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走過去扶起了桃桃, 扯掉了他嘴裡的布條。
桃桃把頭埋進葫蘆懷裡,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這一哭給葫蘆弄得渾身僵硬,只得半跪在地上, 抱著桃桃不動。
黃毛一邊給大壯鬆綁一邊說道:「他這是怎麼了?被揍了還是被日了?」
大壯的眼神有點渙散, 後腦腫起了一個打包, 一臉迷茫,似乎沒聽懂黃毛的話, 不過幾秒鐘後緩過來神之後臉上漸漸浮現出了憤怒之意,扯掉嘴巴里的布條道:「小丁這個癟犢子玩意, 居然暗算我們, 這小子跑哪去了?老子要揍扁他, 哎呦……我的後腦勺。」
一邊說一邊伸手揉著後腦。
這會桃桃哭夠了,在葫蘆身上蹭了蹭眼淚和鼻涕, 抬起頭來。
大壯看著桃桃那紅腫的腦門,更加生氣了,開口問道:「那癟犢子也把你敲暈了?」
桃桃委屈的搖了搖頭, 伸手摸了摸額頭的包說道:「這是我自己撞的。」
葫蘆:「……」
桃桃繼續道:「他把我給綁住了, 嘴也堵上了, 我只能用頭撞牆,希望你們在裡面能聽見, 撞的我都快破相了……」說到此,一個沒忍住又哭了起來。
黃毛無奈道:「小祖宗唉, 你可別嚎了, 你們兩個人打不過他一個, 還好意思哭。」
桃桃繼續哭道:「就賴大壯,好好地非要和他一起上廁所,結果一到牆角就被敲暈了。他用刀架著大壯的脖子,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啊,只好投了降,還有霍吉哥,怎麼這麼慢,我的頭都要撞傻了。」
幾人說話間,霍吉和林泰出現了,不過讓眾人驚訝的是,他們倆並不是從外面過來的,而是沿著剛才出去的那條路原路返了回來。
見到南面的整堵牆都沒了,霍吉和林泰面露驚訝,霍吉隨後看見桃桃沒事,才鬆了口氣,說道:「這裡居然真有門?天哥,我們進來的那個洞口消失了。」
&失了?」聽了霍吉的話,秦御天有些意外。
霍吉點了點頭,一臉凝重,有些遲疑的說:「那裡看起來的感覺就像是,那塊玉石……自己又長了出來,把那個洞口堵住了。」
葫蘆聞言不由得脫口而出:「……這不可能。」
霍吉看了看葫蘆道:「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我和林泰確認了好幾遍,繩梯被夾斷了,半截掉在地上,新長出的那片玉石下方沒有銅箔,所以位置不會錯,但是確確實實是沒有一絲縫隙。」
秦御天對桃桃開口問道:「那小子有上去過嗎?」
桃桃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他跑出去了。」
秦御天想了下,對林泰說道:「你從外面上去看看,上面是怎麼回事。」
林泰點頭,轉身出了題湊。
桃桃擤了擤鼻涕,逐漸恢復了正常,開口對黃毛說道:「黃毛哥,我們去追那小子吧,他綁我的時候我偷偷在他身上滴了龍涎香液,你聞聞他跑哪去了。」
黃毛一敲桃桃的頭,道:「你哥我叫黃毛,不叫金毛,你還真把哥當成獵犬了?」
桃桃委屈道:「我原本以為他也就是想偷偷藏點寶貝,沒想到居然還把我們給襲擊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虧我還對他那麼好,臨走前還給他家女兒看了病。」
&兒?」秦御天聞言皺眉道,「他們家不是兒子嗎?怎麼又變成女兒了?」
桃桃也一怔,他抬頭看了看大壯道:「對哦,他們家確定是兒子?生病的是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啊。」
大壯余怒未消,擺了擺手道:「兒子兒子,他上面好幾個哥呢,那丫頭是親戚家的。這個殺千刀的,等找到他看我怎麼揍他。」
幾個人說話的功夫,林泰已經從上面下來了,他臉上的神情有些奇怪,開口說道:「天哥,上面那片被割下玉石塊不見了。除了這個之外其他沒有什麼變化。」
霍吉想了想,思索道:「我記得當時我們下去的時候,就把那片玉石放在旁邊了,黃毛還問我要不要把它挪下位置,蓋住一點洞口,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
葫蘆緩緩接口道:「也許,這種玉石看起來是固體,但是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可以液化。」
霍吉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那片玉石不是生長出來的,而是把切掉的那塊又吸收了回去?」
葫蘆點了點頭。
霍吉摸了摸下巴,點頭道:「有道理。」
此時此刻,不僅僅是霍吉,就連葫蘆都對這種玉石產生了強烈的興趣,在心中默念著出去的時候要去湖邊採集一些樣本。
黃毛站起身,深吸了口氣,說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去追那小子?還是等他自己回來?」
林泰開口道:「進入主墓室的入口被那落石門給封住了,按理說他出不去,最後還得回到這裡來。」
黃毛說道:「那咱們就在這裡守株待兔等他?」
秦御天沉思了下,開口道:「放著他在外面亂跑終究不妥,黃毛,你和林泰去找一找他,注意安全。」
&嘞。」黃毛深吸了口氣,對桃桃說道:「下次換個別的味兒的,這龍涎香我都聞膩歪了。」
說罷,黃毛和林泰便出了那主墓室的大門,朝外面走去。
秦御天對其他人說道:「大家分散開,在這裡找一找,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出口或者通道。」
眾人點頭,紛紛散開。
這間主墓室很大,牆上畫著繽紛多彩的壁畫,兩側還各有幾間貫通的側廳,裡面堆放著一些東西,有刀兵劍甲,也有珠寶玉器,看起來也像是陪葬的物品。
葫蘆仰著頭,觀察著牆壁上的壁畫,畫中之人應該就是漢超王,描繪的是他從出生到最後駕崩的整個過程,壁畫中完全沒有出現素和星竹,只是記錄了漢超王一生的征戰業績,由這個壁畫可以看出,漢超王在位的期間平定了不少邊境戰事,他的年紀雖然不大,戰場卻上了很多次,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戎馬一生的皇帝,他的最後一場戰役是對戰鮮卑族,兩軍交戰的地點是在松城,這場戰鬥最後以兩國和談而結束,從此之後漢超王班師回京,定居長安城,直至染病駕崩。
主墓室中的壁畫和陪葬品應該是漢朝官方修建置辦的,雖然漢超王下令將自己從漢朝的史書中徹底抹去,但是可以看出他的弟弟對他還是很敬重的,將他的生平繪刻在了這牆壁之上,恐怕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被人發現,讓後人知道歷史上曾經有過這樣一個戰功赫赫的君王。
葫蘆有些激動,他曾經對漢朝這段歷史做過深入的研究,史書關於這個時間段的一些記載非常模糊,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後來經過多方尋訪民間古籍發現,這期間應該有一個重要人物對平定漢朝外亂有著關鍵的作用,但是關於此人所有的正式記錄中都查詢不到,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在一個殘本上找到了一些線索,殘本上面記錄了此人的生辰以及遊歷過的地點等一些信息。正是通過這些信息,他才找到了這座奶-子山下的墓穴。但是葫蘆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重要的人物竟然會是歷史上一個隱秘的皇帝。
葫蘆習慣性的掏出紙筆,打算記錄下這些壁畫的內容用於回去研究,然而一抬頭,正對上了秦御天看向自己的目光。
葫蘆一怔,想起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已經不是那個國內外聞名的考古專家,而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深山傻子。
拿著筆的手僵頓了半晌,葫蘆最後還是默默的將紙筆收回了口袋之中。
記這些玩意幹什麼呢?寫論文發表嗎?一個傻子寫出來的東西會有人相信嗎……
而且最主要的是,自己為什麼又要重走上輩子的路呢,說好了這輩子要過一過曬著太陽睡覺的日子的。
葫蘆轉過頭,看著題湊之中那間臥室緊閉著的門,在心中暗暗嘆息了一下。
就讓他們兩人在這裡安靜的長眠吧。不被人打擾,也許正是每一具屍體的最終願望。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眾人在這墓室中毫無發現,雖然值錢的寶物不少,但是一條通往其他地方的路都沒找到,就算發現了一座金山,半不出去也是沒用啊。
桃桃有些氣餒,索性坐在地上休息,從背包里掏出一堆零食開始吃了起來。
正當他扒開一塊巧克力要往嘴裡塞的時候,手裡的巧克力搜的一下就沒了,桃桃一愣,低下頭,正對上一個鼓著一個腮幫子看著自己的小黑蛇,蛇頭一絲紅痕,宛若血絲。
桃桃的身體瞬間僵硬了,坐在地上不敢動。
一旁的葫蘆發現了桃桃的異樣,轉身正看見了這一人一蛇的對峙。
葫蘆連忙低頭一看,果然掛在自己脖子上的小黑蛇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葫蘆走到桃桃身邊,對他說道:「別怕,它不會咬你。」
說罷,朝著小黑蛇擺了擺手,小蛇沿著他的手臂盤旋而上,目光卻是依然盯著桃桃的背包。
葫蘆看了看蛇,開口問桃桃道:「它可能是餓了,還有吃的嗎?」
桃桃依然有點心有餘悸,動作緩緩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士力架,剛剝掉皮,小黑蛇就一探頭過來整個吞了下去。
隨後吐了吐信子,黑豆似的眼睛繼續盯著桃桃,一臉的貪饞之色。
繞在葫蘆手臂上的一截蛇尾巴竟然衝著桃桃歡快地左右搖擺了起來。
葫蘆:「……」
吃貨都這麼沒節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