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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長條形的茶桌上,鋪著一塊雅致的桌旗。茶具、茶點已經擺設齊全。屋子的牆邊,在插著許多雪柳的一個陶製大瓮前,一字排開站著幾名壯漢,正是之前跟陳虹聯繫、負責監視肖靜宇的那些人。
見陳虹走了進來,司馬越就朝那些人點了下頭。那幾個壯漢,微微鞠躬後出了門。
陳虹在司馬越對面坐下,身子挺得直直的,身姿頗為完美,她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問道:「司馬部長,沒想到今天你在鏡州。譚書記也沒有告知我接待你。」司馬越一笑道:「你現在來接待我也不晚。這裡的單,等會你來買好了。」陳虹點頭道:「沒問題。」
司馬越道:「我來鏡州,跟譚書記也知會了。但今天主要是找你有點事,所以我就讓他不用參加了。」陳虹心裡有點打鼓,司馬越專程從杭城跑來找她,准沒什麼好事!但陳虹臉上不動聲色,道:「司馬部長,有事,你在電話里吩咐一聲就行了啊!」司馬越道:「有些事打個電話就行了,可有些事情還是得當面講。」
陳虹朝茶室內四周張望了一下:「司馬部長,要是有機密的事,還不如到我辦公室,這個茶室安全嗎?」司馬越笑了下道:「安全,沒有問題。這是我們的產業,剛才也已經檢測過了,放心吧。」陳虹很是吃驚,司馬越家族竟然在鏡州也有產業。
這家茶室開了有幾個月了,消費非常高,所以尋常人不太能消費得起,陳虹也是有人請客才來過一次。沒想到,這竟然是司馬家的產業!但是再想想,司馬家族在鏡州安置了好些個人來監控肖靜宇,平常總要有個去處,有這麼一個高端茶室,就能起到很好的隱蔽效果。
陳虹道:「司馬部長,你有這麼好的茶室在這裡,也不早點說一聲。否則我來喝茶,就能免費了。」「現在告訴你也不晚啊。」司馬越道,「要是接下來的事,你幫我辦妥了。那麼,這家茶室,我就送給你們家吧。會有專人打理,就當你們家的副業,法人可以改成你媽媽,或者你指定什麼人都可以。」
「司馬部長,這話好像不該是你這樣的部長說的。」陳虹明顯感覺到,今天司馬越說話有點問題,「你也知道,這樣的禮物,我肯定是不能收的。但是,司馬部長要有什麼事,可以現在就吩咐我。」司馬越一笑道:「那好。你幫我做事,總歸不會虧待你,至於怎麼感謝以後再說。今天,我就先跟你說事吧」
陳光明跟隨女兒來到了「小外灘」的茶室,他從車上下來,就見女兒已經邁入了茶室當中。陳光明知道這家茶室是鏡州消費數一數二高的茶室,看來女兒現在結交的都是達官貴人,喝茶也是來這種頂級的茶室了。他倒是很想看看,女兒到底是在跟誰喝茶。於是,也就跟了進去。
剛剛進入茶室,兩位身穿繡金線淡藍旗袍的女侍就上來詢問:「先生,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陳光明道:「沒有。我和朋友要喝個茶,你們這裡還有沒有包廂?」陳光明原是市局副局長,現在雖然主動退居二線,可總歸是見過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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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女侍卻道:「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包廂都滿了,沒有辦法接待您和您的朋友了。請下次提前預約一下吧,以免跑空了。」這麼大的茶室,收費又這麼高,難道包廂真的都滿了?難不成全城的有錢人都來這裡喝茶了?
陳光明也很有辦法,他說:「包廂滿了,沒有關係,我先看看你們這裡的環境,可以吧?要真是好,我下次再來。」說著,陳光明就朝裡面走去。隨後,他發現裡面一個包廂外,站著兩個保鏢樣的男人守著。陳光明有種直覺,女兒陳虹應該就是在這個包廂里,就朝那個包廂走去。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裡不接受參觀。」兩名女侍跟上來,想要擋住他的腳步,「我們只能預定,不能參觀。先生,請你不要往裡走了,先生」可是,陳光明的腳步,明顯比穿旗袍的女侍要快。
然而,當陳光明靠近那個包廂的時候,那兩個保鏢模樣的男子,明顯注意到了,快步上來,擋住了他的路:「先生,請你出去!這裡不接受參觀,你聽不懂嗎?」這兩人肌肉虬結、人高馬大,將過道結結實實地堵住了。
陳光明知道自己闖不過去,而且鬧將起來,就會打擾到陳虹,讓她知道自己在跟蹤她,這不是陳光明想要的結果!於是,陳光明笑笑道:「不讓參觀,好,那我下次再來就行了。」說著,他轉過身,乾脆地往茶室外走去。
「謝謝您的理解。」一位女侍依舊禮貌相待,「請這邊走。」另外一位女侍解釋道:「先生,這也是為了保護顧客的隱私,以後您來消費,我們也能保護您的隱私,不會讓人隨便進來的。」陳光明這才有些明白,為什麼這裡收費這麼高了!陳光明不再多話,就出了茶室。
剛才那兩個保鏢守護的包廂,陳光明大體摸清是在這棟樓的什麼位置。他從門口繞了個圈,鑽入了一片草叢。這裡正對的應該就是那個包廂。
茶室的包廂,都是有窗子的,這是為了能呼吸到新鮮空氣。然而,這個包廂里的窗簾卻拉得緊緊的。在這裡談話的人,肯定是有秘密。這種跟蹤事情,陳光明以前還真沒做過,這還是頭一次!窺探人家的隱私,確實也不是他一個黨員幹部該幹的事情。可窺探的衝動,卻驅使他想辦法也要看看裡面的人到底是誰?在幹些什麼事?
於是,陳光明來到了窗子的邊側,在角落裡,窗簾留出了一道空隙,從這條縫隙中,陳光明往裡看去,竟然堪堪看到兩個人的側臉,毫無疑問,其中一個就是自己的女兒陳虹,另一個,竟然是省·委組織部長司馬越。
司馬越和陳虹正說著什麼,是陳光明所聽不見的。
茶室內,陳虹道:「司馬部長,這個事情,我個人認為啊,有點過了。可能,您看肖靜宇和蕭崢有些不對付,那也都是正常的。我可以在職權範圍內,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您的厲害!至於他們的小孩子,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動吧?畢竟稚子無辜。否則這個事情,恐怕就完全超出底線了。且不說蕭崢和肖靜宇會發狂,對您自己也可能會埋下隱患。畢竟您要讓別人去操作,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啊,要是您的手下有人不靠譜,把這個事情漏了出去,怎麼辦?」
就在剛才,司馬越已經明確對陳虹提出要求,讓她協助奪走蕭崢和肖靜宇的兒子。陳虹對司馬越這個要求,感到不可思議。況且,就在春節期間,蕭崢和肖靜宇還專程來她家,看望她和她的父母。當初,陳虹其實也感到,肖靜宇和蕭崢能做到這一步,已經頗為不容易,心裡對他們其實也是存著一份感激的。
所以,剛才司馬越要她幹這樣的事,她是牴觸的。沒想到,司馬越卻道:「只要你不說出去,我能保證,我們家族裡用的人,絕不會泄密。你只要協助他們把這個事情搞定,我就可以保證,我們就差不多勝利了!」
陳虹身子往椅子裡靠了靠,道:「司馬部長,以前你讓我指揮車子去撞肖靜宇,我可以干。因為我不喜歡肖靜宇,我也希望蕭崢能回到我的身邊。可是,你現在讓我去動他們的小孩子,我真的下不了手。我跟一個小孩沒仇。」
「呵呵,陳虹,你真是讓我對你另眼相看。」司馬越瞅著她,「你剛才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我你做事是有底線的?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專程從杭城跑來和你說這番話,並不是來聽你強調自己是有底線的,也不是來跟你商量的。我是來命令你的,這事必須做!蕭崢和肖靜宇的兒子,我也必須拿到。」
陳虹還是腰身筆直地坐著,目光盯著司馬越:「要是我不想配合呢?」司馬越道:「那麼,對不起,你爸爸的下半輩子就要在監獄裡度過了。你應該很清楚,你爸爸做過什麼事,安縣鎮西大橋的事情,跟他有點關係吧?縣農業局的小金庫他也有份兒吧?還有他和當時的縣長方也同之間,也有些不乾不淨的關係吧?還有,以前你爸爸收的那些名煙名酒,後來雖然處理掉了,可是換的錢,在哪裡?現在,譚震同志還是市委書記,要收拾你爸爸,應該不難吧?除了你爸爸,還有你自己。你是怎麼上來的?當初在市委組織部的時候,是不是參與了非法集資,還賺了一筆?另外,你在擔任市委組織部辦公室主任期間,雖然沒有亂用組織部的公款,是不是也經常叫別人請客?這些做過的事情,別以為都過去了,所有的事情都有痕跡。你說,要收拾你難不難?」
陳虹的臉色慢慢蒼白了,她看著司馬越,道:「司馬部長,你也說,所有的事情都會留下痕跡。那麼,你現在做的事情,難道就不怕也會留下痕跡?」司馬越一笑道:「我做的事情,也會留下痕跡。區別在於,你和陳光明要是沒有我罩著,你們那些事就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可是,我的事情,上面有人幫我罩著,至今還沒人可以讓他們曝光出來。現在,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考慮,過期作廢,你就等著你爸爸去坐牢,你自己被處理吧!三、二」
陳虹心頭狂跳,絕望像夜色一樣漫過她的身體,她喊道:「好,我答應你!」
陳光明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女兒最後一句話的口型,陳光明似乎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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