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將那女子抱至醫館,和羅詩杳一直耐心等待。
直到天色擦黑,女子終於從昏迷中醒來。
羅詩杳趕忙湊上前,柔聲細語地好生開解了她一番,在確認她再無尋死的念頭後,才和謝凜告辭。
謝凜將羅詩杳扶在馬上,而後牽著韁繩,朝自己闊別已久的家行去。
到了一家規模不大的茶館門前,他停下腳步。
將馬拴在門口的大樹上,謝凜徑直走進了茶館。
羅詩杳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
茶館的大堂裡面零零散散地坐著幾個客人。
站在櫃檯前正忙活著的謝母,在聽到腳步聲的瞬間,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當她瞧見走進來的身影時,整個人頓時呆住,猶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手中的活計也停了下來。
片刻的愣神後,她一個箭步沖了出來,顫抖的雙手急切地張開,一把將謝凜緊緊擁入懷中:「兒啊!」
那聲呼喚帶著無盡的思念與牽掛,衝破了喉嚨。
謝母的淚水如決堤的江水,肆意流淌在謝凜的肩頭。
她雙手不停地拍打著他堅實的後背,泣不成聲:「兒啊,你總算是回來了。三年了,這三年來,娘沒有一日不在想你,夜裡常常夢到你。娘是時時刻刻都盼著你快回來啊!」
謝凜的眼眶泛紅,聲音哽咽:「娘,兒子回來了,這幾年兒子跟隨大將軍在外打仗,無法在您身旁盡孝,讓您受苦了!」
他緊緊擁著母親,仿佛想要把這三年的思念與愧疚都融入這一個擁抱中。
茶館裡喝茶的幾個街坊也圍過來噓寒問暖,有人輕輕擦拭眼角的淚花,有人感慨著這對母子的不易。
謝母眼中只有自己的兒子,她先是仔細端詳著他不再白皙的臉龐,而後撫摸著他臉上粗糙的皮膚,心疼不已:「我兒在外定是吃了不少苦。」
謝凜微笑著安慰母親:「娘,兒子不苦,只要能回家見到您,一切都值得。」
「這次我們滅了周國,以後能休養好幾年呢,兒子可要好好陪陪娘……」
兩人涕泗橫流,情緒激動地說了好多貼心話。
過了好一陣子,謝母才留意到站在不遠處左顧右盼的陌生女子。
那女子生得明艷動人,恰似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顰一笑都動人心弦。
她瞧了瞧女子,又看了看兒子,突然轉悲為喜,激動道:「兒啊!這——是你帶回來的新婦嗎?」
謝凜神色略顯尷尬,將老母拉到一旁,小聲說道:「娘,您別亂說,兒子和她什麼關係也沒有。」
「啊!」謝母驚得叫出聲來,隨即壓低聲音問道,「那你怎能隨便將一個年輕女子領回家?」
「我估摸著你快回來了,正托人給你四處說親呢!要是讓別人知道,還以為你品行不端,在外亂搞呢,以後那些體面的人家更不肯將女兒嫁給你了!」
謝凜扶著額頭,一臉無奈,頗感頭疼地解釋道:「這小娘子著實可憐,新婚才不到十天,她那丈夫就奔赴了戰場,而後竟陣亡了。」
「再者,她娘家早在幾年前就犯了事,早已分崩離析。」
「她無依無靠,只能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外面漂泊流浪。」
「兒子與她丈夫略有交情,見她這般可憐,心有不忍,這才將她給領了回來……」
謝凜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直視母親審視的目光。
他總不能說身旁的女子是他們大將軍的女人吧!
鳳姑娘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非要自己將她說成寡婦。
站在一旁的羅詩杳聽到這些話,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白天那一幕對她的內心造成了不小的衝擊和震撼。
思前想後,在來的路上,她便和謝凜商量好,乾脆編瞎話將自己說成是寡婦得了。
如此一來,進可攻,退可守。
倘若日後她嫁人,可別指望她一個寡婦還能落紅。
倘若日後她不再嫁人,那便是為亡夫守節,即便一輩子不嫁人,旁人也無可非議。
謝母的眼睛在羅詩杳身上轉來轉去,心中直嘆氣。
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真可憐吶!
謝凜見狀,當即跳過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娘,就將東廂房收拾出來給她住吧。」
說話間,謝母已經笑眯眯地上前,一邊近距離打量著羅詩杳,一邊將她往後院引。
喜歡外室只想原地躺平,你們惹她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