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當家?」
白蘿蔔和虎子是被蕭鳴用腳給踹醒的。
兩人也沒想到打個盹兒竟然都睡過去了,迎上蕭鳴陰森森的目光時,甚至以為在做夢。
虎子先清醒過來,而後一骨碌爬了起來,只見蕭鳴打橫抱著那個醜八怪,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聽蕭鳴冷聲道,
「把那丫頭帶著,回村里。」
說完蕭鳴便徑自往回走。
白蘿蔔眨巴著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可虎子同樣怔愣的表情已經表明了一切。
「那丑,醜八怪真把少當家給等來了??」
「」
蕭鳴抱著骨瘦如柴的葉楚綰,她似乎洗過臉,頭髮也簡單的整理過,只是她的體溫高的嚇人,透過領口,可以隱約看見她身上到處都是傷。
那些姑娘說她是在鬼城附近被人牙子半路擄來的,其實無人知曉她的來歷,而她也曾試圖逃跑,卻被人牙子變本加厲,一頓毒打。
月落清輝,就灑在她被燒的通紅的臉上。
若說貌丑不堪?
似也不至於。
面上的青疤是有些駭人,但她鼻頭挺立嬌俏,唇有些泛白,然小巧圓潤,若是點一些胭脂,應該是極好看的。
此刻她閉上眼睛,眼線微微上揚,眼睫密而長
蕭鳴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腦中不斷閃回的是她喊著自己的名字,撲到自己懷裡,把他一個男子抱的都疼。
那一瞬間,她像是做了一場噩夢,而那場噩夢裡,有他。
他確信自己不曾見過這個姑娘
她令人瞠目結舌的大膽行徑,到底是吸引他注意的手段,還是另有玄機?
她給的那張藥方救下了宋芸母子,又到底是巧合,還是她神機妙算,未卜先知?
蕭鳴疑惑,難解。
葉楚綰再醒來時,已經過了兩日。
「啊——!」
她一聲慘叫,隨即便聽到了一聲久違的不怎麼耐煩的聲音,
「別亂動!斷骨重接,接不好是要跛一輩子的!阿福,阿康,把她壓住!」
「婆婆」
葉楚綰的眼淚又涌了出來,腿上傳來的劇痛讓她的身體止不住的抖動,藥婆婆擦著頭上的汗,
「壓緊了!你們兩個沒吃飯啊!」
藥婆婆剛罵完,門便從外頭被推開,蕭鳴沖了進來,連忙幫著福康弟兄一起摁住她。
葉楚綰瞪大了眼睛,她看著橫在自己身前的胳膊,怎麼也忘不掉她那時帶著怨恨和羞恥狠狠咬他的那一口。
她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蕭鳴心一涼,完了,這醜八怪莫不是要把他的手臂當成汗巾咬?
正這麼猜著,葉楚綰卻只是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臂,用盡了全力抓著而她的牙關也死死的合著。
藥婆婆的手法依舊利落。
葉楚綰其實是想罵人的,萬萬沒想到這斷骨重接的痛,竟然要生生的再經歷一次。
好在她這一次沒有再痛到暈過去,她腦袋嗡嗡的,眼前的蕭鳴雖然多了幾道重影,卻還是能清晰的分辨出來。
她果然還是等到了
他依舊是她了解的蕭鳴
「謝謝」
「等傷好了,就自己下山。」
蕭鳴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嘀咕了句,「不是說氣血不足,營養不良,這力氣根本和牛沒區別」
「雲歸山寨不是有規矩進了村寨的人,便不能再下山麼」
蕭鳴眸子又眯了一下,
「你到底是什麼人?」
葉楚綰看向蕭鳴,「少當家,嘴硬卻心軟」
「你叫什麼名字?」
「」
葉楚綰定定的看著蕭鳴。
「怎麼?連自己名字都忘了?還是不能說?」
猶豫只是一瞬,她唇角微微勾起,
「有個人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岳彎彎。」
「岳彎彎?」
蕭鳴心中默念了兩遍,而後一聲嗤笑,「你當小爺是白痴麼?岳彎彎,月亮彎彎?這麼隨便的名字,一聽就是假名!」
葉楚綰愣了一下,心裡多少覺得有些驚奇。
是啊,乍一聽,就是個隨口胡說的假名,可當初的蕭鳴,就愣是認定了這麼個陰差陽錯被聽錯了的假名。
「少當家英明,這的確是個假名」
「你耍我?」
「我真正的名字,少當家如果真想知道,就娶我做你的壓寨夫人,等我們成親那一天,我一定告訴你。」
蕭鳴英俊的面龐瞬間扭曲了起來,然迎上葉楚綰望自己的眼裡,分明含著幾多笑意,只不過他一時間分辨出這笑到底是認真的期待,還是玩笑般戲弄!
「娶你?」
這是蕭鳴今年聽過最荒唐的話,沒有之一!
「做你的春秋大夢!」
蕭鳴丟下這句話便走了出去,明顯有些惱羞成怒。
一直在側整理著藥箱的藥婆婆也板不住面孔了,「你這丫頭,蹊蹺的很,能讓少當家惱的說不出話來,也是有本事。」
葉楚綰撐起身體,藥婆婆急忙叮囑道,
「這幾日你要臥床。」
「我知道。」
藥婆婆瞧了她一眼,卻正對上她那有些莫名的目光。
「老婆子臉上是粘了東西?」
葉楚綰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麼?」
「桑榆婆婆她的頭被砍下來掛在樹上,阿福阿康向來膽小,卻被逼的跳下萬丈懸崖,在崖底找到的時候,屍骨都被野獸啃成了殘渣!」
葉楚綰想到蕭鳴赤紅著雙眸沖她吼著雲歸山的慘狀
「我,我聽說雲歸山寨里有一位醫術很是高超的婆婆,應該就是您了吧」
「你聽說,聽誰說?」
「總之,就是聽說」
葉楚綰不打算把謊話編的太細緻,因為不需要,對雲歸山寨的這些久別重逢的故人,不需要。
「藥婆婆,我從小也跟著一位師父學醫,如今流落到了雲歸山寨,我想跟著您學醫還望藥婆婆能收我為徒。」
藥婆婆暼了她一眼,冷漠道,
「你不行。」
「您都不了解我,怎麼就說我不行?您別小看我,我可是很能吃苦耐勞,也很有天分的哦」
葉楚綰認真道,眸中水光盈盈
藥婆婆又看了她一眼,表情變得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