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門口站著個臉色發白,身材消瘦的中年女人,容貌秀氣端莊,左眉上方長著一塊兒紫色的印記,像是傷疤的印痕。年紀大約三十多歲,可能是工作太過辛苦,導致精神有些萎靡,頗有些鮮花漸萎,佳人遲暮的感覺。
她就是收養紀依然姐妹,也就是她們口中的姑姑,姓紀叫彩琳,祖籍閩建,在魔都開設了律師事務所,不過大部分的業務重點並不是打官司,而是偵探的事務為主,所以經常出差在外奔波。
紀依然嘻嘻一笑道:「姑姑,什麼大半夜啊。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呢,現在才下午五點鐘。還不到吃晚飯的時候呢。」
紀彩琳寵溺地一笑道:「你們把窗簾拉這麼緊做什麼?我是累的這樣,你們兩個懶鬼,怎麼也穿著睡衣。」
紀依然吐吐舌頭道:「反正不出門,還是穿著睡衣舒服一些。呀……」她嘴裡說著,眼睛卻始終不離電腦屏幕。
紀凝芷也是醫生驚呼,剛才鏡頭轉過海角,捕捉到了那個發光的龐然大物,但是攝像師好像也嚇壞了,只是晃了一下鏡頭,就跌倒在地面上。
「起來呀,膽小鬼。」
紀依然滿臉焦急,剛才鏡頭一晃的功夫,她看清了那是一條金色的龍,幾乎與她曾見過的那隻一模一樣。只是壹家傳媒的服務器過載本就嚴重,三秒一個卡頓,好不容易捕捉到正面,攝像師又撤了後腿,導致鏡頭中一片泥漿,黑漆麻烏的。
「起來什麼?你們在看什麼呢?」紀彩琳一邊說著。一邊好奇地走過來,不過只看見鏡頭一片泥水污漬。
「姑姑,你還記得我說的翻船時候救我們的那條龍麼?現在正現場直播呢。」
「現場直播?」
神情一直萎靡疲憊的紀彩琳的瞳孔驀然放大,聲音似乎都顫抖了,連聲問道:「在哪裡?在哪裡?」
她一邊說著。一邊湊到了電腦前,神色疾變。這種反應,在紀依然看來很正常,姑姑也只是聽她們說過那條金龍,但是有機會親眼看見,一定特別的激動。
但是紀凝芷卻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她感覺到姑姑的反應非常地急切,顫抖的語氣甚至帶著一種恐懼。她的心中忽然一跳,想起了那次的失蹤事件,當時召喚她去海邊等待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姑姑。
她正驚疑不定的時候,傳來紀依然的一聲驚呼,屏幕上好不容易擺正的鏡頭中,卡頓了三秒鐘之後,一個猙獰的龍頭陡然切入畫面,繼而再次定格。
布滿細密輝煌鱗片的鐵顎,火燭般深邃的龍睛,占據了整個畫面的三分之二。很明顯,它就在攝像師的面前。
「看這裡!」
紀依然又是一聲驚呼,伸手指著屏幕邊緣。鐵鞭一般粗細的金色龍鬚上,隱約的卷著兩個人形。
紀彩琳的表情也非常的震驚,口中喃喃道:「他還沒有龍角,還沒有尺木……」
「姑姑?姑姑?」紀凝芷奇怪道:「怎麼了?」
「沒什麼。」紀彩琳眼中滑過一絲慌亂,眼臉微垂,驚訝道:「這就是救你們的那條龍麼?」
沉船時紀凝芷處於昏迷狀態。只有紀依然親眼目睹,不過那時候她缺氧嚴重。也只是驚鴻一瞥,而且龍與人不一樣有長相分別。看起來一致,卻未必是當時那條龍,所以她猶豫了半天,也不敢斷定。
「好像是吧,龍是不是都長這個樣子。」
「呼……」紀彩琳莫名的鬆了一口氣,繼而好奇地問道:「這是在什麼地方?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是台島的蘇花公路,據說發生了坍塌事故。很多車輛都被困在哪裡,主持人說是這條龍破壞的。不過,我不大相信,我覺得龍是善良的,那會兒去破壞它們的公路呢。」
「台島……」紀彩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有些走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畫面在一次晃動起來,三人不再說話,而是緊緊的盯著屏幕,生怕錯過什麼精彩的鏡頭。
而鏡頭中的陸錚,用龍鬚卷了黎澤和他的女票,正準備前往事發現場,剛剛繞過一個拐角,猛然就發現黑暗中有兩個人沖了過來。
其中一人穿著雨衣背對著他,而另一個胖子則帶著頭燈,扛著攝像機。兩人剛一出現,主持人徐舜圓還沒感覺,大志哥則首先看見震撼的金龍,距離他們只有不到三十米。
一路上被風雨打的睜不開眼的大志,陡然看見金龍,嚇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攝像機都嚇掉了。
主持人徐舜圓這才反應過來,她一路上一腔激情,暢想著美好未來,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即將面臨什麼。見到大志摔倒驚恐大叫,她下意識的一回頭,思緒瞬間停止,大腦一片空白,直接就嚇蒙了。
而陸錚也才驚覺,這可能是電視台的採訪組,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很可能已經入鏡了。不過阿拉伯有句俗話說的好,藝高龍蛋大……
以龍的形象出現,陸錚並懼怕暴露在人的面前,相反的,這更有助於使龍的形象,在人的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繼而衍生出新的信徒。
所以,他深思熟慮了三秒鐘,決定配合一下他們的錄製工作。
「大……大大……大志……你……你拍到沒有?」徐舜圓的上下牙開始激烈交戰,慌忙逃到大志的身後,扶著他的肩膀,身子都有些發軟。
大志咽了口唾沫,手忙腳亂的剛剛提起攝像機,一抬頭,直接就嚇尿了,心中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那條剛剛還在三十米外的巨龍,龍爪輕點,幾乎是一瞬間就來到了他們的面前,並且非常驚悚的把龍頭湊到他們面前。
腥風鋪面,大志兩眼一翻,好懸沒嚇昏過去。
這特麼的真的是現場直播,直播作死。他只個半桶水的記者,胸無大志,只是在台里混口飯吃而已,可是今天的工作,比戰地記者還要恐怖。
「媽媽,我要回家。」
大志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徐舜圓渾身發抖,也嚇得夠嗆。對著這碩大的龍頭,尤其是那雙金色的眼睛,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陸錚心中腹誹道:「真是兩個沒用的傢伙,就這心理素質還當記者呢。送到眼前的揚名機會都抓不住,起碼得扛起攝像機,來個特寫,真是枉費心機。」
眼看著兩人的精神都崩潰了,沒心臟病也快嚇出來了。陸錚才抬起龍頭,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龍軀一動,龍爪攀住峭壁,快速的蜿蜒而上。
徐舜圓汗出如漿,渾身哆嗦,見它離開,才猛然反應過來。如果今天搞砸了,這一輩子都會後悔終生。
「大志,大志,快起來,跟上他。」
「媽媽,我好害怕,我要回家,我再也不當記者了。」大志精神崩潰,只是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徐舜圓抓狂的扯了扯頭髮,大罵道:「特麼的你還是不是男人,膽子比我還小。真是個廢物。」
「無可救藥!」
眼看著峭壁上快速行進的巨龍就要拐入海角,徐舜圓牙一咬腳一跺,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從地上撿起攝像機抗在肩上,飛快的沿著公路追逐過去。
好在陸錚全身發著土豪金的光芒,又身在高空,在雨夜中十分扎眼。徐舜圓肩扛攝像機捕捉著他的軌跡,手拿話筒,哆哆嗦嗦的開始播報:「大……大……大……家好,我……我是記者小小小圓……現在我們的鏡頭中,就是這次坍塌事件的罪罪罪魁禍禍禍禍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