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死徒的千年物語 第十一章:背叛者之劍
莉塔·蘿潔安和伊薩克進入了房屋的內部，霍休斯取出鑰匙打開一扇上了三重鎖具的鐵門後，兩人隨之步入其中。
鐵門背後的房間比起大廳的雜亂，可以說是無比整潔，雖然房中的家具不多，但全部安裝最合適的位置排列，上面沒有半點積灰，明顯時常都會進行清潔。
房間除去一張木桌、一條長凳外，在兩旁放著兩個武器架，牆壁上懸掛著一排排雪亮的刀劍。武器架上插著槍矛還有弓弩，弓矢和弩矢有專用的存儲凹槽。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個加上堅固鋼鎖的棕色大木箱。
這個武器存儲間，和霍休斯展現出來的不修邊幅的學者形象完全不符，恐怕外面那些凌亂的書卷和文稿都是為了防備搜查，讓教會放棄戒心的掩飾。
霍休斯走到木箱前，又從腰間掏出了一把金色鑰匙。
但他沒有立即打開木箱，將裡面的東西展示出來。
「話說你們知道查理曼十二聖武士的故事嗎？」
他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
「略有耳聞」
不管是羅蘭之歌或是瘋狂的奧蘭多，這一類的故事伊薩克稍微有過一些興趣，也算是了解過相關的知識。
「你應該知道，法蘭克人曾經擁有過的那些名劍利器吧？」
「這些東西我當然了解，例如查理曼的佩劍，歡悅之劍咎瓦尤斯。或者是聖騎士羅蘭的佩劍，永不折斷的聖劍杜蘭達爾。莫非你……」
伊薩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老頭子，他莫非真的是神通廣大，能夠弄來這些傳說中的寶劍嗎？
「不用亂想了，伊薩克。要是霍休斯能有杜蘭達爾或者咎瓦尤斯，我就乖乖的去羅馬自首。」
莉塔不屑地瞪著老修士，他也露出釋然的笑容。
「你叫伊薩克是嗎？孩子，我當然沒有本事取得這種等級的聖劍，如果我有的話，為什麼還會淪落在這裡做書籍抄錄呢？」
他蹲下，拿起手中的金色鑰匙，伸進嚴實鎖具的孔穴之中。
「但是其他聖武士的寶劍這一類級別的，我卻是可以收集到的。比如托賓主教的佩劍阿魯梅斯（），丹麥王子奧吉爾的兩把寶劍慈悲（）、水鳥（）。」
堅鎖隨著鐵鏈被扯下，丟棄到一旁，霍休斯將木箱打開。箱子內部鋪著白色絲綢，以深黑布料包裹著的兵器平躺於其中。他連著布料一同從箱子中取出，然後緩緩將遮蓋了兵器面貌的黑色布匹拉開。
伴著充盈了整個房間的血紅光芒展示在兩人眼前的，是一把手半劍，筆挺的銀白劍身上刻有三道黑色血槽，兩側翼狀護手以黃金所鑄造，那如災光般的血色是由劍柄處那顆碩大的鮮紅寶石所散發出來的。
「這是我的報酬，絕對不枉費你將書卷借給我的價值。」
霍休斯將劍交給莉塔，但莉塔握了握，就轉送給伊薩克。
「莉塔你？」
「我不適合用兵器，還是交給你吧，伊薩克。」
她笑盈盈地謝絕了伊薩克的推遲。
見到莉塔這樣，再故作虛偽的推脫也毫無意義，伊薩克便不再猶豫，將這支劍納入手中。
「但是霍休斯先生，這柄劍，究竟哪位英雄的所有物？」
伊薩克很好奇，這柄手半劍是哪一把神兵利器，而它的擁有者又是哪一位在青史上書寫下濃厚色彩的英雄。
「這柄手半劍由一位在雷根斯堡的鐵匠鑄造而成，它被譽為全法蘭克最優秀的短劍，短劍以製造他的鐵匠摩格利（）命名，然後他落到了查理曼手下的一位騎士的手中。他是大帝的親屬，也是敘事詩中最臭名昭著的背叛者」
霍休斯面容變得凝重。
「難道是？」
「沒錯，這把手半劍又名為死之昭示（），劍的原主人便是出賣了羅蘭的背叛者加尼隆。」
不斷映照出血紅幽光的手半劍，是名副其實的背叛者之劍，他的主人讓其它十一位忠勇的聖武士命喪於原野。
「敢收下它嗎？」
「給我一個劍鞘」
回應霍休斯輕聲質疑的，是伊薩克平靜的話語。
「有勇氣，那就拿去吧，給你劍鞘」
伊薩克接過淺黃底色藍色條紋的定製劍鞘，將死葬昭示收入鞘中。血光不再閃耀，密室內也再度恢復了沉寂。
霍休斯伸了伸腰，示意兩人離開這裡後，再度將門鎖上。他平平淡淡的對莉塔和伊薩克道了別，這位老人再次坐到書桌前，拿起鵝毛筆，繼續抄錄著書籍。
被時光磨平稜角的老修士，他的身影隨著門扉再度被閉合而消失。他當年或許是一個狂熱的阿里烏斯派信徒，有著永不枯竭的活力，但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只知道抄錄書籍的暮年老人而已。
他們不該有交集，或許這是他們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伊薩克和莉塔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我還真的是蠻喜歡這把劍的」
「為什麼？這不是一把背叛之劍嗎？」
伊薩克有些摸不著頭腦，無論是寶劍持有者的惡名，還是這劍本身的凶名，都不值得任何一個人產生好感。
「原因，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莉塔選擇故作神秘，她將食指豎起來，放在朱唇前方，微微彎腰，整個人活脫脫的就像一個16歲的少女一樣。
雖然從外表上看起來，她依舊可以算是個少女，但畢竟也是個有22歲的成熟女魔術師了。這樣可愛的一面，讓從來沒有看見過的伊薩克都有點呆住了。
看著因為自己突兀舉動而有些詫異的伊薩克，女魔術師恢復了拘謹的姿態。
「我的助手，那麼吃驚幹什麼？」
「你突然這樣，我實在是有一些不適應。因為你之前表現的都是很……謹慎得體的」
伊薩克思考了一會兒，勉強提煉出一個比較恰當的詞彙去形容她。
「我又那麼死板嗎？雖然我也不算太活潑，但也不至於給人死氣沉沉的感覺吧」
「不不不，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請相信我」
莉塔故作氣惱的模樣，非但毫無惡感外露，還為她增添了更為獨特的別樣魅力。
他們剛剛入城時，還有未散去的輕霧瀰漫，然而此刻已是日上三竿。但此刻是冬季，圍繞著蔚藍地中海的土地，非但不熱，還依舊是無比溫暖。
魔術師也是需要進食的，何況兩人的確是都有些餓了。
因為閒錢比較多，所以就選擇去比較高檔的旅店吃飯。準備的來說，是莉塔的個人財產極其豐厚，她不斷的購買寶石和珍稀藥草，還始終能維持高標準的日常生活。
雖然不知道她的家世，但一定不屬於要省吃儉用購買魔術材料的那類窮苦魔術師。托她的福，伊薩克完全沒有感受到因為時代落差而產生的生活上的不便。
不過沒有網絡倒是挺難過的，但這也是改變不了的事情。
等等，自己這樣不就像個吃軟飯的嗎？
伊薩克望著剛遞上來的松香葡萄酒，看著倒映出來的臉龐，五官俊朗、面容白皙。妖魅這種等級的容貌是完全比不了的，但如果以常人眼中的英俊標準來形容，那絕對是位於平均水準以上的。
給了2個諾米斯瑪金幣後，侍者就立馬笑盈盈的去廚房催促廚師準備菜餚。
這兩個金幣也不算白給，自己的確享受到了豐盛又精緻的菜餚。
首先就是甜酒，類似與松香葡萄酒或脂香葡萄酒一類的飲料口感醇美，還可以長時間儲存，品質不會發生劣化。
其後他們就遞來了白麵包，在上面加了少許橄欖油使味感更充實。還有從萊茵河裡捕捉來的鮭魚和來自黑海的金槍魚，以及新鮮的烤野雞肉，雞肉也是羅馬人醫書里比較推崇的肉類。對於平民來說無論是魚類還是肉類都很難消費的起，他們的肉類攝入都是吃屠宰完的邊料所製作的肉腸。
然而更奢侈的是，這些肉製品上，還灑著胡椒、肉桂和香草等名貴的香料，甚至還提供了西班牙魚子醬。送完主食之後，還有最後的葡萄與櫻桃，這些水果明顯是經過挑選的，質量可以算是上乘。
「那先生，祝您和您的愛人有個愉快的享受」
侍者最後說了這句話就離開了，留下以複雜視線面面相覷的兩人。
「你為什麼不辯解呢？」
「難道你希望我去澄清嗎？」
伊薩克反問道。
「不，我當然不希望你去反駁」
她笑著說出這句帶有隱晦意味的話，然後拿起刀叉，切下了一塊野雞肉。但她沒有直接送入口中，還是將叉子遞交到伊薩克手中。
「你餵我」
伊薩克這次沒有錯愕，至少在表面上完全沒有展現出來，而是擺出了一副成熟穩重的姿態。
「當然沒問題，我尊敬的小姐。」
他舉起叉子，輕輕將肉塊送入莉塔張開的小口之中。
「一直這樣下去的話，不也不錯嗎？你說呢，伊薩克」
莉塔輕輕咬下雞肉後，這樣說著，她那張清麗的面容上，飽含濃厚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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