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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吉笑著對秦御天說道:「人招差不多了, 一共五個,有兩個人表示可以跟我們進墓洞,另外三個說要留在洞口, 都是男的, 還真被崔姐說中了,沒有一個女人肯跟我們進山。林泰在檢查裝備,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秦御天若無其事的擺弄著院子裡的抽水井,準備打水洗臉,一邊開口道:「不著急,再住上幾天再說,我還要給葫蘆講故事呢。」
&故事?啥故事?」黃毛伸長脖子好奇問道。
「《巴黎聖母院》、《基督山伯爵》……今晚打算講《簡愛》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秦御天說道。
黃毛瞪大眼睛, 一臉看鬼似得神情:「他一個傻子, 你給他講啥世界名著?而且……天哥你啥時候還看過這些書?不會是自己瞎編呢吧……」
霍吉伸手敲了下黃毛的頭,說道:「你天哥好歹也是麻省理工畢業的, 別歧視理科生啊。」
說話間,桃桃和露露也過來了, 院子裡瞬間熱鬧了起來,幾個人說說笑笑的鬧了起來。
葫蘆在一旁覺得腦袋都要炸了, 秦御天說的沒錯,昨天晚上他的確給自己講了一晚上故事, 不光是這兩本世界名著 , 還有各種時政和商業要聞。內容之深, 別說是給傻子聽,就是給以前的燕凌聽都未必能聽懂。
葫蘆完全不知道秦御天想要幹什麼,講到後半夜秦御天自己睡著了,葫蘆反倒是瞪著眼睛一直熬到了天亮。
早晨起來還要對著眾人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傻子不好當啊。
此刻聽了秦御天對霍吉說的話,葫蘆終於明白了,秦御天這是打算纏著自己,他的目的應該就是想要自己跟著他們一起進墓,而且葫蘆有種感覺,秦御天可能已經有些懷疑自己這個傻子的身份了,但是因為村長等人的說法,他又找不到實在的證據,所以只能用這些旁敲側擊的手段來刺激自己。
思及此,葫蘆的逆反情緒被微微激發了,打定主意堅持己見,不就是多聽幾個睡前故事麼,看他能堅持幾天。想到此,葫蘆也坦然了,繼續裝傻,笑眯眯地走到秦御天的旁邊拿起了水瓢,準備洗臉。
這時,露露掏出手機驚呼了一下:「呀,這裡居然有信號,昨天晚上我們住的那個屋子,一格信號都沒有,簡直無聊死了,連刷個微博都發不出去。」
黃毛賤兮兮的湊到露露身邊笑道:「不無聊,不無聊,沒信號挺好的,可以專心干正經事。」
露露瞪了黃毛一眼,臉上微微紅了一下,隨後興奮的拿著手機刷新聞,幾秒鐘後,她突然驚呼了一下:「哎呀,頭條啊,楚明梵要訂婚了?!」
&當」一聲響,葫蘆手中的水瓢掉在了地上。
眾人抬眼看了葫蘆一眼,只見他低著頭蹲下身子去拾水瓢,疑似手滑了一下,大家並沒有在意,繼續聽著露露八卦新聞:「楚家長子楚明梵暫定於下月底和白芷蘭訂婚。這新聞怎麼這麼短?臥槽楚明梵不是gay嗎?前陣子他的男朋友病死了之後他不是一直萎靡不振嗎?媒體還大肆報道這件事,說他是個有情有義的好gay,怎麼突然就冒出來訂婚的消息了?這個白芷蘭是什麼人啊?沒聽說過啊。」露露嘟囔著。
霍吉摸了摸下巴,沉思道:「姓白,難道是?滇南的白家?」
黃毛點頭道:「嗯,八成就是他們家了,呦呵,看來楚明梵的野心不小啊,我們還在糾結是不是不小心踩了楚家的地界,人家可好,直接到咱們南邊來娶媳婦了。」
霍吉開口道:「白家的人和秦家關係一直不冷不熱,他們家做的生意有點燙手,秦家不沾,看來楚明梵這次是要玩個大的。」
葫蘆蹲在地上沒有站起來,他拿著水瓢的那隻手有些微微發抖,另外一隻手悄悄地捂在心口之處,蜷縮著身體,低著頭,狠狠地抿著右側的唇角。
楚明梵……
原本他以為自己可以慢慢的淡忘掉以前的一切,換了個身份,可以開始自己全新的生活。但是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時隔半年,當聽到這個名字在自己耳邊再次響起之時,葫蘆的心還是猛的一痛,仿佛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那埋藏在深處的傷口再次被血淋淋地扯開。
他蹲在地上,臉色蒼白,感受著胸腔里傳來的那股陣痛之意,一時間仿佛忘記了身在何處,有些恍惚,有些不知所措。
茫然之間,他突然感覺到一隻大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口之處,炙熱的掌心貼在自己胸口處的手背之上,熱的他微微一頓,那股溫熱之意仿佛順著自己的手掌傳到了心間,一瞬間,那股疼痛之意被驅散了許多。
秦御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沉有力,帶著幾分關切:「葫蘆,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葫蘆垂著頭沒有吭聲,秦御天眉頭微微一皺,放在他胸口的手掌想要收回,卻感覺到葫蘆反手輕輕扣住了他的手指一下,隨後又馬上鬆開,雖然只有一瞬間,秦御天還是感覺到了,他低頭看了看葫蘆蜷縮在地上的身子,那隻手沒有動,更加堅定的握住了葫蘆的手,緊貼著他的胸口。同時另外一隻手伸到葫蘆的腿彎之處,直接一攬,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
葫蘆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猛的騰空而起,驚了一下,不過他並沒有動,也沒掙扎,他鬆開手中的水瓢,兩隻手放在胸口處牢牢的抓秦御天的手掌,宛若祈禱之姿。此時此刻,他只想緊緊的抱著這份胸口的溫暖,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微微減輕心中的那股噬魂入骨的痛意。
這時,霍吉也注意到了葫蘆的不對勁,立刻喊了桃桃,桃桃跳到秦御天的跟前 ,伸手摸了摸葫蘆的額頭,隨後又摸了摸他的脈搏,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對秦御天說道:「天哥,先把他放到屋子裡躺下。」
秦御天點頭,抱著葫蘆進屋,想要將他放在炕上,但是葫蘆卻死死的抓著他的手臂不肯鬆開。秦御天見狀,索性翻身一起上炕,側身摟著葫蘆躺了下來。
桃桃給葫蘆又做了一些檢查,隨後面色有些凝重的開口道:「天哥,他的心臟可能有點問題。」
秦御天看著桃桃問道:「什麼問題?」
桃桃搖了搖頭道:「現在我還不能很確定是先天性心臟病還是後天創傷導致,要等到做詳細的檢查和化驗之後才能知道,但是不管是哪種,他的心臟有問題是肯定的,他的脈象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秦御天看著葫蘆有些泛白的面孔,開口問道:「有危險嗎?」
桃桃沉思了一下道:「一會我去給他拿點藥先吃下緩解一下,最好去問問村長他以前有沒有發病史,我推測這個應該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總之不管是哪類的心臟疾病,都儘量不要讓他受到外界刺激,不管是物理方面的還是精神層面的。」
黃毛搖頭道:「天哥,叫你給人家講鬼故事,嚇出毛病了吧?」
秦御天低下頭看了看葫蘆的臉,沒說話。
葫蘆此刻已經緩解了許多,重生的那一刻,他的心口也曾經這樣疼過一陣子,加上這次,都是和想起楚明梵有關,所以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精神因素導致的,但是聽到桃桃的話,他也不禁有些疑惑了,也許這葫蘆的身體本來就有些什麼問題也說不定。
緩過神兒來之後,他才發覺自己和秦御天兩人的姿勢很是曖昧,自己的身體完全被他露在懷裡,後背緊貼著秦御天的胸膛,自己的雙手還死死抱著他的手臂。一時間,葫蘆覺得有點尷尬,但是此刻的他又是一個天真懵懂的傻子身份,不應該會有尷尬這種情緒,所以只能繼續這麼抱著了。
正當葫蘆琢磨著怎麼脫身的時候,身後的秦御天突然開口說話了,他對霍吉說道:
&吉,告訴林泰和其他人,今天下午進山。」
霍吉一愣,開口道:「不是說再等幾天?」
秦御天說道:「不等了,你們也回去準備下,午飯後我們就出發。」
霍吉看了看他懷中的葫蘆,問道:「那,他呢?和我們一起去嗎?」
秦御天搖頭道:「他不去了。」
霍吉看向葫蘆的目光似乎有幾分疑惑,還是點了點頭,隨後便招呼黃毛一起離開,臨走前,秦御天還叫他順便把村長叫來照顧葫蘆。
葫蘆見到眾人都離開了,也鬆開了秦御天的手臂,慢慢的坐起身子,有些發愣的看著秦御天。
秦御天翻身下床,站在炕邊,伸手揉了揉葫蘆的頭髮,注視著他的目光充滿暖意,低聲開口道:
&著我,我很快就回來,然後帶你回城裡去看病。」
說罷,秦御天大踏步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葫蘆依舊愣愣的注視著秦御天背影,此刻他覺得心口的位置被一股暖意包圍了。
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秦御天手掌殘留下的溫度,還是因為他最後留下的這句話……
一行人都屏住呼吸,加快腳步,一語不發的跟在後面。
秦御天一直跟在葫蘆的右後方,時刻和他保持著不到半米的距離,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前方的路況,一邊時不時的將視線落在葫蘆的臉上。
葫蘆微垂著眼眸,走得從容淡定。
秦御天低頭看向他的角度,剛好能看見他那翹長的睫毛,在昏暗光線的映射下投了一片朦朧的陰影,配上那沾了硃砂的側顏和白皙的脖頸,美得朦朧而撩人。
秦御天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下,眼中似乎燃起了一小簇火苗,飛快的消逝於眼底,卻是沿著血管向下,熊熊燎原而起,一股燥熱之意席捲了秦御天的全身。
秦御天覺得喉頭一緊,迅速轉過頭,重新看向前方,將視線鎖定在前面不遠處的那句骷髏身上,目不斜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