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落音,院外就響起了幾聲尖利的嘯叫。
剛被抱起來的黑豆,立刻掙脫下地,頭也不回地向外衝去,對殷黎急切的呼喚充耳不聞。
殷黎趕緊跟了出去,一眼就望見黑風在半空中盤旋,看上去比之前又強壯了不少。
黑豆躥到空地上,仰著頭衝著黑雕叫了幾聲,然後躺倒在地,露出肚皮,一臉期待地盯著黑風,那諂媚討好的樣子令殷黎都替它害羞。
黑風迅速鎖定了地面上的目標,收起翅膀,像一顆黑色的導彈,以百公里以上的時速俯衝下來。
眼看黑豆柔軟的肚皮就要被利爪撕裂,殷黎大驚失色,本能地想跑過去救黑豆,誰知卻被普拉美斯拉住了。
黑雕減慢了速度,而黑豆也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在鷹爪即將接近自己身體的時候,撲上去用前爪勾住了它們,一瞬間功夫,黑豆就被帶到了幾米高的空中。
接著,黑風繼續往樹林方向飛去,靠近樹冠時,黑豆鬆開了貓爪,直直掉進了樹冠中。
黑風繞著大樹盤旋了幾圈,便飛回了陽台上的籠子裡。
整個過程不過幾分鐘,殷黎卻看得心驚肉跳,手心都沁出汗來。
「它…它們…這是神鵰俠侶嗎?」
「這都不算什麼,還有更刺激的,這些天你錯過了不少好玩的事情啊!」普拉美斯遺憾地說。
「黑豆現在是你這兒的常客?……普拉美斯長官?」
看過令人心跳加速的表演,先前的猶豫和尷尬也一掃而光,殷黎真心覺得這倆小寵物簡直是主人肚子裡的蛔蟲。
「我這裡,有肉有魚,它能不來嗎?」普拉美斯笑著回答,然後拉著殷黎回到了客廳。
「我希望,你也常來……」
普拉美斯頓了頓:「在我這裡不要拘束……更不用叫我長官。殷黎,我們還是一切照舊,好嗎?」
殷黎點點頭:「嗯,好。」
普拉美斯本就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殷黎也不希望因為他的升職,兩人反而有了隔閡,即使他現在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可他卻是先成為自己男閨蜜的呀。
見殷黎釋然,普拉美斯也覺得輕鬆了許多。
因為白天長久的日曬,殷黎染上紅暈的雙頰說不出的誘人,像一朵徐徐盛開的玫瑰,明媚而嬌艷。一雙水澤的大眼睛又亮又黑,普拉美斯只覺得喉間一緊,心跳也漏了兩拍。
「……白天累壞了吧?」普拉美斯喝了一口水,平息了一下心跳,遞給殷黎一個陶罐。
「還好,不是很累……」
提及閱兵式,殷黎正好滿腹感概無人訴說,立即打開了話匣子:「幸好我沒有躺在醫院裡,不然錯過了這麼難忘的閱兵式,豈不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不後悔參軍了?」
殷黎瞪一眼普拉美斯,虛張聲勢地說道:「我什麼時候後悔過?」
剛說完便覺得心虛:「呵呵,曾經,是有那麼一點啦,畢竟人家是被逼無奈……」
「唔,每次想起你的心酸往事,我都難過地吃不下飯……」
普拉美斯做痛苦狀,十分配合,說話間,便從壁櫥里拿出了烘餅、魚乾和羊奶酪擺在桌上:「先吃飯,邊吃邊說。」
見殷黎慢吞吞的坐下,普拉美斯等不及掰了一小塊烘餅,夾了魚乾遞給她:「嘗嘗我的手藝。」
殷黎接過,才吃了一小口,就滿眼都是驚訝。
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這麼普通的東西居然如此美味。
普拉美斯一臉期待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睛裡,滿是「快表揚我」的神色。
「跟誰學的?我還以為你天天吃食堂,什麼都不會做。」
「我姐姐。」普拉美斯也掰了一塊餅,就著啤酒吃了起來。
「你還有姐姐呢?她在哪兒?」
從來沒聽普拉美斯提起過他還有一個姐姐,殷黎有些驚訝。
「也許,她在天堂吧……」普拉美斯平靜地說著,可神色卻暗淡了一分。
「……對不起。」殷黎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好埋頭嚼烘餅。
「很多年前的事了……你要想聽,以後再好好跟你講。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普拉美斯給殷黎倒了點啤酒,慢悠悠地說道:「我考慮了很久,終於決定帶你去見一個人。」
「喔?」
「他叫莫頓,是軍醫院裡醫術最高明的醫生,我想推薦你去做他的學生。」
「是嗎?那很好啊!父親去世之後,我腦子就開始犯糊塗,以前學的好多醫學知識和技能都忘了,要是有名師指導,說不定還能通過資質考核。」
「嗯,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我才下了最後的決心啊。」普拉美斯的神情有些古怪。
「什麼意思?莫頓很不好相處嗎?」
「他的醫術確實無人能敵,可他為人傲慢,又桀驁不馴,私生活……也有些……」普拉美斯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說法。
「你的意思是,他很招女人喜歡?」
「或者,也可以說,他很喜歡女人。」
普拉美斯看了殷黎一眼,突然湊近了她,伸手將她嘴邊的烘餅渣摘下來,不動聲色地放進自己嘴裡。
「女人對他來說,就像這個烘餅渣,只要他想要,幾乎是唾手可得。」
普拉美斯的動作,令殷黎不禁臉上一熱,有些不適應,但聽他這樣形容一番,才明白他的用意。當下輕嗤了一聲,半開玩笑地打趣:「他這麼有魅力?你是擔心,我也會像這個烘餅渣一樣?」
普拉美斯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才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幸好,他這個人從不對身邊的人下手,還是那些皇室貴族的少婦小姐們更合他胃口。」
原來莫頓是兔子不吃窩邊草的主兒,還挺有節操啊!
殷黎不依不饒:「你怎麼就這麼肯定,他想對我下手的話,就一定能成功啊?」
普拉美斯神色一變,看著殷黎,刻意壓低嗓音,有些答非所問:「我不能讓任何人有任何成功的機會。」
「嗬!」
這口氣,怎麼像我爸?!
殷黎白眼一翻,覺得好笑:「拜託,在阿布拉的時候,你還嫌我是個不務正業到處惹事生非的剩女,現在又這樣說,難道我一輩子嫁不出去才好?」
面前的女孩似怒反笑,完美的臉形更加嬌美動人,狡黠的笑容,那如貓瞳般的眼睛泛著水潤的光澤,修長白皙的脖子下,臥著一對精緻小巧的鎖骨……
普拉美斯被堵得啞口無言,也不敢再往下移動視線,莫名感到一陣燥熱和慌亂。
一想到她今後就要在莫頓身邊晃來晃去,就沒來由的不爽。可能的話,真想把她關在這裡,不讓任何男人看到她的姿容。
「你盯著我看幹嘛?我說的不對嗎?」殷黎把對面裝魚乾的盤子拖過來,打算專心吃飯。
「誰在看你了……」普拉美斯有些生氣,把盤子又拖了回來。
「我只是想提醒你,軍隊裡不能戀愛,要是那個莫頓對你心懷不軌,你得及時告訴我!不然影響了你的前途就不好了。」
「你這是在打官腔!」殷黎不買賬地反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