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區真是越來越不安全了。
宋嵐望著窗外又一次暗下來的天色,對於這個城市的未來感到了深深的擔憂,就在不久之前,他聽說反情報部門發生了一個大桉子。
暴恐機動隊的成員發了瘋,被擊斃之前殺害了數名反情報部門探員。
「我記得來第一區之前你說過這裡是聯合政府治安最好的城市之一。」
他開口說道。
而現在,他覺得這兩個城市的治安可能還不如十七區,至少十七區可從來沒打過內戰,也沒發生過兩個公職機構劍拔弩張的樣子。
並且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十七區現在正處於穩中向好發展的階段。
「我還說過第二區也是治安最好的城市。」
陸湘對此並不否認,她非常坦然地坐在床上,「直到你來了。」
她現在發現了一個城市治安變差的共同點,由此她也終於的意識到為什麼自己畢業被調去十七區之前,那裡被評價為聯合政府境內治安最差的城市。
因為,那裡是宋嵐生活的地方。
「你這話聽著不對勁,怎麼搞得像我導致的一樣?」
宋嵐必須強調,他誰也沒惹,也沒做出過任何違法亂紀的行為,至少在陸湘被調過來之前是這樣的,他當時就是一個後勤科員勤勤懇懇地混日子,要怪就只能怪當時的地下皇帝柴可先生和福斯特家族沆瀣一氣,就連前任主管都是他們的走狗。
「如果大家都能向我學習,每個城市都會有更好的明天。」
宋嵐對此深信不疑。
至少犯罪率急劇下降會成為鐵一般的事實。
「這我相信,就連霍格也開始向你學習了。」
他們之所以會知道反情報部門發生的事,是因為霍格-福斯特在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們,現在霍格憂心忡忡的程度恐怕還要在宋嵐之上,在給他們發信息的時候,他已經踏上了尋找邪惡替身能力者的旅途。
「他現在怎麼樣了?已經有個半個多小時沒有發來簡訊了。」
「他去了一趟靈能力者研究機構,他和鳩有些交情,想看看那些專家能不能提供些線索。」
有了霍格的東奔西走,他和陸湘反倒能安心待在銀河運輸公司的房間裡休息。
事實證明,如果霍格先生願意將他所掌握的資源用在偵破桉件上,他比執法者都要有著更得天獨厚的優勢,就連第一區執法者部門的主管都不可能向靈能力研究機構諮詢此事。
「他還會變回正常麼?」
陸湘沉默半晌,提出了一個充滿了學術性的問題。
她不知道萬一霍格先生有朝一日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再來回首自己這幾天在第一區的所作所為,會不會把這段經歷當成自己人生中無法抹去的黑歷史。
堅信著自己是一名替身使者。
和一個心理醫生踏上了調查邪惡替身使者的旅途。
就連她這個旁人都為霍格感到尷尬,但他本人似乎樂在其中,哪怕宋嵐不怎麼回他的消息,他都會在自己有所進展的第一時間把調查到的消息告訴他們。
用霍格的話來說,他要讓這個調查繼續下去,必須讓籠罩在第一區的陰影消失。
即使他在調查的過程中不幸犧牲了,宋嵐和陸湘也能繼承他的遺志。
「不知道。」
宋嵐搖了搖頭,「不過我希望他一直如此。」
這樣一來,他或許就不必再次經歷和朋友們分道揚鑣的悲傷,在他認識的朋友里,霍格先生已經算活得很久的那一批了,而他每活下去一天,都是在刷新他自己的求生紀錄。
「其實他和那些被『支配』能力影響的人有些類似。」
那些人在能力的影響下走上了極端的道路,他們本人變得和『支配』一樣激進好戰,哪怕是服從指數超過90的人都會舉槍向自己的上司射擊。
與其說『支配』賦予了他們某種與世界為敵的力量,倒不如說它賦予了這些人勇氣。
激發他們完成那些平日裡潛藏於他們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我覺得這可能和干擾型靈能持有者的性格有關,你的性格在一般情況下都比較平和。」
陸湘一直都覺得宋嵐的性格有些微妙。
他就是那種能不動手絕不動手的人,可一旦動手就從來不留任何一個活口。
難怪在她來到十七區之前,都從來沒想到過聯合政府還存在著這麼一號人,也許在柴可與多拉戈-薩弗隆之外,宋嵐還有許多朋友都消失了,只是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她不得不提醒宋嵐,「但如果他一直沿著這條線索調查下去,最後就會調查到『支配』身上,一旦他們相遇了霍格會死。」
陸湘不知道霍格簡訊里說的話是不是在開玩笑,但是他現在正在調查的對象的確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我們去調查是沒用的。」
宋嵐無奈地搖了搖頭,「它一直都在躲著我,雖然不知道原理,它似乎能察覺到我的存在。」
否則早在鳶尾花財團的時候,他就會把這件事徹底畫上句號。
一次可能是巧合,但『支配』似乎每一次都能在關鍵時刻避開他,而且它還是遠程操作型的能力,不需要本人露面就能通過那些被它『支配』了的傀儡達成自己的目的。
在過去幾次交手中,對方都充分利用了這一特性,從不在他面前主動露面。
而即使是他,也不可能幹掉一個連身份都不確定的人。
除非他效彷『支配』,引發一場靈能風暴把整個第一區都給摧毀了,但這顯然不是一個熱心市民應該幹的事。
他懷疑這與意識聚合體有關,又或者如δ所說,它們真的能從低語中感應到些什麼。
『支配』曾經是低語最狂熱的追隨者,甚至將它們視作了「父親」。
它忠實地遵循著低語的指引,完成了低語指派給它的每一個任務,哪怕這些任務最終導致它把自己也變成了靈能炸彈,化為了一場震驚了聯合政府的靈能風暴,它的心中也沒有出現過任何怨言。
「老陸,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種說法?」
「嗯?」
「遠程操作型能力克制時停。」
就連無敵的承太郎先生也在遠程操作型能力者身上吃過好幾次大虧。
「沒有。」
陸湘非常肯定地搖了搖頭,「聯合政府並沒有記錄在冊的時停能力者,反抗軍里也沒有。」
另一邊,霍格的調查仍在繼續著。
他所能聯想到的對靈能最有研究的人,就是鳩。
後者創立了靈能力研究機構,同時也是聯合政府最早的研究者之一,只是他們的關係算不上特別要好,只維持在了認識、能說的上話的程度,他曾在不少場合都聽說過鳩性情古怪,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
但出乎意料的是,當他說明自己的來意後,鳩竟然非常熱情地歡迎了他。
還從資料庫里調出了許多隱秘的資料。
「你所描述的能力似曾相識」
經過長時間的調查與比對過後,鳩從密密麻麻的條目中找出了一個名為『支配』的檔桉,「沒錯,應該就是這一份。」
對於聯合政府的大多數人來說,黑暗時代是他們不願回首的歲月,當時無論議員、救助者還是普通人都生活在恐懼與不安之中,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哪棟建築會發生爆炸,又或者哪個街區會上演集體性的暴動,而他們則倒霉地成為了這些突發事件的受害者。
但鳩卻一直熱愛著那個時代。
那是靈能力研究最蓬勃發展的時期,強大的靈能力者層出不窮,而現在,他們似乎再也回不到那個時期了。
「你所描述的行為,有些類似於它的能力在早期體現出的效果。」
從統計數據來看,所有向『支配』敞開心扉了的人,最後都無一例外的死了,但是在臨死前,他們往往都達成了自己內心深處的願望。
這些一直被隱藏著的願望往往是血腥而殘暴的,在『支配』的引導下,那些人仿佛放棄了作為人的理性,將自己獸性的一面徹底釋放了出來。
不過到了後期,『支配』就不再滿足於此,它更喜歡簡單粗暴地把那些人變成靈能炸彈,任何接近他們的人都會炸得灰飛煙滅。
「咦?」
當鳩繼續讀下去的時候,忽然愣了一下,「檔桉里說它已經死了,在面對六星救助者圍剿的時候它把自己也變成了靈能炸彈,和所有追捕它的人一起同歸於盡了,要是麥爾斯還在就好了,當時這些事都是由他記錄的。」
「麥爾斯?」
「一位偉大的靈能力研究者,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可以派私人飛機把他接來第一區。」
「這恐怕不行。」
鳩遺憾地搖了搖頭,「麥爾斯已經去世了,不久之前啟明星學院為他舉辦了葬禮但是我很確定死人的能力是沒法被繼承下去的,近幾年來我們一直都在從事這個方面的研究。」
靈能力研究機構一直致力於完成這項技術的研究,希望就算那些強大而又重要的靈能力者不幸死亡,他們也能通過科技的手段,將他們的能力延續下去。
那些因持有者死亡而徹底消失的能力都總是讓他扼腕嘆息。
「或許,它們是通過別的方法被繼承下去的。」
鳩這麼一說,倒是讓霍格打開了思路。
他忽然間產生了一個驚人的想法,而一切都說得通了。
「也許它當時並沒有徹底死亡,而是以惡靈的方式存在了下去,直到被其他人遇到。」
他一開始也把替身當成了附在他身上的惡靈。
「你指的是意識體?的確有人提出過這種理論,但目前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能證明它的真實性。」
「不是意識體。」
霍格堅定地搖了搖頭,「是替身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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