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墳墓里爬出來的男人
王豪家的別墅在海市的另外一頭, 和秦御天的別墅分立江的兩岸, 且中間間隔了近百公里, 秦御天家在上游,位於海市的中心地段,王家的別墅則是已經到了郊區山里, 臨近一個下游水庫。王豪就曾經和秦御天開玩笑說「君住江頭我住尾, 天天喝你的洗澡水」。
王家的別墅雖然地理位置偏僻了一點,但是依山傍水, 也是個清新怡人之地。然而, 自從被王豪這個敗家子兒接手之後, 就變成得烏煙瘴氣。
院子裡的觀景魚池被改造成了泳池,旁邊的嶙峋假山鑿起來工程量太浩大, 乾脆上面搭了個台子直接弄成跳台了。別墅頂層的超大露台直接鋪上了整面床墊, 周圍一圈矮櫃裡放著各式各樣的酒水,以及情趣用品。上面增加了一個可拉伸的屋頂, 更有創意的是, 在屋檐之處加了一道滑索, 滑索的另外一頭直接通向山腳下的車庫後門, 遇上捉姦抓賭什麼的緊急情況,直接溜走……
秦御天一行人到達王家別墅的時候天色已經漸黑了, 在山腳下的時候他們就看見了山頂燈火通明,樂鼓震天。
幾輛車子剛開到大門口,幾個人就滿堆笑臉的迎了上來,為首青年男子正是王豪, 梳了個大背頭,頭髮上塗了厚厚的髮蠟,油光鋥亮,身穿一件暗金色的花襯衫,下面配了件深棕色西褲,脖子上帶著指頭粗的金鍊子,手腕上確是一串灰突突的珠串,腰上一條愛馬仕的皮帶,卻在右側褲腰上掛了一個環形的翠綠玉佩。
整個人不倫不類得獨行特立又標新立異……
&哥,你可終於來了,你這心裡到底還有沒有兄弟我啊,這回來多少天了,兄弟我上杆子安排飯局就是安排不上,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王豪笑嘻嘻得貧著嘴,弓著腰湊在御天的旁邊。
秦御天沒理會他的言語,抬眼看了看院子裡停著的一溜車,開口道:「人不少啊?」
王豪立刻說道:「那可不是,給天哥接風,排場不能小了啊,今晚除了咱們以前常玩的幾個人,還有幾個外地的朋友,也是咱圈子裡的同好,聽說有寶物,也一起來看看。」
這時,身後車子裡的眾人也陸續下了車,王豪看見澤少,立刻迎了上去,笑道:「喲,澤少你怎麼跟天哥一起來的?看來我這酒局能辦成,還真是多虧了你。」
澤少白了他一眼,冷聲道:「行了,馬屁別拍了。」
王豪依然笑嘻嘻的,轉身和霍吉幾人打招呼,最後一抬眼,看見了跟在桃桃後面下車的葫蘆,眉梢一挑道:「呀,這位就是傳說中的葫蘆娃小兄弟吧?老早就聽說了這次天哥從東北帶回來個能人,今天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居然這麼年輕,還這麼漂亮,真是英雄少年啊……」
葫蘆:「……」
秦御天伸手攬住葫蘆的肩膀,對王豪說道:「葫蘆喜歡安靜,一會給他找個清靜地方待著,叫你的那些人離他遠點。」
王豪點頭哈腰:「放心、放心。」
一行人跟著王豪,正打算朝裡面走去。
這時,王豪突然湊到秦御天的跟前,低聲對他說道:「天哥,有個事我得和您說下。」
秦御天見到王豪臉上依然是那副痞里痞氣的模樣,眼中卻是泛起了一絲侷促,他停下腳步,說道:「什麼事?」
王豪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天哥,今晚可能有幾個人您看著眼生。」
秦御天低頭看著王豪,眼中升出一絲警惕。
王豪繼續道:「天哥您放心,安全方面沒問題,我就是提前和你說一下,咱們兄弟是什麼關係,有些事吧,我拒絕不了,但是也不可能看著你被人蒙在鼓裡不是?」
秦御天開口道:>
王豪又壓低了幾分聲音,說道:「今晚這個趴,其實是我爸逼著我張羅的,我們家老頭子成天看我不順眼,從上個月開始突然就重視起我來了,這個……你也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王豪此言一出,秦御天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義,王家的產業和海市的城建規劃息息相關,上面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直接影響到他們家的利益。這接風宴果然如澤少所猜測的那般,名為接風,實則是想借王豪的嘴打探些風聲。
王豪繼續說道:「我是賊煩我爸整這些破事,不過也沒辦法,畢竟我這種敗家子還是得靠他養活,可是關鍵是他還信不著我,弄了好幾個人過來,叫我引薦給你,所以我提前跟你說下,今天這個聚會,目的不純。」
秦御天聞言,點了點頭。
一旁的霍吉伸手拍了下王豪的後背道:「好小子,知道坦白從寬啊,還真是了解天哥的脾性。」
王豪笑嘻嘻地狗腿道:「那必須啊,我和天哥這麼多年交情了,我還指望從他這收寶貝呢,必須一顆紅心,雙手捧上啊。」
一旁的葫蘆聽了王豪的這番話,驚訝裡帶著幾分好笑,他見過的人不多,本以為黃毛那樣的就已經算是貧嘴到了一定境界了,沒想到強中自有強中手,能把馬屁拍的這麼坦蕩蕩又不招人煩的,他真是第一次見,看著王豪嬉皮笑臉的狗腿之姿,葫蘆嘆為觀止,心生敬佩。
進了房間,看著滿屋子的人和秦御天幾人驚訝的神色,葫蘆才知道王豪說的話有多麼的不靠譜,他口中的「好幾個人」需要乘以個十。
秦御天一進屋,就被一群人給圍了上來,認識的拉著不認識的,外圈還有一群想要圍觀御帝風采的女眷,里三層外三層將人圍了個嚴嚴實實。
人流一涌過來,原本在秦御天身邊的葫蘆就被擠到了一邊,兩人分開的一瞬間,秦御天眉頭皺了下,轉頭看向葫蘆。
只見一個身穿白色禮服的高個短髮女子伸手將葫蘆攬到了一邊,女子轉過頭,朝著秦御天比了個剪刀手,示意叫他放心。
秦御天看見了女子的臉,神色緩和,那白衣女子正是白芷蘭,見到她也在,秦御天放心了,轉過頭,專心應對面前的眾人。
白芷蘭攬著葫蘆的肩膀,走到客廳的角落裡一個人少的地方,笑道:「你怎麼也來了?」
見到白芷蘭,葫蘆微微鬆了口氣,說道:「要是知道有這麼多人,我肯定強烈要求不出門。」
白芷蘭咯咯笑了下說道:「既然來了,就來玩玩,走,咱們去吃東西,聽說王家的這個廚師不錯。」
說罷,白芷蘭便拉著葫蘆到了旁邊的餐點長桌前。
葫蘆看著桌上形形-色-色-的點心,一時間有些恍惚,上輩子的時候這種宴會他參加的次數很少,有一次跟著楚明梵去了一次慈善晚宴,也是類似的情景,楚明梵忙於交際應酬,他徘徊在餐桌旁吃東西,然而那些看似精美的點心,到了他的嘴裡卻都是沒什麼特別的。
他喜歡吃的東西就那麼固定的幾種,簡單又樸素,鴨舌算是其中最奢侈的了。
葫蘆看著白芷蘭遞給他的魚子醬壽司,眉頭微皺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
白芷蘭見他不吃,也沒有勉強,自己繼續吃著,絲毫沒有淑女包袱。葫蘆倒了杯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滿屋子的人聲讓他有些頭暈,他皺著眉頭,用手按了按太陽穴。
剛到海市之時的那種不適感又再次襲來了,葫蘆心中有些犯嘀咕,疑惑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最近身體狀況這麼差。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了澤少的聲音:「怎麼?食物不合口味嗎?」
葫蘆抬頭,看見澤少端著兩杯酒,坐在了自己的對面,隨後遞給了自己一杯。
葫蘆搖了搖頭,沒有接那杯子,他想起了自己上次喝多之後的情景。
澤少則是不依不饒,將酒杯硬塞進了他的手中,笑道:「怎麼?怕我下毒?」
葫蘆眨了下眼,嘴角勾了下道:「我還沒成年,不喝酒。」
澤少愣了下,看向葫蘆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意味,笑著說道:「這麼說御天是拐騙未成年少年嗎?」
葫蘆搖了搖頭道:「不,他是僱傭未成年童工。」
澤少聞言,不由得開口笑了,隨後他湊到葫蘆的臉前,低聲道:「我那天的提議,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我真的挺喜歡你的。」
葫蘆抬眼直視澤少的雙眼,語氣平淡:「我對你沒興趣,秦御天也不會同意。」
澤少笑意更深:「你害怕他?」
葫蘆低眉垂眸,沉聲道:「我只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澤少開口道:「還真是個乖孩子,難怪御天這麼喜歡。」
葫蘆坐在沙發上,不再說話。被澤少這麼一攪合,他覺得自己的頭仿佛更沉了。越發地後悔跟著他們來這裡。
他抬頭看了看四周,白芷蘭已經從桌子的近端吃到了遠端,好似幾天沒吃飽一般……
秦御天依然被人群簇擁著,身邊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不只是他,霍吉幾個人也早已被紛紛拉走,分散在別墅內外,葫蘆嘆了口氣,知道今天晚上要搞到很晚,他思索著要不要找個藉口提前離開。
澤少眯著眼,觀察著葫蘆的舉動,開口道:「覺得無聊是不是?要不然我帶你出去走走?」
葫蘆正要開口拒絕,忽然聽見門口之處傳來一陣騷亂聲。屋子裡的一些人涌到了門口之處,為首的正是主人王豪。
只見王豪的臉上依然帶著之前的諂媚痞色,從旁邊抓過一個麥克風說道:
&位,各位,今晚我們王家真是蓬蓽生輝,貴客臨門不斷,各位帥哥美女可要把握好機會哦,現在隆重介紹今晚的第二位貴賓,楚明梵楚先生……」
葫蘆身子一僵,隨後便看見了楚明梵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於剛幾人。
楚明梵快步走到了中央秦御天的位置,笑著和秦御天打了個招呼,兩人寒暄著。楚明梵身穿一套白色的休閒服,沒有了平日裡的端正,多了幾分帥氣的隨性之意。和一身黑服的秦御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王豪快步走到兩人中央,繼續隆重介紹:「南御帝,北明王,今天難得有機會齊聚在一起,大家玩得盡興啊,不醉不歸……」
周圍一片喧鬧喝彩之聲,將他們幾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葫蘆的面色凝重,他沒想到在這裡居然又會遇見楚明梵,心中想要趕緊離開的念頭更加加劇了,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鼓鼓跳動,頭痛感加深。
澤少的視線也被楚明梵吸引了過去,看見他和秦御天兩人淹沒在人頭之中,澤少忍不住笑道:「不知道的以為這是來看國寶熊貓呢,至於麼?這王豪馬屁拍了十幾年了,水平還是這麼爛,御天下回肯定不來了。」
葫蘆沒吭聲,視線轉向了門口,那裡依然站著不少人,其中還有於剛和楊雋兩人。
他忍著頭痛,臉色有些蒼白,轉過頭,尋找其他出口。
澤少看出了葫蘆的不適,皺了皺眉道:「你怎麼了?剛才吃了什麼東西,吃壞肚子了?」
葫蘆深吸了口氣,感覺到額角的汗珠已經在往外冒了,一股窒息感傳來,渾身的力氣仿佛在逐漸被抽離。他勉強搖了搖頭,從沙發上站起身,呼吸有些凝重。
澤少看見了他額角的汗珠,伸手指了指東南角落的樓梯,說道:「喏,樓梯後面有個側門通道後面的獨棟,那邊是廚房,能直接穿過去到後面的花園,我帶你出去透透氣吧。這裡也確實是有點悶了。」
葫蘆此刻也顧不得其他,轉身就朝著那樓梯之處走去,澤少放下手裡的酒杯,跟著他一起走了過去。
兩人一路穿過後堂,直接到了後花園的迴廊之中,後堂和花園裡沒有其他人,靜謐清冷,和前院的喧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屋外的冷空氣並沒有讓葫蘆覺得好受一些,他的頭持續地劇痛著,此時此刻,他漸漸意識到了這種情況是反常的。他坐在迴廊裡面的長椅上,雙手撐在膝蓋上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看見葫蘆的樣子,澤少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他低頭查看葫蘆的情況,見到他額角的冷汗珠串似得滴落在地上。
澤少眉頭緊皺,剛開口說道:「你,這是怎麼……」
然而,他的話音還未落,身後便砰的一聲響,一根木棒砸在了他的後腦之處,澤少眼睛一閉,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葫蘆聽見了動靜,抬起頭,正對上一張猙獰又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