詞,很快像是推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雖然大門之後的世界……有點亂,但卻是真實存在的,也是整個世界構成的一部分。
王道長偶爾瞥了眼師姐的手機,發現師姐正在瀏覽一些有關成年男女的百科詞條;師姐大人正若有所思狀,還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近乎完美的身段。
牧綰萱扭頭看了過來,王升不知怎麼,下意識避開了師姐的目光,仰頭看星狀。
這次鬧劇該不會意外點醒了師姐大人?
無心插柳柳成蔭?
王升不由有些浮想聯翩,心底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身後,施千張正用胳膊鎖著懷驚的脖子一陣搖晃,顯然已經琢磨透了這次捉弄他的始作俑者。
這片帶著細小閃電的青雲上笑聲不斷,就這般划過夜空,回了華山山腳。
……
大華國東部,某處戰備組基地中。
一架飛行器緩緩降落,下方等待多時的幾名戰備組教官同時敬禮,遲綾與特事組的兩名副組長一同走下舷梯。
這裡距離五神教當年覆滅的小島不遠,那裡也已經成為了戰備組訓練基地,島民已經被安置在了更為便利的生活區。
張自狂迎了上去,沉聲道了句:「遲綾組長,在這邊。」
「情緒怎麼樣?」遲綾低聲問了句,
「很平靜,」張自狂道,「他已經得知了古修已經全死的事,並沒有太偏激的舉動。」
遲綾輕輕點頭,目光略微有些複雜。
很快,一行人進入了向下的電梯,經過了層層嚴密防守,在地下一處環境還不錯的軟禁室,找到了他們此行要見的人。
秦一深。
咚,咚咚。
遲綾敲了敲房門,隨後便走了進去,與秦一深隔著一塊防爆玻璃,打開了有錄音功能的通話裝置。
「秦局長,休息的還好嗎?」遲綾像是話家常般問了句。
「還好,很不錯,」秦一深露出有些苦澀的微笑,「我之前一直想會怎麼輸在你手裡,沒想到會輸這麼快……
沈隨安,王非語……坐吧遲綾組長,現在你應該可以回答我那個問題了。
我輸在哪?」
「非語的實力其實是在預料之外,」遲綾道,「我的底牌只是地隱宗罷了。
你一直覺得,給他們足夠多的好處和許諾,畫一個美好的藍圖給他們,他們就會真的幫你做事。
是,如果是換成其他的道門道承,這些很大概率可以行得通,但你忽略了一件事……地隱宗本身就跟這些古罪修有仇。
修士這個群體,注重傳承、祖訓,更是把先人的仇恨看的很重。」
秦一深緩緩點頭,「是我有些理想主義了,遲綾組長來見我,是上面對我有處理決定了吧。」
「沒有,」遲綾對一旁伸手,那名特事組幹事拿了一疊文件送了過來。
遲綾道:「我在整理特事組資料時,發現了你這個有關仙凡分離的計劃,其中有幾條建議比較有建設性,也有可行性,過來問問你的參考意見。」
秦一深眉頭緊皺,注視著遲綾,隨後像是情緒突然崩潰,將眼前的桌子直接掀翻,嘴裡重複著幾句侮辱性的髒話。
幾名戰備組精銳立刻從另一側門戶沖了進去,將秦一深迅速摁住。
「不要動我的計劃!那是我的功勞,是我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
遲綾,你未免太卑鄙了!那是我的計劃!」
遲綾皺著眉略微搖頭,將文件收起來,靜靜的起身,注視著玻璃後的秦一深。
略微搖頭,遲綾也沒多說什麼,帶著那兩名特事組的副組長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