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寂靜無聲。筆下樂 m.bixiale.com
江刻側耳聆聽,唯有山裡的蟲鳴鳥叫,空曠又安寧。
墨傾緊挨著他,身體是軟的,有溫熱的氣息傳來。
撲通。
撲通。
撲通。
江刻覺得,他心臟跳動的聲音,都更大一些。
墨傾說有人,那便是有人的。
江刻沒有去質疑,而是問「在哪兒呢?」
「那邊。」墨傾用下頜指了個方向,語氣低沉,「再等等。」
聽她的口吻,來人似乎挺危險。
江刻沉吟半刻「會來附近?」
「嗯。」
細細一聽,墨傾點頭。
江刻道「時間夠嗎,先把痕跡隱藏一下。」
墨傾往回一看,見到他們走過的痕跡,「嗯」了聲。
她跟江刻迅速處理一番,然後重新藏回了路邊的草叢裡。
霧氣散了一些,可見度變大,但視野依舊受限。
江刻聽力不如墨傾,但沒一會兒,就清晰地聽到了走動的聲響,慢慢的,就見下面的小道上,走來一支長長的隊伍。
約有十來人。
這些人的衣著打扮,明顯不是附近村民,腰間和腿上藏有武器,個個眉眼裡皆是殺氣,更不像是來遊玩的。
江刻低聲說「後面有兩個女生。」
「嗯?」
墨傾視線移到隊伍後面。
果不其然,見到了兩個女生,手都被綁在身後。兩個男人緊盯著她們,時不時推她們一下。
她定睛一看,發現很是眼熟。
墨傾道「溫迎雪和單瑩瑩。」
江刻凝眸「看來跟溫家脫不開干係。」
墨傾摸了摸下巴「抓溫迎雪可以理解,他們怎麼會拉上單瑩瑩?」
「再看看。」
「嗯,跟上。」
墨傾不假思索地說。
這些人的大方向,跟墨傾走的差不遠。
所以,墨傾和江刻乾脆偷摸著跟上了他們。
跟蹤人這種事,墨傾覺得江刻多少有些不在行,沒想一段路走下來,她發現江刻輕車熟路,經驗比她要少。
「你常幹這種事?」墨傾跟江刻閒聊起來。
「不常。」江刻說,「偶爾。」
「什麼時候?」
江刻沉默了下,說「調查我是誰的時候。」
墨傾怔住。
她偏過頭,盯著江刻的側臉眉目,輕輕一抿唇。
江刻注意力在那伙人身上,忽然說「他們在吵架,你聽一聽。」
「……哦。」
墨傾回過神。
……
那邊確實起了爭執。
起因是他們在路上吃東西,順帶餵給溫迎雪和單瑩瑩,但他們動作很粗魯,直接往溫迎雪和單瑩瑩臉上塞。
單瑩瑩被嗆得劇烈咳嗽,罵了兩句。
緊接著,就被人嫌煩,捏著她的脖子扇了一巴掌,威脅她少大呼小叫的。
溫迎雪冷冷地制止「把她鬆開。」
捏著單瑩瑩的人不聽。
單瑩瑩臉色已經漲紅了。
這時,溫迎雪眉目一冷,猝不及防間,直接踹向那人下體。
那人一時不妨,嗷的叫了一聲,趕緊鬆開了單瑩瑩,然後捂著下體在遠處蹦躂。
與此同時,又有一人靠近溫迎雪,抬手就去扇溫迎雪,可溫迎雪直接一個掃腿踢開了那人,然後後退一步擋在單瑩瑩面前。
「把她的手鬆開,讓她自己跟上。」溫迎雪語氣沒有往日的半分溫柔,威脅道,「不然,你們在這山上打轉吧。」
幾人都沒主意,扭頭看向他們的領隊——那是一個沉默寡言,臉上有疤的男人。
他們稱之為鷹哥。
鷹哥打量溫迎雪幾眼,然後抬手輕輕一擺。
這是同意了。
於是,有人給單瑩瑩解了綁,又給單瑩瑩塞了水和麵包。
單瑩瑩半邊臉都腫了,眼眶通紅通紅的,她拿著食物卻沒半點食慾,輕輕地抽噎了下。
她說「對不起。」
溫迎雪看了她一眼「你是不知情跟出來的,怪不到你。」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單瑩瑩癟著嘴,強行讓自己別哭出來。
她是早晨起來上廁所,忽然見到溫迎雪翻窗出門,好奇之下就跟了出來。
誰曾想,剛出莊園,就遇上這幫凶神惡煞的,直接把他們綁了。
他們說,讓溫迎雪帶路。
並且拿她來威脅溫迎雪。
她以為,以她的價值,溫迎雪壓根不會理,沒想到,溫迎雪竟然同意了。
然後,這幾人以為她還有用,就帶上了她。
單瑩瑩現在只希望自己在做夢。
「把她帶前面來。」鷹哥指了指溫迎雪,然後囑咐其他人,「另一個,看著點。」
不消片刻,他們繼續趕路。
墨傾利用「順風耳」,將聽到的,都轉述給了江刻。
在見到單瑩瑩被欺負時,墨傾手還挺癢的。
——畢竟這群人的武力值,都不夠她放眼裡的。
不過,江刻拉住了她。
溫迎雪也沒袖手旁觀。
「看來溫迎雪此番過來,就是為了九雲殘片。」墨傾分析道,「只是,她是怎麼知道路線的?」
「這個難說。」江刻道,「不過線索也對上了。溫南秋肯定知道溫迎雪有線索,所以才讓墨隨安先來勸說,溫迎雪表態後,溫南秋就只能撕破臉皮,來硬的了。」
「溫家。」
墨傾聲音低低的。
「嗯?」
「沒什麼,」墨傾說,「繼續跟吧。」
「嗯。」
……
山裡的路,越來越難走。
以前深山還有土地,現在已經荒廢了,地里雜草叢生,小路也被雜草覆蓋。
深秋的山,除了雲霧,還有枯黃草葉。
就這樣,墨傾和江刻一直跟著,直至濃霧徹底消散,微弱的陽光落入山林。
可——
這路似乎沒有盡頭。
「湊合著吃吧。」墨傾把兩包餅乾塞到江刻手裡,「溫迎雪不知道在幹嗎,一直帶著他們繞路……這也沒法獲救啊。」
「還會惹怒他們。」江刻沉吟了下,「他們也不是傻子。」
兩人說完沒多久,鷹哥那邊就意識到溫迎雪在帶他們繞圈了。
鷹哥直接提起了溫迎雪一隻胳膊——
咔擦。
他將胳膊簡單利落地卸了。
鷹哥語氣里毫無感情「別再讓我發現你耍花樣!」
溫迎雪眉頭緊擰,但一聲未吭,強忍著疼痛。
她抬頭,坦蕩而無畏地迎上鷹哥凌厲的視線「你想要走捷徑,我現在就能畫給你。但你想找到九雲殘片,就必須聽我的。」
有人在一旁道
「別聽她的,這女的城府深得很。」
「鷹哥,溫南秋讓我們防著她。」
「聽你的,聽你的!你倒是講個理由啊!憑什麼非得繞遠路,玩我們呢?」
鷹哥手一抬。
聲音立即止住。
隨後,鷹哥兇狠的目光盯著溫迎雪,抬手搭在溫迎雪另一隻胳膊上。
溫迎雪眸中的光芒閃了閃。
「你說,什麼理由。」鷹哥一字一頓,口吻里充斥著威脅。
「這是我二叔研究出來的路線,」溫迎雪道,「他當年在梁塤山待了三個月,卻沒拿到九雲殘片,就是因為想要找到它,需要一條最佳路線。」
鷹哥沉聲問「你確定你知道的這條路線可以?」
「他覺得可以。」溫迎雪頓了一下,「如果毫無把握,我根本不會來。」
「……」
鷹哥打量著她,沒有說話。
空氣陷入沉靜,莫名地緊張起來。
終於,鷹哥的手緩緩移到溫迎雪被卸掉的胳膊上,冷不丁一按一提,把脫臼的胳膊又給她續上了。
溫迎雪疼得冷汗直流。
但是,硬是沒發出一點痛苦的聲音。
「你最好說的是真的。」鷹哥的話冷如冰霜,「我們不是溫南秋的手下。她沒讓我們殺你,但如果找不到,你們倆都別想著下山了。」
溫迎雪緩緩地吸了口氣「所以,你們是前行者?」
聽到「前行者」三個字,周圍的人氣息都有了微妙變化。
落到溫迎雪身上的目光,充滿了殺氣。
鷹哥說「知道的還挺多。」
溫迎雪沉默了。
「帶路。」
鷹哥直接推了溫迎雪一下。
溫迎雪的雙手仍是被綁著的,重心險些不穩,但她踉蹌兩步後仍是穩住了。
她回頭,看了眼隊伍,然後繼續向前。
……
在他們身後。
藏在樹林裡的墨傾和江刻,互相對視了一眼。
前行者。
又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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