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院出來回到自己的院子,崔瀅才放鬆的躺在床上翻開了那本書,這書是崔雲良送來的,上面記著太子楚烆的所有事情。
從出生到現在,很是詳細。
他是啟帝的第四子,生母是莊慧皇后,只是生他時,莊慧皇后難產,在楚烆剛出生時就去世了,他是由賢妃娘娘養大的。
聽聞啟帝很是寵愛莊慧皇后,也是愛屋及烏,幼年時就將楚烆帶在身邊親自教導養育,只是不知為何,卻在楚烆十歲那年將他送往東夷國為質子,直到二十歲才接回大朔。
在東夷國的那十年,無人知曉楚烆經歷了什麼,回來之後便性情大變,聽宮裡的老人說,太子殿下曾經是最良善不過的溫潤君子。
可是如今,卻性情不定難以琢磨,瘋起來那是沒人敢去攔,世家貴女躲著走,所以也就導致他到如今,東宮乾乾淨淨,連個女人都沒有。
有人勸啟帝重立儲君,否則怕是將來江山無後,結果第二日他的頭顱就被掛在了家門口,自此就沒人再敢提這件事了。
崔瀅看著這描述,眸中划過一道未名的光芒,這般殘暴的性子,要是伺候的不周到,定會直接被擰斷脖子丟出來吧。
可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若是沒有被太子看上,她就會被送給其他人,要想出雲州,遠離崔家人,難如登天。
崔雲良看她很緊,而且她是在官府正兒八經過了籍的,又能跑到哪裡去。
要是被抓到,崔雲良可不會放過她,作為這雲州太守,他知道的不傷皮肉又能起到懲罰的法子簡直數都數不清。
可認命,她又不想認。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抓住這個機會,利用太子,離開這裡,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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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太子的馬車還在雲州城外五里地時,崔雲良就帶著人在城門口迎接,而太守府此時早已準備好了宴席。
這場宴席,只有楚烆,崔雲良和他身邊一個心腹在場。
崔瀅坐在梳妝檯前,看著被打扮精緻的自己,她這張臉即使不抹胭脂都要美的驚心動魄,如今那點在她兩腮上的桃紅,更像是雪地里落下的紅梅一般。
不多時,外頭響起了說話的聲音,崔雲良恭敬的跟在楚烆後面將他引到主座。
「殿下大駕光臨,下官特意為殿下準備了一份禮物。」
說話間,他抬眼看著楚烆,男人面上沒有什麼表情,琢磨不出來什麼,崔雲良也不再猜。
他拍拍手,不遠處的湖面圓台便出現了一抹身影,鼓點敲一下,她腰間鈴鐺便響動一次,隔著層薄紗,看不真切,卻有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
楚烆靠坐在椅子上,如玉般的手指端著杯酒,他穿著一身月牙白的錦袍,腰間墜著幾枚玉佩,烏髮隨著他靠後的動作,劃出一個弧度落在他肩上。
劍眉星目,一雙幽深的眸子似寒潭般深不見底。
崔雲良見他目光看著那薄紗後的曼妙身姿,不由得鬆了口氣。
都說這太子殿下不近女色,東宮這麼多年來,連個妻妾都沒有,那些大臣誰敢把自己的女兒往東宮送,除非是活夠了。
崔雲良倒是不這麼覺得,都說富貴險中求,這崔瀅要是真的入了太子殿下的眼,成了他的第一個女人,崔家也會跟著水漲船高,牢牢靠著太子這條大船。
他嘴角露出個幾不可聞的笑,幸好今日把崔敘支開了,這小子,也不知怎麼,竟是對崔瀅上了心,他要是在,保準會壞事兒。
只聽那頭鼓點越發急促,薄紗也在此時被拉開,姑娘身著一身異域舞服,盈盈楊柳腰肢上掛著紅繩鈴鐺,隨著她的扭動帶來響聲。
她走到楚烆面前,面紗遮掩一張絕色容顏,姑娘的目光只在他身上打量一瞬便收回。
那當真是一個十分冷漠且氣場強大的男人。
她彎腰趴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眸光灼灼的看著他,身後是倒映的滿天星河,卻不如她一雙眼眸明亮。
楚烆半眯了下眼,放下手中酒杯轉動了下拇指上的青玉扳指。
「太守大人這份禮,還真是重。」
磁性而低沉的聲音帶著不明的意味,崔雲良有些沒摸准他的意思,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他朝著崔瀅使了個眼神,崔瀅抬手摘下手中面紗,紅唇一張,咬住楚烆剛剛放在條案上的酒杯一飲而下。
灑出的酒水順著姑娘細嫩白淨的脖頸落入身前的衣裳里,那段仰起的脖頸,簡直白的晃眼。
「瀅瀅多謝殿下賞賜。」
崔瀅將酒杯放回條案上,低眉斂目的輕聲說了一句,這聲音宛如百靈鳥一般悅耳動聽,光是聽著都覺身子要酥麻了。
「你這身皮肉,當真絕妙,還真適合做成,人皮鼓。」
楚烆看著那隻被她咬過的銀制酒杯染上幾分紅,他嗤笑一聲,緩緩吐出一句話,崔雲良本以為前半句的誇獎足以讓他留下崔瀅,卻沒想到後半句是要人命。
忽而長劍出鞘的聲音響起,冰涼的劍搭在崔瀅的下巴上使她被迫抬頭,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面前的姑娘。
眸若星河,桃腮粉面,就連那細腰都不堪一握,確實是絕色中的絕色。
崔雲良捨得把她送過來,除了給崔敘博前程外,還想給自己身邊放個探子,不過也得看看他肯不肯給他這個機會了。
「殿下,這是小女崔瀅。」
崔雲良又咽了下口水,趕忙出聲介紹崔瀅的身份,這都出劍了,別一會兒再把人給他殺了,他可真是沒地兒說理去了。
「崔姑娘啊,只是崔卿不是說,這是給孤的禮嗎?」
他的目光始終對著崔瀅,就像是要把她看透一般,崔瀅被迫仰著頭,脖子都有些酸,眼中還憋出了幾滴淚,一眨眼便啪嗒一下掉在他的劍上。
「是是是。」
崔雲良聽著楚烆的話,不知道他這到底是要不要崔瀅,卻突然聽他要他滾。
「還不滾?」
楚烆看都沒看崔雲良,一句話就嚇得他著急忙慌的離開。
等到這裡只剩下兩人的時候,他抬手,手中的劍使得她仰頭對上他的目光。
「崔雲良派你來,監視孤?」
「不,不是的,父親是讓臣女伺候殿下。」
崔瀅隱在袖子中的手握緊,她抿唇,一張小臉哭的梨花帶雨,輕聲細語道:「求殿下疼疼我。」
那聲音酥魅的仿佛他和她已經水乳交融般,楚烆半眯了下眼,她看到他手指動了動,心中也是緊張萬分,她害怕,畢竟關於他的傳言,除了殺人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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