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程悅這樣說,經驗豐富的老大夫認認真真把起脈來。
時間越長,他的眉頭擰得越緊,半晌過後,神色變得頗為凝重。「夫人可是近日吃了赤蓋一類的藥物?」
「並未。」程悅心中發寒,從老大夫緊擰地眉頭中,便能肯定一二。
她是中毒而並非風寒。
「若夫人不提醒,你這種情況與風寒無疑。但現在,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像是中了赤蓋毒,那是一種慢性毒藥。少說也得服上半月。才見其效。」
半月?
程悅驚駭得不行,她突然憶起,沈母從半月前就讓信兒一直送來她親手做的豆糕。
沈母從半月前就開始下毒害她,迫不及待的想除掉她,然後給那個女人讓位。她以為宋家只是想讓她繼續當牛做馬,卻沒想到想要的是她的命。
若不是那個女人有著逆天的背景,不甘心為妾,程悅想不通還能有何原因讓沈氏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害她。
程悅強忍著心中怒意,儘可能平靜開口:「大夫可有法子?」
老大夫點了點頭,「只要查出毒因,老夫便有方法。」
程悅心下激動,只要有活著的希望,她便能弄清楚那個女人的背景,並替自己報仇。
老大夫開了藥,就要起身離開,程悅突然叫住他:「大夫手上可有假死藥?」
老大夫離開了,走時給程悅開了方子,讓她自行去取藥。先吃三日再看效果。
程悅知道,宋家不能再回。若她沒有那個夢,此次估計就中毒身亡了。
這個時候老太君允她回程家,便是篤定她活不長久。死在程家,正好不會有人懷疑是宋家所為。
呵呵,好啊,好一個宋家啊!
這五年來,她為宋家所付出的一切,在現在看來都只是一個笑話。
老大夫走後,大嫂周千柔和哥哥這才走進房間。他們想不明白,不就看個診嗎。為何不讓他們在場呢?
「小妹,那老大夫怎麼說?」
周千柔如她名字一般,性子柔,與程子辰感情甚篤。她不在乎程子辰有多大本事,只要日子過得平平淡淡便好。
程悅很喜歡這個嫂嫂,她是禮部侍郎家的千金,為人溫婉恬靜。
程悅暫時還未想好如何將此事告知於家人知曉,便只道:「只是風寒,休息幾日即可。接下來的幾日可能會叨擾嫂嫂了。」
「傻丫頭,說什麼叨不叨擾,這可是你家。好好歇著吧,想要什麼儘管與嫂嫂開口。」
聞言,程悅鼻頭一酸,強忍著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宋家在外還有鋪面上的生意,這五年都是她在打理。到頭來落個這般下場。真真是叫她好不甘心。
二日,大哥程子辰帶來消息,說宋宴清被封鎮國大將軍。賞金銀財帛和良田無數。
一時間,宋家成為皇城眾多權貴巴結的對象,風光無限。
為宋宴清接風洗塵宴將在十日後大辦。
五品以上官員皆要到場。
已經喝過兩次解藥的程悅,熱退了下來,但全身乏力,頭暈目眩,無法下地。只得繼續靠在床頭修養。
老太君和沈氏不會放過她,不出三日,必定派人來打探。
果不其然,第三日信兒就來了,還送來了滿滿一盒豆糕。程家人人都有份。
嫂嫂和小及皆道宋家對程悅不薄,只是不明白程悅為何明明服了藥有好轉的跡象,卻要裝著更加病重的樣子。
待信兒將程悅更加病重的消息帶走後,程悅知道,此事不能再瞞了。
「姑姑,軒兒想吃豆糕。」他想嘗嘗是何味道。
程明軒乃是程子辰和周千柔的兒子,今年五歲,生得很是可愛乖巧。
小傢伙比他爹聰慧。五歲就能背下好幾篇詩詞歌賦。深得夫子喜愛。
看著五歲的程明軒,程悅心裡無比難過。她剛嫁進宋家,宋宴清便匆忙離京,不曾有孩子。這五年她日日盼著宋宴清早日榮歸,好想有個可可愛愛的孩子。
卻是不想,他在外與別人先有了屬於他的孩子。她當家主母的顏面無情地被踩在腳下。
「不能吃。」
程悅哭了,哭得不能自己。她哭自己五年的付出成了笑話,她哭自己識人不清,將蛇蠍當親人照顧有加,她哭自己這些年付出的感情,餵養了一頭白眼狼。
程子辰和周千柔見狀,立即揮退左右。
在程悅故作出病重的樣子,便叫夫妻二人知道出事了。
「悅兒,到底怎麼了?你說,說清楚。不管天大的事哥哥都會幫你。」程子辰見不得妹妹哭。自從父母病逝後,兄妹二人便相依為命。
程悅淚眼朦朧,哽咽道:「豆糕有毒。」
此話一出,夫妻二人面露驚駭。便聽程悅繼續哽咽道:「我不是風寒,而是中毒。正是因為吃了半月之久的豆糕,這才導致毒發。是老太君和沈氏動的手。」
「悅兒,會不會弄錯了。這些年你為宋家上下操持整整五年,上顧老人,下顧那不學無術的宋宴周。況且你和宋宴清還有著打小的情意在。她們,真的......」
周千柔說不下去了。
眼眶紅得厲害。
程悅讓人請來府醫,經過驗證,豆糕真的有毒。服用一次不會有任何問題,連服半月才會顯露藥效。
程子辰一拳砸在桌上,赤紅著雙眸。「宋家,他,他們竟敢......」
程悅繼續說:「大哥,大嫂。今日信兒的到來便是打探我的病情。若是未曾察覺的話,我的病情只會越來越嚴重。所以,我準備將計就計,再暗中打探原由。」
程悅未將夢境的情形說出口,因為太過於詭異,無法讓人信服。
程悅細細地說了自己的計劃。還特別叮囑程子辰莫要衝動,她想以另一個身份暗中打探那個叫連容的女人,到底有著怎樣的身份。
讓宋家不惜殺她給她讓位。
周千柔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便認真道:「悅兒,箇中原由必須弄明白。這五年的付出不能白費,還有沈氏,必須讓她為此付出代價。」
「我想,此事應該是老太君和沈氏的主意,宋宴清並不知情。」
程悅想說,就算宋宴清不知情又怎麼樣呢?他欺騙了她呀。
世家沒有和離婦,況且正是宋家榮光時,更不能傳出任何不利於他們的謠言。
無法和離,程悅便只能將計就計。以便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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