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鄉人的旅途 第95章 海瑟一家

    青黑色的樹狀神經激射向浮竹十四郎，同時不斷有枝杈末節攀附住沿途地表以及岩石樹木。

    凡是被神經侵入的事物無論聖兵屍體還是樹木岩石甚至是尚未消散的靈子箭失，統統活動起來一同攻向浮竹。

    依附在浮竹身上的靈王之右手不甘示弱，同樣掙出一條巨大的漆黑右手，那是名為【獨目大神·米米哈基】的流魂街土著神，實體是靈王的右臂。

    右手越長越大，很快就來到了五十米之巨。它每顫動一下都會灑下大量墨點，那是墨染般的純黑靈子水珠。

    凡是被這墨點粘上的事物，全都重新歸為靜滯。

    這場仗，實際上靈王的左右手護搏。

    在尸魂界的古老書籍中曾有過記載，靈王的左手司掌【前進】，靈王的右手司掌【靜止】。

    這裡其實是作者久保借鑑了聖經故事中的說法，因為靈王就是死神世界裡至高無上的【上帝】。在《馬太福音》第25章31至46節中《綿羊和山羊》的故事中，上帝將有罪之人比作牧民飼養的綿羊跟山羊，綿羊放在右手邊，山羊放在左手邊。

    綿羊代表著正義與順從，山羊則代表著邪惡跟叛逆，所以上帝的左手代表著審判跟制裁，也有一種說法左手是撒旦之手。

    泰戈爾也用詩歌讚美過【上帝的右手是慈愛的，但是他的左手卻是可怕的】。

    靈王左手的化身『佩尼達·帕卡賈』生性殘酷，將其他生命視作食糧和玩具，唯有將其馴服的『靈王之子』友哈巴赫才能壓他一頭。

    靈王右手的化身『米米哈基』願意將自己的絕大部分力量寄宿在即將病危的三歲孩童身上，以替代那孩童病入膏肓的肺臟，這正是慈愛和寬容的表現。

    此時此刻，在外鄉人面前，慈愛的右手跟叛逆的左手各顯神通，誓要分個高低！

    無形帝國，銀架城宮殿內。

    巨大且奢華的走廊採用冷色調裝修風格，真正意義上的『冷色調』，因為有些窗沿還留著冰霜殘跡。

    更木劍八趴伏在地毯上，一動不動。暗青色的羊毛地毯被他身下淌出的血泊浸成暗紅色。

    卯之花烈站在不遠處，她原本束著的髮辮已經散開，左肩和右腿各有一處圓形貫穿槍傷，傷口不斷淌出鮮血。不僅如此，她臉色十分難看，仿佛溺水許久未曾呼吸的人。

    「所以說，所謂的『最強劍八』和『百年隊長』也不過如此。」

    傲慢的聲音從兩名隊長身前不遠處響起，一名皮膚黢黑的高大男子隨意坐在一處窗沿旁，他的左眼由怪異的聖痕封印住，手裡拿著一柄模樣古怪且巨大的狙擊槍。

    神赦親衛隊隊長，【萬物貫通】利捷·巴羅，聖文字為『x』（x-axis）。

    「呵，被你這個神赦親衛隊隊長偷襲，就算是他們總隊長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啊。」

    兩名隊長身後走廊盡頭，留著中分黑色長髮、帶著黑色半面罩的纖細男性用陰柔聲音說道。

    星十字騎士團成員，【恐懼】艾斯·諾特，聖文字為『f』（fear）。

    就在剛才，更木劍八和卯之花烈聯手攻入了銀架城宮殿內部，大量聖兵遭到兩人斬殺，甚至是星十字騎士團正式成員【q】、【o】和【p】也先後被兩人殺死。

    就在他們即將通過冰結大迴廊進入內宮時，潛藏許久的【x】和【f】出手了。

    【f】艾斯·諾特用他的聖文字能力臨時攪亂了更木劍八和卯之花烈的心靈，前者還能硬挺，後者卻有那麼一瞬產生了破綻，於是立刻遭到了【x】利捷·巴羅的精準狙擊。

    危急時刻更木劍八用肩膀頂開卯之花烈，自己承受了最致命的兩記穿心狙擊。即便如此，卯之花烈依然受到了兩記狙擊子彈的非致命攻擊。

    當她看到更木劍八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樣子，心底的【恐懼】驟然升起，讓她連握刀的手都有些顫抖。

    【f】艾斯·諾特見她這副樣子，不由發出陰森笑聲：「看見自己的同僚死狀悽慘，勾起了你的【恐懼】，對吧？」

    卯之花烈曾是初代十一番隊隊長，也就是第一代劍八。她本名『卯之花八千流』，意思是擅長所有劍術戰鬥流派，性格極度好戰。

    是年少時的更木劍八擊敗了她。那時的更木劍八比卯之花更加好戰，難得遇到這樣的對手更木劍八下意識封鎖了絕大部分力量，而卯之花學會了回道用於更好的治療自己以便能盡情戰鬥。

    這一次突入銀架城宮殿，山本元柳斎重國特意讓卯之花跟更木劍八組隊，為的就是讓卯之花多用治療回道關照一下更木劍八這個莽撞至極的笨蛋，看看能不能在戰鬥中逐漸解封更木劍八自己給自己下的封印。

    向來獨來獨往厭惡組隊和群毆的更木劍八破天荒地沒有對這個組隊建議產生牴觸情緒，因為卯之花是他唯一憧憬的女人。

    也正是這無法被斬斷的『羈絆』，成了更木劍八和卯之花烈敗北的原因。

    因為艾斯·諾特的聖文字『f』可以讓被攻擊者心中的一切事物都化為恐懼，進而對周遭的一切疑神疑鬼，甚至無法專心思考。普通的死神要是遭到此能力攻擊，將會因為過於恐懼而慘叫發狂，禁不起煎熬，導致內心被燒灼殆盡，最終窒息而亡。

    就在剛剛，中招的卯之花烈看到了更木劍八死亡的畫面，並由此產生了『今後再也無法看見這個男人』『以後再也不能與他盡情戰鬥』這樣的遺憾，遺憾進而轉化為極大的、足以震撼心靈的恐懼感。

    見卯之花烈幾乎無法行動，【x】利捷·巴羅嘆了口氣：「真是無聊的戰鬥。我還以為『最強劍八』和『百年隊長』能帶給我更有趣的戰鬥體驗艾斯·諾特，你欠我一頓酒。」

    艾斯·諾特發出陰柔輕笑：「呵，等解決了這次入侵，我會請你喝從現世得來的上等好酒。」

    兩名滅卻師已經開始旁若無人地商量戰爭勝利後的酒宴，完全沒把瀕死的卯之花烈和更木劍八放在眼裡。

    轟隆！就在這時，宮殿外傳來極為巨大且沉重的巨響，甚至宮殿內都在震顫。

    卯之花烈腳下不穩再加上心靈已經被恐懼所腐蝕，竟然一下被站穩半跪在地毯上。

    艾斯諾特不滿地看向窗外：「葛雷密那傢伙完全不懂得收斂嗎？這裡可是無形帝國！要是驚擾了陛下的好夢那可是萬死大罪！」

    「畢竟對手是三位隊長級，尤其裡面還有京樂春水這個百年隊長。不使出點真本事來恐怕不能快速解決掉敵人，要是等陛下醒來後發現反入侵還未結束，那才是真正的萬死大罪，艾斯·諾特。」

    利捷·巴羅將手中形狀怪異的長槍對準了艱難呼吸的卯之花烈，準星鎖定了她的額頭：「這一次，不會有人再來救你了。再見，卯之花烈。」

    彭——！

    槍聲響起，卯之花烈的額頭依舊光潔平滑，沒有任何傷痕。

    「嗯？」利捷·巴羅眉頭微微皺起，又瞄準卯之花的心臟、咽喉和眉心開了三槍。

    槍聲響起，利捷巴羅甚至能嗅到虛幻的靈子硝煙味道，但卯之花依舊沒有受到任何創傷。

    就在這時，古靈精怪的少女笑聲響起——

    「啊哈哈哈！槍壞~~~~啦？錯！是你不該當~~~~著我的面開槍！」

    利捷巴羅立刻將槍口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裡原本空無一物，此刻卻悄然出現了一道嬌小身影。

    麗貝卡嚼著口香糖，身穿寬大外套和熱褲，露出兩條小肉腿。她右手插在外套口袋裡，左手將一柄半自動步槍隨意扛在肩上。

    見利捷巴羅看向自己，麗貝卡吹出一個泡泡然後啪地一聲炸開，揚了揚眉毛：「嗨，帥哥，沒見過美~~~~女嗎？」

    「裝神弄鬼！」利捷巴羅還沒說話，艾斯·諾特已經朝著麗貝卡揮出一道光芒箭：「給我陷入無盡的恐懼，然後顫抖地跪下來哀嚎————」

    話語戛然而止，他額前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空洞。透過空洞甚至能看到他腦後的走廊景色，靜血裝的防禦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

    至於那束光芒箭，剛飛射出去就被轟爆成無數光點。

    麗貝卡平舉右臂，右手握著的大口徑手槍槍口還冒著鳥鳥硝煙：「親，槍械和子彈可沒有『恐懼』這種多餘的情感哦？」

    利捷·巴羅對於【f】艾斯諾特的死亡毫不在意，只是將右眼目光死死盯住麗貝卡：「靜靈廷的援軍嗎？我從未收到過跟你相關的信息，山本元柳斎重國把你藏得很深啊。」

    「誰？你是說外公嗎？」麗貝卡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不知為何，利捷·巴羅能在麗貝卡的笑聲中聽出槍械扳機撞響的金屬音。

    笑了好一會，麗貝卡才勉強止住笑意，伸出大拇指揩去眼角笑出的眼淚，看向利捷·巴羅的目光帶著純粹的殺意。

    「別搞錯了。我們只是因為自己家被你們這幫混球打上門，出於不爽才打回來的。」

    我們？利捷·巴羅敏銳地捕捉到麗貝卡的用詞，死神的後援不止她一人嗎？

    一柄又一柄不同的槍械從麗貝卡身後浮現並展開成羽翼的姿態，她頭頂也浮現出完全由子彈帶構成的天使光圈，尖厲嗓音仿佛穿透銀架城，迴蕩在無形帝國與尸魂界之間：

    「一個半死不活的老王八帶著一群背上刻著字母的小王八在冰凍王八池裡稱王稱霸其實沒什麼不好的，要怪就怪你們手欠非要招惹我哥吧！」

    銀架城宮殿外的太陽廣場，三名隊長躺倒在碎石之間，【v】葛雷密雙手插兜，略顯詫異地扭頭看向不遠處。

    滿頭黑髮在腦後紮成短馬尾的速斬一身得體的休閒西裝，一邊單手鬆著領帶一邊走向葛雷密所在的方向。

    「要我說，你們一個個都是大難當頭！因為我們全家都被你們這群白痴惹火了！」

    銀架城宮殿門前，【m】傑拉德被打得還不了手，只能變身為完聖體姿態，咆孝著舉劍迎著半人半龍的海道大踏步衝去。

    「有一個算一個，你們今天全部都得死！」

    友哈巴赫居住的內宮『真世界廳』之中，正在對峙的山本元柳斎重國和哈斯沃德同時扭頭看向大門方向。

    一頭銀髮披散在肩上的莫希笑吟吟地款步走來，在無數金色火光中浮現的金色十字劍被她輕巧握住。

    「是時候結束這場無聊的鬧劇啦！」

    尸魂界時間靜止結界外不遠處，七實那瘦削身影站在一處樓宇頂端，沐浴在風雨之中的少女漠然注視著正在激鬥的『靈王左手』和『靈王右手』。

    「現在，我想你應該稍微弄清楚自己的處境，然後請莊重、肅穆地思考一件事——」

    銀架城內的冰結大迴廊之中，麗貝卡的身形開始扭曲，聲音徹底變得尖銳且瘋狂：

    「給自己挑一種相對好看點的死法吧！」

    下一刻，整個冰結大迴廊發生前所未有的劇烈爆炸！

    一道陌生且巨大的邪異身影從煙霧中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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