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雪中習字
昨天晚上墨青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心裡堵得厲害,但他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在堵些什麼。
躺在床上翻來復去,復去翻來,實在睡不著了,就從床頭髮黃的書中翻出那幾張畫著奇怪道道的紙條,點著油燈,在昏黃的燈光下看了起來。
當然還是什麼都看不懂,只是覺得它愈發的神秘了。
眼睛看著這些看似亂畫,卻又包含著某種規律的幾張黃色圖紙,墨青的心思終於被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只是腦海里迴轉盤旋的還是黃老邪的聲音。
據黃老邪說這些如同鬼畫符一般的黃紙條,名字叫符籙。是修仙界的裡面的前輩大賢發明出來的東西。
每張符籙裡面都可以用來封印一個法術,當然,由於法術的不同,和煉製這些符籙之人的修為高低不一,所以符籙用出來的時候威力大小自然也就不同。
符籙的使用方法比較簡單,使用時只需要把法力注入裡面激活就可,比釋放一個同階的法術速度要快上好多倍。
而且僅僅只是激發而已,相對於釋放法術來說,這個過程所花費的法力,不知道要節省了多少。
這是一個很實用的東西,不少實力低下的修仙之人,如果有可能的話都會弄上幾張放在身上。
黃老邪曾經就是一個有這樣習慣的人,而他能從柳如海手中逃脫,那兩張中級高階隱身符,和幾張土遁符籙功不可沒。
墨青手裡的這幾張符竟然都是中級高階符籙,看樣子山谷里那具骨架生前的境界不低,來頭不小。
兩張隱身斂氣符,兩張木遁符,一張冰刺符,一張金鐘罩符,這些就是墨青從山谷里得到的符籙。
從這幾張符的名字就能大致猜出他們的功能來,當然是有了黃老邪的指導之後,墨青才分清了它們之間的區別。
隱身斂氣符在使用之後,可以讓你的氣機全部隱匿,身影憑空消失,讓人覺察不到你的存在。
是幹壞事的必備品,比如說偷看一下村姑沐浴,半夜到新婚夫婦的新房之前聽聽牆角什麼的,自然不會有人發現你的惡行。
當然這也是有限制的,如果對方遠比你的境界高的多,那麼你還好不知死的在人家敦倫的時候去偷聽人家的牆角,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遁術一直是一個比較神奇的法術,只是會這種法術的人實在不多,如果別的人也想體驗一把這種感覺,那就只好花錢買張封印有遁術的符籙了。
木遁符激發之後,可此將人傳走,就像憑空消失一樣,等級越高的木遁符傳送的距離越遠,像這個中級高階的木遁符在樹木茂密的山林里能夠在片刻之間就把人傳出一百里開外。
在樹木稀少,或者滿目黃沙的地方,自然會打不少折扣,但是傳送個七八十里還是可以做到得。
至於那張高階的冰刺符,激發之後就會有好多的冰刺密密麻麻的從天而降,如果對方沒有很好的防禦手段,築基期的修士都會喪命於此。
金鐘罩符,激發之後,就會出現一個金鐘罩在自己身上,金鐘的防禦能力很強,不僅能夠防禦法術攻擊,還能夠抵擋物理攻擊,是一種很實用的防身符籙。
黃老邪昨天關於這幾張符籙的話,一一在墨青心中流淌而過,當然,關於把隱身符用在偷窺村姑洗澡這些猥瑣的話可不是黃老邪說的,而是他回想起前世看到的一本書,自然而然的加了進去。
雖然墨青很想試試這幾張黃紙是不是真的像黃藥師說的那麼玄乎,但是苦於沒有一絲的法力,只好對著符籙空想了好久,抱著明天就找黃老邪學字趕緊修煉功法的想法,墨青終於睡著了……
外邊很靜,沒有風聲,也聽不到鳥鳴,以往沒起來就要咋呼幾嗓子的大公雞也沒了往日的威風,縮著脖子領著幾個小母雞在柴垛底下呆站著。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好像封住了一切,天地之間一片靜謐,只有雪花落在地上時發出的輕微沙沙聲。
墨青打了一個哈欠,站在門口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場紛紛揚揚的大雪。
雪是昨天夜裡下的,至於具體什麼時候下的,那就不得而知了。雪花很大,如同九天之上路過了一個仙女,揮舞著彩繡,把籃子中裝滿的銀色花瓣,紛灑向人間。
墨青看了一會兒之後感覺不過癮,三兩步就跑到了院子裡,仰著臉,張著嘴去看那往下飛舞的雪花。
沒有風,但有的雪花卻是不知怎的還能向上飄去,飛了一會兒之後,似乎像是玩鬧夠了,才開始緩緩下落起來,最終融入了無邊的銀色之中,不見了蹤影。
當然,也有一些倒霉蛋掉到了墨青那大大張開的嘴中。
院子裡的雪很厚,一拃多的雪淹過了墨青的小腿,嘴裡往外噴著濃濃的白氣,墨青卻覺得這裡的冬天不冷。
是真的不冷,而不是為了在院子裡玩雪,流著鼻涕硬說的不冷。
此時的他在這大雪紛飛的日子裡只穿著一套秋天裡的衣褲,看看廚房門口晶瑩剔透的冰凌,也知道天應該很冷了,但身體上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
回想起以往和老頭子在一起的時候,每到冬天墨青恨不得把老頭子的衣服都穿在身上情景,墨青就覺得有些奇怪,
『這是怎麼了?』這個疑問剛剛出現就被墨青趕搖著腦袋趕走了,這一段時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奇怪事情已經不少了,此時在加上這個,倒也沒什麼。
看了一會兒雪,墨青走到柴垛前,在雞子們略顯驚慌的叫聲中,伸手從褲子掏出小-雀-雀。
憋了一宿的尿,分量很充足,足夠墨青在柴垛前畫出一個大大的圓圈出來。
從廚房中出來往屋裡抱柴的李嬸,看著墨青捏著*****站在雪窩裡欣賞自己傑作的樣子,不由的笑出聲來。
墨青聽到李嬸的笑聲慌忙把*****裝回褲子裡,回頭看看滿臉好笑神色的李嬸,又看看雪地上那個變形的大圈,臉上一紅,不顧李嬸小心點的囑咐,帶著滿身的雪花慌忙竄回屋裡,直接撲到床上,把頭埋在被窩裡。
墨青最終還是沒有拗過李嬸,雖然他一再強調自己不冷,可最後那身笨重的狼皮冬衣還是被套在了身上。
墨青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長滿狼毛,胖的像球一樣的狼崽子。
但是李嬸卻一本正經的誇讚著俊俏,還說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小子,不愧是她李嬸的孩子之類的話。
看看這個誇別人連自己都夸上的李嬸,墨青打消了把身上令人難受的狼皮偷偷脫下來的打算,不然的話,自己很可能會被沉浸在自己完美手藝中不能自拔的李嬸暴打一頓。
墨倫大叔昨晚也喝醉了,直到現在也沒起床,早上被李嬸叫醒之後喝了一碗李嬸熬製了醒酒湯,迷迷糊糊的就又睡了。
墨青提著一個籃子,蹦蹦跳跳的走在滿是積雪的路上,放眼望去天地之間一片潔白,整個墨村完全變成了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漂亮的大雪總會讓人的心情變得莫名其妙的好。
因此墨青經過柱子叔家時,往正在門口堆雪人的黑狗黑娃兄弟倆的衣服里強行塞了好多雪,然後在兩人帶著顫音的叫喊聲里,躲過從背後飛來的兩個雪球,一路小跑的來到了訓練場。
因為下大雪的緣故,今天的訓練場空無一人,顯得格外寧靜。
把籃子放在雪地上,墨青腰身下沉,扎了一個老頭子教授的馬步,吐氣開聲,拳頭揮動間,兩個結實的沙包就應聲而破,沙子從破口處一溜線的流出,原本圓鼓鼓的沙包變得扁了下去。
發泄了些許興奮的墨青這才回過神來,腦海中忽然出現的墨戰村長那張略帶無奈的臉龐,偷偷的笑了兩聲,調皮的吐吐舌頭,從地上提起籃子徑直跑向桃花谷。
黃老邪起的很早,獨自一個人站在門前的一棵大桃樹下,兩隻眼睛毫無聚焦地盯著被積雪覆蓋了一半的樹幹,整個人的思緒都不知道飛到了那裡。
頭上和身上如同那些枝葉早就落盡的桃樹一樣,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
看樣子他的酒醒地很早。
黃藥師的神思飄飛的很悠遠,墨青來到他身邊連著輕呼了兩聲,也沒把他的魂拉回來。
直到墨青抬起腳在樹上踹了一腳,他抬頭看看落下來的積雪,摸著冰涼的脖子,又看看站在身邊的墨青,過了一會兒才大叫了一聲:「我打你個小兔崽子!」
這才算是徹底的回過神來。
墨青從外邊抱回來不少柴,放到火盆之內點著火,屋子裡才有了一絲暖意,喝了一碗墨青用籃子帶來的醒酒湯,又喝了一碗小麥粥,黃藥師的臉色總算是恢復了一絲紅潤。
「您老真是好興致,下這麼大的雪您就站在那裡淋著,幸虧小子來了,要不然桃花谷里就得多出一個冰雕來。」
墨青把一根枯樹枝掰斷,放到點燃的火堆里,看著黃老邪說道。
黃老邪就著小菜把最後一口餅嚼碎咽下去之後才笑這說道:「那正好老夫不用再花費心思教你習字了,落得一個清閒。」
黃老頭的自我調節能力不錯,這都有心思給自己開玩笑了,看來已經從昨天的傷心中走出來了。
人就要這樣,不能一直沉浸在往事之中,不管過去的事情成功也好,失敗也罷,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一直懷念往事只會把自己的現在也過成回憶。
人總是要向前行的。
「你墨倫大叔怎麼樣?現在估計還沒起來吧!」
「就知道他小子今天起不來,就這點酒量還想給老夫斗,還差著老遠一大節呢?」
墨青翻翻白眼沒有說話,好像昨天喝的直哭的人不是他黃藥師一樣。
剛翻過白眼,墨青頭上就挨了一巴掌。」
中午的時候,前來叫黃藥師和墨青回去吃飯的墨倫大叔,看到了一個奇特的場景。
漫天飄落的大雪裡,黃藥師手裡拿著一個大樹枝,墨青手裡拿著一個小樹枝,一老一小的兩人就在這落滿雪花的桃花谷里,用樹枝在積雪上畫個不停。
雪花下的有些大,不僅落在了兩人的身上,也漸漸遮蓋住了之前划過的痕跡。
這些痕跡當然是墨青劃的多,黃藥師手裡的樹枝大半的時間都用來敲墨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