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完了,我這輩子算是完了。」
雍州之地,醫術高超的郎中本來就少,鎮沙城附近一帶的醫師也都是半桶水,根本不可能能將褚雄被削下來的食指給接回去。
褚雄昨天被抬回家之後,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昏死過去了, 今天一覺醒來,還以為昨天的事是一場夢,可他看到自己右手少了一根手指後,便立馬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聲。
褚欒英急忙趕到房間裡查看,發現褚雄滿臉眼淚的時候,他恨鐵不成鋼地呵斥道:「喊什麼喊, 少了一個手指而已,總比丟了命要好。」
「爹, 我以後該怎麼辦啊…」
褚欒英沉聲道:「這個仇我已經讓人替我們父子倆報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的屍體馬上就會送到我們府上來。」
褚雄立馬抹了抹眼淚,艱難地起身說道:「我要把他碎屍萬段,還要把他的屍體拿去餵狗!」
聽到這些話,褚欒英並沒有多說什麼。
他也是這麼想的。
在鎮沙城當了這麼多年土皇帝,他早就不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了,昨天莫驚春讓他當街丟了臉面,這口惡氣他怎麼咽的下。
「爹,我的手指真的接不回來了嗎?」褚雄不死心地問道。
「鎮沙城附近一帶的郎中都請過來了,他們都沒辦法。」褚欒英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說道:「只是一根手指而已,只要命還在,以後鎮沙城照樣是我們父子倆說的算。」
褚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父子兩的眼神在此刻出奇的相似,陰冷、狠毒……
……
城北。
馬車原路返回。
仍然是莫驚春坐在外面,小七坐在裡面。
昨天的事早已經在城裡傳開了, 再者說馬車進城的情況不多見, 當城中的百姓看到莫驚春又回來的時候, 一個個都好奇起來。
「怎麼又回來了?」
「是啊, 不是一大早就走了嗎?他又回來幹嘛?」
「你們看,他身上有血。」
「是不是他在城外遇到什麼事了?」
「不會是……」
「……」
莫驚春看到街道兩旁的百姓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他緩緩起身說道:「昨天那個褚…褚欒英和他兒子住在城裡的哪個位置?有誰能告訴我嗎?」
一個膽子稍大點的男人看向左右,確定沒有城主府上的人後,他道:「公子,你找他們做什麼?」
「他勾結了一群人在城外要殺我,我回來是要殺了他們。有知道的,麻煩告訴我。」
「!!!」
百姓們聽到這話,全都嚇蒙了。
褚欒英和褚雄這對父子在百姓們心中可是惡魔般的存在,別說是對他動手,就算是背地裡罵兩句都得小心翼翼,更別提殺他的話。
如果莫驚春是今天剛來鎮沙城,那城中百姓肯定會覺得他是不想活了,但昨天發生的事,卻讓他們不得不相信莫驚春有這個實力。
在一片嘈雜聲中,一個聲音很突兀的響了起來:「他們就住在衙門後面的城主府里,往前走兩百步,右拐就到了。」
「多謝。」莫驚春臉上一笑, 趕著馬車往衙門所在的方向去了。
目送著莫驚春往前去了。
一群百姓立馬聚在了一起。
「這位公子要是真能殺了他們,那也算是為我們鎮沙城除害了。」
「昨天衙門裡的人都被打傷了,今天是誰在城外埋伏那位公子啊?」
「這誰知道。」
就在這時。
一個大清早去外面砍柴的樵夫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城中,大聲嚷嚷道:「都死了,都死了,那群馬匪全都死在了黑木林里。」
「馬匪!那群馬匪死了?」
「真的,我親眼所見,連公孫銘都死了。」
「天吶,不會就是剛才那位公子殺得吧?」
「不對不對,那這麼說,難不成官府的人和馬匪勾結在一起了?」
「怪不得每次馬匪過來,官差一點動靜都沒有。」
「原來是這樣,真是個狗官!」
「我們早該想到了,要不是他,他兒子褚雄怎麼敢這麼囂張。」
「有沒有膽子大的,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位公子手刃狗官!」
「我去。」
「我也去。」
「萬一那位公子殺不了他們怎麼辦?」
「你傻啊?那群馬匪都能殺,褚城主和他兒子能是那位公子的對手嗎?」
「是啊,那我也去。」
城中的百姓越聚越多,烏泱泱一群人朝衙門的位置去了。
……
「嘭!」
三匹快馬直接將大門踹翻在地,馬嘶聲在整個衙門裡迴蕩開來,將院子那兩個正在掃地的下人當場嚇懵。
莫驚春走下馬車,冷聲問道;「褚欒英和褚雄在哪?」
兩個下人聽莫驚春直呼城主大人的名諱,緊張地狂咽口水。
「不想死的話,快說。」
「在後院。」
或許是莫驚春身上殺氣太重,其中一人還是有些顫抖地指向了後院,儘管他知道如果這件事被褚欒英知道後,自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莫驚春看著他手指的方向,邁步朝後院走了過去。
這衙門外面看上去平平無奇,但一走到後院卻是別有乾坤,雕梁玉柱,小橋流水,花圃草地,園林風光樣樣俱全,就連太安城都比之不及。
「混賬!是誰弄出的動靜!」聽到聲響,褚欒英走出屋外,大聲訓問道。
院子裡這些被搶來的丫鬟一個個低著頭站著,膽子小的身體已經在哆嗦了。
褚欒英正因為昨天的事心裡憋著一團火呢,他拿起放在牆腳的木棍,氣勢洶洶地朝外面走去,可當他走到門口,看到迎面走來一人的時候,他卻木訥在了原地,雙腿如樹樁一樣無法移動分毫。
莫驚春走上前,冷笑道:「褚城主很意外我沒有死吧?」
褚欒英吞了口唾沫,冷汗直流的同時,也是立馬反應過來,搖頭笑道:「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要裝傻嗎?他們可是全招了。」莫驚春拔出重鋒劍,將劍身搭在了褚欒英的肩膀上,後者噗通一聲腿軟跪在了地上。
「公子,誤會,肯定是誤會,那群馬匪肯定是栽贓本官,肯定是栽贓!」
莫驚春笑道:「我有提半句關於馬匪的事情嗎?」
「額…」褚欒英身體猛地一顫,呆愣在了地上,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褚雄聽到外面的聲音,艱難地挪動身體從床上站起來後,打開門走了出去,就在他抬頭看到莫驚春和跪在地上褚欒英的這一刻。
莫驚春手起劍落,一顆圓滾滾地腦袋掉在了地上,鮮血如噴泉一般湧出。
褚欒英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就這麼死了。
即使他的腦袋掉在了地上。
他的臉上仍然保持著驚訝、震驚的表情。
院子裡的丫鬟看到這一幕,先是嚇的一陣尖叫後,卻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她們看著地上的屍體,臉上竟漸漸浮現出一種解脫的表情。
「啊!」
褚雄那殺豬般的慘叫聲再次在偌大的後院迴蕩開來,那些趕過來的百姓聽到聲音,紛紛朝後院走來。
他們看到地上的屍體後,不知是由誰帶頭,人們突然異口同聲地喊起了:「多謝公子為我們鎮沙城的百姓除了這個禍害。」
看到百姓們如此,莫驚春就知道這對父子倆在鎮沙城做的惡遠不止於此。
看到褚雄傻愣愣地站在那。
莫驚春指著褚雄,對身後一群百姓們說道:「諸位,今天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個人以前如何對你們,你們今日便如何對他,朝廷要是怪罪下來,你們便說人是我殺得,哦對了,我叫莫驚春。」
話音落下。
百姓們一個個將目光望向了褚雄。
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人都受到過褚雄的欺壓,現在,褚雄背後的褚欒英死了,百姓們也不需要再怕他了,一道道目光充滿殺意地看著褚雄,讓褚雄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
「你們要…要幹嘛?這裡可是城主府,我爹…我爹…他……」褚雄看著地上那顆腦袋,後半句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他姓鄭,是街上賣肉的屠夫,雖然長得彪悍,但和鄉鄰之間的關係都不錯,但是他每殺一頭豬或者是一頭牛,最好部位的肉全都要先送到城主府,而且一兩銀子也得不到,想到這些年的遭遇,他拿著一把殺豬刀上前說道:「這個人身上的肉都是搜刮的我們的東西變得,今天我們就把他的肉一塊塊切下來。」
「好!」
鄭屠夫拿著殺豬刀朝褚雄走了過去,一群百姓也跟了過去。
「不要。」
「不要。」
「不要殺我。」
「我給你們錢,我把錢都給你們。」
「啊……」
褚雄的聲音很快被喊殺聲淹沒,他身上的肥肉被這些百姓一塊塊切下,很快,就倒在地上,血水流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